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一刀寒盡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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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去往的地方是個陰暗潮濕的地下室。

    王驀隨著梅穀走下了一間隱秘的地窖,順著階梯而下,手掌輕按著石壁,頓覺一股股的濕滑爽膩感傳來,好似野獸的腸壁般莫名的有種惡心感,腳下的台階也是頗為滑溜,有數次,王驀都差點滑倒。

    如果不是梅穀好心提點了一番,王驀運足內力站穩了腳跟,怕是真得的出糗了。

    台階過後是一片平坦的地麵。

    淡淡的水光瀲灩,讓整個地下室都顯出一絲光亮,沒了濕滑之感,可這片地麵多了種刺骨的寒意,如行走在冰天雪地般凍徹心扉。

    行走於前的梅穀也是感受到了寒意。

    眼芒中帶起深深的煞意,就有股無形的力量籠罩在他全身各處,堪堪抵消著冰寒地麵帶來的影響。

    不過,緊跟其後的王驀沒什麽感覺,除了有冰冷的感覺外,並沒有任何不適。

    甚至連內力都不需要運轉就能過去了。

    地麵的寒氣隨著牆壁上婆娑的水光的變換愈發深重。

    就連能被稱為大師的梅穀也有些承受不了,不過,他的眼眸泛起了點點星光,略微欣喜的說道:“差不多了,前麵就是北地寒刀所在的地方了。”

    “北地寒刀?前輩,那是什麽刀啊?”王驀頗為不解的問道。

    梅穀神情有了異常,在他想來按著王驀的修為,此刻應該是正凝神屏氣潛心抵禦著寒氣的,怎麽會有空來問他問題。

    想到這裏,梅穀倏忽的轉頭,卻是瞧見了跟個沒事人樣的王驀,頓時震驚道:“少年,你怎麽不受這寒氣影響啊?”

    “額,我體質好吧。”王驀也沒法解釋,總不能說他是個打不死的家夥,區區寒氣怎麽能影響到他,那不得被人打破砂鍋問到底。

    梅穀眼神中的驚異仍然存在,但意外的接受了他這一說辭。

    這個世界體質特別的人還真不在少數,就連他現在掌握的魄力力量,其實也算是特別體質的一種,更不要說那千奇百怪的各種武道怪才。

    畢竟,世界的異變也才不到五十年,各種新鮮事物刷新人類眼球的事可謂是時有發生。

    區區寒氣免疫的體質又能算得了什麽。

    “嗯,哦,這北地寒刀就是我們剛剛談論到的那柄刀,這是在極北嚴寒天凍之地發現的一柄刀,但刀形特異,並不像天然生成的,應該是某一位鑄劍前輩打造出來的兵刃。”梅穀這才解釋起了北地寒刀的故事。

    “那這把刀很厲害嗎?”

    “並不然,甚至應該說,我們也不知道,這刀不但附帶著能影響數百米地域的極陰寒氣,而且有著極怪異的重量,至今無人能拿起來過。”梅穀搖了搖頭,卻是有著些微的茫然。

    “怪異,怎麽個怪異法啊?”王驀驚訝道。

    “永遠比握刀者的力量極限重一斤。”

    梅穀頗為平淡的說著,可這話聽在王驀耳中,簡直是無比的驚奇,竟然會有這種堪稱“調皮”的設定,真是令人怎麽想也想不透。

    “這樣讓我來拿,不也是拿不起來嗎?”王驀滿臉奇怪的說道。

    “這個倒不是,我們用機器測定過,如果是生物觸碰將會產生這種超重的情況,而如果是機械的話隻會呈現最初的重量,但是如果使用器械來操縱這柄刀的話,寒刀的刀氣就會擴散出去,屆時將會敵我不分的悉數攻擊,所以隻能人力來使用寒刀。不過,我們判斷這種超重的情況,可能是有極限的,當一個人的力量大到一定程度後,這柄刀就不會增重了。”梅穀淡淡的說道。

    聽到這裏,王驀才了解了個大概,難怪他們要他來試試看。

    “到了!”

    還沒等王驀細想,梅穀就頓下腳步喊叫了一聲。

    王驀的步子也停了下來,眼前瞬時一亮。

    但見一個空曠的圓形石室出現在了他們眼前,邊緣是一圈的岩石附著在牆壁上,其內是一池清澈冷冽的池水。

    “這池活水是少數能不被凍結的水,所以我們就將北地寒刀存放在這裏。”梅穀的眉毛上浮上了一層薄霜,有些戰栗的說道。

    “那寒刀在哪裏啊?”

    王驀粗略一掃,卻是沒找到寒刀存放的地方。

    “你順著那方高台走上去,那裏吊著一根細線,沿著細線從水裏抽出刀就行了。這寒刀質地奇異,必須放置在水中才行。”

    邊緣的岩石上有一處通往池水中心的高台。

    王驀背靠石壁,緩緩的移動了一段距離,才登上了這方高台。

    但腳下頓覺踩到了凝脂著的地麵一般,比起來時的台階還要滑溜,低頭細看才發現高台表麵上正結著一層厚厚的冰塊。

    “你小心點別掉下去啊,池裏的活水可不能輕易觸碰的。”梅穀瞧著王驀歪來倒去的身子,頓時捏了一把冷汗。

    “知道危險還不早說。”

    王驀抽動著嘴角,心中腹誹了幾句,就繼續順著高台另一端走去。

    期間身形實在是太過不穩。

    即便有內力的作用也難以支撐。

    王驀隻得傾倒在地上,攀爬著登到了池中心的位置,四處一掃,就看到了有個較為厚實的鐵釘子深陷在石台中,邊緣則懸吊著一根細線,“應該就是這根線了吧。”

    王驀跪伏在地,沿著細線往上拉,提升了一會,就感到多了一絲懸著重物的感覺。

    底下的就是北地寒刀了吧。

    找準地方之後,王驀拉動的動作就更加快速了,倏忽間就有一陣的破水聲。

    唰唰唰!

