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生日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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曖昧與愛情
上部(第一個女主角賈菲菲)
生日聚會
接下來的時日,獨孤優就表現出輕鬆快活、精神煥發的樣子,就好像剛剛欣賞美景歸來,又仿佛經曆了什麽人生快事。他用愉快的語調同每一個人打招呼。在別人看來,最近那個控製他的那個陰鬱的靈魂好像休假去了,而代之以活潑開朗的精神。這樣,人們又看到獨孤優像從前那樣沾花惹草了。
這天,獨孤優站在急診吧台邊,看到一個挺著肚子的孕婦經過,便喊道:
“哎,那個人,對,就是你,過來一下。”
這個女孩走了過來,“呦,是你啊,沒想到好久不見,你這個老光棍還是這麽輕浮啊。”
“會說話嗎?我不過是一直都風流倜儻而已——看樣子你就要升級做媽了?”
“是啊,現在就是去檢查,沒想到這麽不幸遇到了你,你叫我有什麽事情嗎?”
“沒啥事,就是讓孩兒他媽見見孩他爸。”獨孤優玩笑道。
“你想當孩他爸呀,你首先得取個孩他媽才行啊。”
“我可不想要二婚的,除非是你,你說咱們還有沒有希望?”
“我們兩口子感情好著呢,你就等下輩子吧。”
“好,今生被人捷足先登了,下輩子我娶你。”
“ok,不過說了這麽多,你還記得我叫什麽名字嗎?”
“薑曉華。我這麽喜歡你,一直都把你放在心裏呢,隻可惜你已經身為人婦了。”
“改天我給你介紹一個,拜拜。”
“太不像話了,太無恥了。”賈菲菲聽到後如是想,“但這和我又有什麽關係呢?”
吃午飯時,張月芳走到獨孤優端坐的桌子邊,卻發現少了一邊椅子。
“來,坐這兒,讓哥哥攬著你。”獨孤優拍拍大腿對張月芳說。
“想的挺美。”張月芳從別處取過一把椅子,挨著獨孤優坐下。
“來,把手伸過來。”
“你要做什麽。”
“我要把心刻在你手上。”
“得了吧,你上午還把心給了那個孕婦了呢,”說完,張月芳抬起眉毛,對著正對麵的孔靜說;“老孔,你知道嗎,優優是個連孕婦都不放過的人。”
“我要是真把心給了孕婦,孩兒他爸就不是別人了。”
“其實,我是了解優優的,他雖然油嘴滑舌、舉止輕浮,但作風應該沒問題。”孔靜看似一本正經的說。
“你真得這麽認為,我也真得好感動啊,你知道嗎,在我心裏一直有四個字想對你說。”
“我喜歡你。”孔靜搶著說。
“我很愛你。”張月芳說。
“我想娶你。”獨孤優說。
“切,信口雌黃。”張月芳不屑的說。
“那好啊,我們什麽時候結婚啊?”孔靜笑著問。
“下午,下午怎麽樣,下午就領證。”
“你敢?”張月芳佯怒道。
“她吃錯了。”孔靜說。
“你剛才還不是說把心給我嗎?怎麽轉眼就變卦啦?”張月芳故作嬌嗔的說。
“可是你不收啊。”
“給給給。”說著,張月芳把手遞到獨孤優麵前。
獨孤優在這隻手上畫了一個心形。張月芳用這隻手抓在一個饅頭上,饅頭上也印了一個心形。
“你這是要把優優的心吃進肚裏去嗎?”孔靜玩笑道。
“哼,我倒要嚐嚐這顆花心到底是什麽味道。”
三個人哈哈大笑。
“其實我真得挺喜歡優優的,不過我名花有主了,就不再做奢望了。”
獨孤優輕輕一歎,“還是你實在,有了對象就說嘛。”他這看似是自言自語。
“我可是喜歡成熟的男人的。”張月芳對孔靜說道。
