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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在無盡的噩夢之中, 他一直握著那雙手,很溫暖, 像個小太陽一樣,散發著光和熱, 而這兩種東西,則正是他夢境中最迫切需要的。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做噩夢,而且還是接連不斷的做,隻是他知道,每當自己僅僅抓住這雙手的時候,那種噩夢所帶來的恐懼感就會消除,就好像蒼蒼黑夜中的狼群,在火光的照耀下紛紛退散。
就好像在守護他一樣。
而在夢境過後,自己好像發起了燒, 全身冷的發抖,也是這雙手在一直照顧他, 蘇白曉記不清其中細節, 但隱約記得一些零散的畫麵, 好像是對方喂他吃了藥,還幫他換了衣服。
上一次生病被人照顧是什麽時候, 蘇白曉已經記不太清了, 他以為這輩子自己都要這樣硬抗過去, 卻沒想到有一天會有人來照顧他, 即使是在這樣一個虛假的世界裏, 他依然覺得感動不已。
隻可惜自己翻不動身。蘇白曉用盡了力氣,也隻能偏過頭,不過這樣也足夠了,他能夠看見那雙手。
骨節分明,修長幹淨,與自己的手指交疊在一起,緊緊的,互相勾著。
蘇白曉手指顫抖,心髒也跟著顫抖,他將自己的視線向上移,看到了那個趴在自己床邊睡著了的少年。
黑色的頭發,清俊的側臉,蘇白曉隻看一眼,便飛快收回視線,可他做這時已經來不及了,因為心髒早就在看到閻修的那一刻就狂跳起來。
砰砰砰砰——急促的頻率和蘇白曉的心情一樣,有點緊張,還有點害怕,過一會又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可這夢實在是太過真實,又讓他又悄悄生出一種欣喜的情緒
在這短短幾秒鍾內,蘇白曉覺得自己的心坐了一次過山車,忽上忽下,沒有任何喘息的機會,隻有急促的向前衝,而那些各式各樣的心情就像是周圍的風景,蘇白曉試圖去捕捉,可心跳的太快,他來不及看遍。
等現在清醒了,他就像剛從車上下來一樣,暈頭轉向,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事實上,他一直有點害怕閻修,不僅僅是因為對方的身份,還有對方詭異的舉止行為,以及那種陰冷的目光,每當閻修一開口說話,蘇白曉就覺得冷氣直從他褲腳鑽進全身上下,搞得對方話一說完,他就有種“我要取你狗命”的錯亂感。
所以閻修一靠近他,他就覺得很緊張,好像老鼠遇到了貓,兔子遇到了狼,腦中警笛滴滴滴滴的響,蘇白曉當然會想要離對方遠點。而在這之前,他一直認為自己能安全的活到了現在,全部得益於係統的設定和自己的防範。
直到他被噩夢魘住,因為淋雨而發燒時,他才知道,自己能活下來,完全得益於閻修的照顧。
蘇白曉心情十分複雜,因為他覺得自己好像誤會了對方,雖然他舉止很詭異,眼神又很嚇人,還總愛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看,露出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這樣想下去,越發不敢相信對方是個和善的人了啊喂!
蘇白曉現在真的很糾結,仿佛遇到了世紀難題,而他上一次這麽糾結的時候是為了什麽來著?任務!
嘿呀,差點就把大事給忘了。蘇白曉也顧不上糾結了,連忙去看任務,他本以為自己發燒了之後會做些失態的事,搞不好會在閻修麵前露了餡崩了人設,結果:完全沒有!
真值得慶祝。蘇白曉剛鬆了一口氣,便看到任務欄上半個字沒有,他有點懵了,難不成是自己搞了個什麽大事情,不僅把分數扣沒了,還要接受係統的超級懲罰?
這還了得,他這還不如死了算了。蘇白曉心中悲痛不已,雖還懷揣著僥幸心理,可他連開口的勇氣都沒有,因為他怕問了之後,事情真像自己想的那樣,那不就悲劇了嗎。
“親愛的宿主,請不要擔心,你在之前的劇情中表現極佳,已經超額完成任務,我們為此獎勵您三天空閑時間,因此任務欄中並沒有任何數據。”係統忽然回答他。
“……”蘇白曉有點反應不過來。等他沉寂了一秒,才徹底把對方的話給消化完。
“你的意思是說……我在發燒的時候,已經把你之前布置的任務給做完了?”蘇白曉不可置信的問。
“是的,並且超額完成。”係統回複道。
“那我好棒棒啊。”蘇白曉咽了咽口水,感覺還跟做夢似的。他剛剛真是被係統嚇死了,就對方一開口那會,他冷汗唰的就下來了,本來都做好了迎接晴天霹靂的準備,結果對方給他放了倆禮花聽聽響,可真夠玄幻的了。
不過管他玄幻不玄幻,任務完成了就好,蘇白曉現在心裏美滋滋的,剛琢磨著自己這三天該怎麽放鬆怎麽浪了,就想起一件事:係統說自己是超額完成任務,那是不是說,自己在發燒的時候,對閻修進行了什麽泯滅人性的虐待啊?