    就有一柄帶著凜冽寒氣的銀白單刀,刀長三尺,刀刃欺白如雪又頗為厚實單薄,是以一種說不出名字的金屬鑄造而成,刀柄漆黑,如燒黑的燒火棍般,可刀柄之上雕刻有些許神秘的紋路,令人不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王驀原本靜心的凝望著落在眼前的這柄寒刀,可忽然,覺得懷中似乎有一件事物在瘋狂的顫動。

    頓時,一股莫名的信息在腦海中出現。

    “霜刀...霜刀譜...”

    看似駁雜的一堆信息,湧入了王驀的腦海中,但實際上就是傳遞了一句話,“這柄刀似乎叫做霜刀,也並不是無主之物,擁有這刀的主人刀法很厲害,而且會一門刀術,名叫作霜刀譜。”

    其他的就什麽也沒有了。

    虧得王驀還期待了一番,會傳遞給他什麽厲害的武技似的,結果就是解釋了這柄刀的來曆。

    但是王驀的眼神卻有了些許變化,因為這股訊息不是其他事物傳給他的,而是那顆仿若死物記載著黑刀術的圓珠傳給他的。

    “難道這顆圓珠中除了黑刀術還隱藏著什麽秘密,這黑刀術和這霜刀的主人又有什麽關係?”

    頓時,一陣陣的疑問就出現在了王驀的腦海中,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可站在遠處等候著王驀握起寒刀的梅穀神色就有些奇異了,不知道王驀發起了什麽呆,撈出了寒刀也不去觸碰,就傻傻的愣在了那裏,他頓時心生疑惑的催促道:“少年,別發呆了,快點試試看能不能拿起寒刀,我們還得趕快去處理厲青劍的事情。”

    這一叫,就將王驀給喚醒了,他這時才想起了此來的任務,暫且就將心中的那些疑問擱置吧。

    王驀凝神屏氣,深吸了一口氣,忽然一伸手就抓向了那柄寒刀。

    頓時,一股冷到極致的寒氣穿透掌心湧入了王驀體內。

    從四肢百骸一直貫入到了丹田之中。

    安靜的蟄伏在丹田中的內力似乎有所感應,霎時生出一股駭然的敵意,仿佛遇到平生大敵一般,瘋狂的排斥著企圖攻進丹田的寒氣。

    那股子寒氣還不曾想會發生這種情況。

    尋常時刻,他人體內的內力一遇到寒氣就會像老鼠遇到貓一樣,頓時被凍結成塊,連動也動不了。

    可王驀體內的內力就跟他的身體一樣怪異,寒氣入侵的時候,連半點破壞都造成不了,就輕易的悉數湧入到了丹田中。而丹田中的內力,不但沒有半點遲緩,又像虎豹一樣的凶猛,先是硬生生的啃噬下了數分寒氣,還和這股強大之極的寒氣如兩極對立似的,互相抗衡著。

    內力的量雖然稀薄之極,但是強大的寒氣硬是奈何不了它半分,就好似精純到極點無一絲雜物般。

    任憑寒氣如何的無縫不入也破不開零星半點。

    不過,這一切,王驀自己倒是沒什麽感覺,就像吃了一塊雪糕冰冰涼涼的感覺差不多,意外的挺舒暢的。

    然而王驀的手臂卻是緩緩的將那柄北地寒刀真正的抬了起來了。

    看著那一點一點的攀升。

    梅穀的眼球頓時被驚爆了一樣,彈凸了出來,這柄寒刀到底有多難纏,他可是知道的最是一清二楚了。

    當初帝院在極北之地發現這柄寒刀的時候。

    一時間,都是驚人天人的寶物,隻消得這一柄刀就能讓帝院鑄劍師的水準硬生生的上升兩個台階,甚至還有可能誕生出有望鑄造出神道之兵的十階鑄劍師,這一點,豈不讓無數人都為之心生向往。

    須知,現在僅存的那些名震世界的神道之兵,都是古代的鑄劍打造出的神品。

    而因為異時空的接軌,才讓這些神兵從曆史的蒙塵中煥發出了全新的光彩。

    現世代的人們方才懂得那些古人到底有多麽的厲害。

    可惜的是,那諸多神妙的鑄造兵刃之法都已消失在曆史的塵埃中了,現今,最高的鑄劍師也不過是九階而已,而且就是晉升到了十階也未必能打造出神道之兵。

    這一點令人何其遺憾呐。

    但是,有了這一柄寒刀就不一樣了,比起繡神刀那類製作工藝極其隱秘的神兵來說,這柄寒刀簡直是開放到了一定程度。

    隻要能握起這柄刀,就能窺測刀中之秘。

    可是,令人絕望的一幕又發生了,這刀根本就是神靈開下的一個玩笑,明明鑄造的技藝都表現在明麵上,但就是不讓你拿得起這把刀。

    將近四萬八千人試驗,依然無一人能握起這一柄刀,反而有不少人反受寒氣入侵,經脈受到了重創,落下了一身的病痛。雖然在長期的試驗中,讓他們了解到了不少這把刀的特質,可依然是握不起這寒刀。

    所以,長達兩年的時間,這刀就一直塵封著,無人能夠握起。

    然而今天,梅穀卻是有幸,望見了第一個拿起這把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