獨孤優聽後不以為然的說:“我一直都不追求世人所追求的所謂成熟,我認為他們所說的成熟是一種平庸,也許成熟能幫助人成為一個幹才,但他絕不會是個天才。一個終生保持一種靈動、活潑的性格的人,他才是個有稟賦的天才。所以天才隻追求思想的成熟和深刻,而他們的心靈卻永遠是孩子氣的。”獨孤優認真的說,這是他對叔本華論天才的皮毛理解,不過這番話涉嫌吹噓自己是個天才。
每當獨孤優鄭重其事的說話時 ,他就不再受女人的歡迎了。女人追求的永遠是生活的愜意、輕鬆,因為她們承受了太多的生活的重負,盡管如此,她們卻難以承受思想的分量。這也許就是為何古今中外,女人可以有科學家,卻很難出現真正的哲學家、思想家的緣故吧。女人永遠是感性的,永遠都不是理性的。所以對女人談論思想是不適宜的。一個男人和女人說話時隻有風趣幽默、妙趣橫生,才會在她們那裏遊刃有餘,才會討得她們的歡心。
獨孤優就這樣看似無憂無慮、心不在焉的度著時日,就好像他的人生中已沒有什麽大事要完成,又或者他對自己目前並不太好甚至糟糕的境況已處之泰然。
開始,賈菲菲還對獨孤優和女孩子們的“打情罵俏”,投去鄙夷的目光。然而,漸漸地她就仿佛對此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了。起初,獨孤優還時常感歎,一切真得都過去了嗎?真得都結束了嗎?看到賈菲菲那冷漠的麵孔,dá àn應該是肯定的。有時他們擦肩而過,隻是尷尬的笑笑,在這個科室裏,他們成為最陌生的人。有時他擔心會把她忘記,但事實上,他真得已不再對她朝思暮想了,他真得感到輕鬆了許多,因為他已不再狐疑,不再心事重重了。唉,看來最使人疲憊、最耗費人精神的社交關係就是男女戀情了。
但是賈菲菲的怒火卻在心中不知不覺的積累著。她雖然阻止著自己對獨孤優的關注,雖然盡量做到對獨孤優的言行舉止滿不在乎,但是獨孤優一講話,她就會豎起耳朵來。她氣惱他實在是太輕薄了,心想,就讓這個不知上進的花花公子墮落下去吧!
然而陰暗天空暫時的平靜,卻預示著暴風雨的到來。
有一天,是孔靜的生日,和她關係要好的同事,幾乎都參加了她的這次生日晚會。
席間,眾人對獨孤優說:“聽說優優是咱們科室有名的才子、詩人,今天就賦詩一首,給我們助助興,怎麽樣?”
“好吧,承蒙大家這麽抬愛,我就胡謅幾句。”
獨孤優站起身來,思索片刻,便吟誦起來;
“佳客聚歡筵,
不辭酒盞幹,
一杯接一本,
喝多賽神仙。
獨孤酒風正,
喝多更盡興,
一盞複一盞,
醉後做chūn mèng。”
“怎麽樣,還行吧?”吟畢,獨孤優問道,他知道自己不會作詩,也沒人真得把他當做詩人,因此沒有人會苛求他的。大家哈哈一笑,就結束了。
不過,在其他人盡情說笑時,他卻想起李白和他的兄弟們聚會時所做的《春夜宴桃李園序》:
“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光陰者,百代之過客也。而浮生若夢,為歡幾何?”
“我們都是過客而已,為何每天都鬱鬱寡歡呢,人應當趁著年輕及時行樂。‘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那我就用千杯酒去消萬古愁吧。”
不消一會兒,他就有些喝多了。他走到孔靜麵前:一邊斟酒,一邊說道:“我們科室最美麗的女士,祝你生日快樂。”兩個人碰杯而飲。
完畢,孔靜問道,“優優,我們大家都很好奇,你微信裏寫的那些情詩都是寫給誰的?”