這……應該不會吧。蘇白曉覺得自己沒那麽變態,但一想到自己穿的這身體確實是個變態,就很怕自己不由自主的變成了個變態,可是他發燒的時候暈暈乎乎的斷了片,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變態了沒有啊!
這話怎麽這麽繞呢?蘇白曉吐槽完,又轉過頭去看閻修,對方睡的正熟,雖眉頭緊鎖,顯得老成,可依舊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
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是最貪玩的也最意氣風發的,可現在卻一臉疲憊的趴在床邊上休憩,蘇白曉想起來,便覺得有些心酸,尤其是看到對方連衣服都沒換,隻把外套脫了放在自己身邊,便猜到對方並沒有休息,就這麽一直照顧自己到天亮。
這麽好的一個人,要是自己再虐待他,豈不是和書中的“蘇白曉”一樣喪天良了嗎?蘇白曉覺得愧疚,即使任務完成了,他也開心不起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對閻修都進行了怎樣的虐待,但一想到自己之前看見的那些藏書,就覺得心裏發寒,加上之前也做過那種比較過分的任務,蘇白曉真怕自己對閻修做出點實質性的傷害。
不行,他必須得檢查一下。
蘇白曉使出全身的力氣,好不容易從床上爬了起來,可麵對閻修時,他又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要不……先看看臉吧。蘇白曉猶豫著,最終伸出手,輕輕撥開了對方的頭發。
他沒有看見,在自己伸出手的時,那雙藏在碎發下的眼睛才剛剛閉上。
他知道自己就是那獵物,從閻修站在門外,向屋內的自己望向第一眼時,他就已經被瞄上,而現在他被抓住,似乎也在意料之中,隻是無論是人還是動物,都有求生的本能,因此在那一刻,蘇白曉想將自己的手收回去。
可閻修緊緊攥著他,怎麽也不肯放開手,蘇白曉開始感到害怕,他慌忙的回過頭,卻看見餘亦珊欣慰的看向他們,似乎從來沒發現這其中異樣。
蘇白曉心涼了半截,等他再回過頭,閻修的表情就已經變得很戲謔了。
他大概是在嘲笑自己,又或者在說:不要在掙紮了,你逃不掉了。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是在和自己發誓,說要保護自己。
蘇白曉感到很絕望,隨後是憤怒。
劇情根本不是這樣的!
即使他目睹了閻修極其詭異的表現,他也依舊認為自己現在是活在書裏,這本書由作者寫成,由係統創造成一個世界,人物的性格與劇情的發展都該是和原書一樣的,可現在,為什麽他經曆的這一切都這麽詭異?
他敲係統,把自己所有感到疑惑的事情都說了出來,係統卻隻是回複說:“請您放心,男主行為舉止一切正常,其中與劇情不符之處,是我們為了您能更好的融入劇情,對原書做了修整。”
正常個鬼啊!
蘇白曉對天發誓,這個男主絕對不正常,不僅如此,他全身上下就沒有正常的地方,如果說從剛進門就一直盯著自己看並露出shā rén的目光是他的主觀感受不能算作數,那麽現在對方和自己發誓說要保護自己並親吻自己的手背絕對不正常。
因為他清楚的記得,原書中的作者寫過,惡魔雖被人視為罪惡之源,但他們卻從不違背自己的誓言,一旦違背便意味著生命的消隕,而親吻對方的手背,則是許下誓言的唯一方式。
現在閻修對他發誓了,那就意味著他給自己帶了shǒu kào腳銬,日後行動多有不便,甚至會一下子要了他的命,這種傻到家的事,他為什麽要做?
蘇白曉實在是想不明白了,所以他才說對方不正常,不是腦子有問題就是係統判斷出了問題,對與蘇白曉來說,這兩種中的哪一種他都不太希望。
因此他放棄了思考,靜靜看閻修下一步又要做什麽。
而閻修什麽也沒做。他好像在等什麽。
能等什麽?蘇白曉想著,便回頭去看餘亦珊,也就是這時,餘亦珊開口了。
“你們倆先在屋裏聊,母後有事,要先出去一趟。”她說完,又站起身來,走到閻修身邊,對他叮囑道:“記得要好好照顧曉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