“對,寫給誰的啊?”後邊幾個人附和著問。
獨孤優不由得瞟了一眼賈菲菲,又趕緊收回了目光,他慶幸沒有被發現。
“是不是為我而寫啊?”張月芳玩笑道,“要不是我,我也可以為你牽線的。”
“不告訴你們,天機不可泄露。”
“那你想不想和她在一起?”有人問道。
獨孤優微抬起頭,心裏想,“唉,現在我和她近在咫尺,卻隻有單戀她的份了。”
他對著麵前的空氣,就好像前麵站著一個人似得,吐出四句順口溜:“不必長相廝守,無需彼此擁有,但求愛你足夠,隻要想你永久。”
此時,張月芳突然打了個噴嚏,然後說:“不知為什麽最近總是感冒,一個月一感冒,一感冒一個月。”
“知道為什麽嗎——是有人太想你了,你隻有解了那人的相思之苦,你的感冒才會好。”獨孤優調侃道。
“來,坐下聊。”孔靜向椅子邊挪了一下,讓獨孤優坐在身邊。
“謝謝。”獨孤優挨著孔靜坐在同一把椅子上。
“你還真敢做,真是無視我的存在。”張月芳嬌嗔道。
“為什麽不敢坐,你又沒有答應我什麽?”
“那你是心裏有我嘍?”
“那是自然,剛才沒給你說嘛,有人太想你了,所以你才會感冒,而且那人還給你作了一首詩。”
“作了一首詩,誰呀?”
“你可真是個小笨蛋,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啊。”孔靜笑著說。
張月芳恍然大悟,咯咯笑起來,“獨孤優啊——那也算詩,我能來一口袋。”
“你想不想把感冒治好?”孔靜問。
“當然想,但是有什麽辦法嗎?”
“去慰勞一下相思人啊。”
“怎麽慰勞。”
“來,讓哥哥攬著你,你的感冒就永遠治好了。”獨孤優壞笑著說。
張月芳起身走了過來,孔靜也站起來看熱鬧。
“好吧,為了身體健康,我隻好犧牲一下了。”說著,張月芳真得坐在獨孤優的腿上。
獨孤優隱約有一絲不悅,但在他看來,張月芳是個率真的孩子,他不應當怪他,何況這“苦”是自討的。
“那麽說,你微信上的情詩都是為我寫的了?”
“那還用說。”
“既然優優對你情深意重,你也對他心向往之,幹脆就喝個交杯酒吧。 ”孔靜慫恿著說道。
“這倒是個好的提議。”獨孤優說,他站起來,斟滿了兩杯紅酒。
端起一杯遞給張月芳,然後自己端起另一支杯。突然,他發現張月芳和孔靜臉上驟變,臉上沒有絲毫剛才的笑容。
“這麽嚴肅幹什麽。”
“不嚴肅,難道應當無恥嗎?”賈菲菲的手從獨孤優的身後伸過來,一把奪過他的酒杯。隨著她轉到獨孤優麵前,把酒杯重重的摔在地上。
頃刻間,喧鬧的房間裏鴉雀無聲。
“你知道最近你都在做些什麽,你的行為簡直到了荒唐無恥的地步!就你還自詡天才,天才有你這樣的嗎?你很可笑!”
今天的事情點燃了賈菲菲心中儲藏了好久的炸藥,他把最近所有對獨孤優的憤怒都發泄在這幾句話了。她想要狠狠的羞辱一下獨孤優,但她是個優雅有分寸的姑娘,所以不能夠說的再難聽。
“唉,這個一直遮掩的女人,這個一直試圖回避的女人,這個冷酷無情、陰晴不定的女人,這個一直害怕別人知道她與我戀情的女人。 今天,她親自把我和她的關係公之於眾了!”獨孤優心裏痛苦的想著。
與此同時,他嚐試著控製自己的情緒,隻有控製得了自己,才能戰勝得了敵人。
“我不是一直都這樣嗎?”獨孤優慢條斯理地說,“在我認識你之前就這樣了,再說,我怎麽樣和你又有什麽關係呢?”
獨孤優的話語和語氣把已經泣不成聲的賈菲菲又激怒了,她想發火,但羞愧籠罩著她。“是啊,我失態了,今天大家什麽都知道了。”
“和我沒有關係。”賈菲菲哽咽著有氣無力地說。說完,匆匆離去了。
“實在對不起!”獨孤優轉身對孔靜說道。
“沒關係,趕緊追上去吧。”
“恩,謝謝你,改天再向你賠罪。”
獨孤優追了出去。
當他衝出門外,賈菲菲已不見了蹤影。“她跑的真快啊,——也好,見了她,我能說些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