曖昧與愛情

    ——我和三個女人的故事

    

    上部（賈菲菲）

    

    

    真相大白

    

    

    

    “聽說你最近相親去了？”一天，賈菲菲問獨孤優。

    “我隻是交了一個朋友。”

    “那有一個人你還喜不喜歡？”

    “就算喜歡又能如何，他已經有男朋友了。”

    “喔，這樣啊。”沉吟片刻，賈菲菲以一種調皮的口吻問道：“我們說的這個人是誰呀？”

    “我不知道，誰知道呢？你知道嗎？”

    “我也不曉得。”

    說完，他們都笑了起來，笑得獨孤優感到心痛。

    幾天後，賈菲菲調換了科室，這事她自始至終都沒有向獨孤優提起。不過，獨孤優認為這樣也好，他們都會輕鬆許多。

    既然解除了一個科室的某些不便，獨孤優決定不管結果如何，他要做最後的一次嚐試。

    一天中午，他發去短信：“菲菲，晚上有空的話，我請你。”

    很快，那邊給出回複：“你發財了嗎，請我吃飯？”

    “不發財就不能請你了？不過會有那一天的，到時第一時間告訴你。”

    “好吧，下午下了班回複你。”

    “恩，好的，等你消息。”

    漫長的下午時光終於熬過去了，賈菲菲果然發來了消息：“騎車到恒夢大廈，我們在那裏見。”

    “好的。”獨孤優既喜悅又激動，他的心跳也在加快，這一次，他就要敞開心扉，毫無保留的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不管是何結局——當然他希望是好的——他以後再也不想糾纏於她的態度如何了，他今天就要得到確切的答複，他們這場曠日持久的隱秘感情今天就要衝開雲霧而變得明朗起來。

    然而，他高興的太早了，當他騎車來到恒夢大廈後，接到賈菲菲打來的diàn huà。她說家中要裝修，今天來不了了。獨孤優知道這個慣常撒謊的女人又說了假話。裝修是剛剛決定的嗎？大晚上還要裝修嗎？裝修需要她一個小姑娘必須在場嗎？

    獨孤優在diàn huà裏不便和他爭執，於是，說道：“明天再約吧。”騎車回到了住所。

    回來後，就把自己重重的扔在床上。他一動也不動，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早晨，獨孤優的肚子咕咕直叫，饑餓把他從睡夢中喚醒。他看了一下手表，才六點鍾，不過，他已經整整睡了十個小時。他感到意誌消沉，精神頹唐，但是他懷著僥幸心理，對賈菲菲還抱一絲希望。

    當獨孤優來到單位後，他就聽人說賈菲菲旅遊去了。他立即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但他想讓賈菲菲親口證實他的想法。白天他保持克製，晚上，他發去短信詢問。然而他發了三次消息，也不見回複。於是打去diàn huà，一連兩次，無人接聽。

    過了兩天，仍是如此。獨孤優被激怒了。那個在七夕所見的男人的形象不斷的閃現在他的腦海中，他不由得妒火中燒，他痛苦的猜想著他們之間可能發生的事情。他終於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動情緒，決定不等賈菲菲回來，他就向她攤牌。

    他發去短信：“你和你男朋友出去了嗎？我想是這樣的，有他在你身邊，你才不接我diàn huà的。但你知道嗎？一直以來，我都在喜歡著你，我也曾間接的想你表達過，之所以采取間接的方式，是考慮到你顧忌同一個科室的不便，怕人議論。但現在你轉出了急診科，時機合適了，你卻消失了，你隻顧自己瀟灑去了，而留下受盡痛苦折磨的獨孤優——當然這是他自找的——但不管怎樣，希望你給我一個直截了當的答複，這是一個很簡單的事情。”

    半小時過去了，仍不見答複。女人對付男人最有效的辦法就是：不管你說什麽，就是不理你。獨孤優再次惱羞成怒，又發去短信：“我不用你宣判了，我想說，從這一刻起，我們曾經的一切都結束了，還祝你和你的男朋友玩的開心！祝你幸福！”

    這次賈菲菲立即給出了回複：“我在外地學習，明天回去，到時給你答複。”

    第二天，賈菲菲再次發來短信：“我已經訂婚了，作為朋友，希望你到時能夠參加婚禮。”

    獨孤優看到消息後，不由得冷笑了兩聲，“果然不出我所料啊，不過這個虛假的女人直到最後一刻才給我明確的答複。”

    但他仍想保持紳士風度，立即向她表達了恭賀之情，說自己肯定會參加他的婚禮。 

    但是十分鍾過去後，由於獨孤優有一種被欺騙、被戲弄的感覺，憤怒的他打去diàn huà，他要對賈菲菲進行質問。

    “你為什麽一直對外宣稱沒有男朋友？你為什麽不把訂婚的事情早告訴我？你是昨天才做的決定嗎？你為什麽不早早的拒絕我？——這不是一個很簡單的事情嗎？難道你今天才學會嗎？另外，你說過的謊話，你以為我都不知道嗎？你一直以為我是個好糊弄的小孩子嗎？”

    “唉……”在那邊傳來賈菲菲的歎息聲，“我也不知道怎麽給你說了，我更沒有想到這樣會給你帶來傷害。總之，我的父母反對我找一個外地人，或許，我們之間的感覺還不夠吧？”

    獨孤優覺得賈菲菲在避重就輕，她根本就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感覺不夠，就更應該早早拒絕他呀，難道這麽長時間，她與他曖昧，就是要培養感覺嗎？難道在這期間她沒有男朋友？她這個剛剛訂婚的男朋友是新交的的嗎？

    獨孤優想讓賈菲菲當麵對自己講清楚，於是說道：“我這裏還有你的一本書，我明天還你，中午下班後我到你們科室找你。”

    對於獨孤優突然轉化了話題，賈菲菲也立即明白她的用意，不過她還是答應和他明天相見。

    獨孤優沒有心思吃晚飯，回去後，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心情始終難以平複。過往他和賈菲菲的無數親密瞬間仍然曆曆在目，當時是那樣的甜蜜，當時他感到賈菲菲是那樣的溫柔可愛。時光如梭，近半年的時間已悄然消逝。最近一係列的事情，獨孤優嚐到的隻有苦澀，他感到賈菲菲是如此的虛偽，甚至認為她就是一個感情騙子。

    晚上十二點鍾，他還沒有睡著，他突然想起來那本書，他從書櫃中把它翻了出來。由於氣惱賈菲菲，他把曾經秘密收藏的有關賈菲菲的東西比如小紙條、小別針、以及上次雨天賈菲菲遞給他擦車座的餐巾紙全都夾在書中，以此表示他要和她斷絕所有關係。他要把和她有關的一切記憶都抹去，讓這個女人在他的腦海裏永遠的消失。

    然後，他在房間裏踱步，從一端踱到另一端，又從另一端踱到這一端，反反複複。唉，怎麽可能忘記她呢？至少得過了今天？至少得一個月吧？發生在生命中的事情會永遠的留下痕跡，不會被人為的抹去的，何況他確實愛過她呀。獨孤優在心中寬諒著自己。不過他確實有太多的話想對賈菲菲說，又怕明天時間不夠，或者，賈菲菲不給他機會，於是淩晨一點鍾，他拿出紙筆，他要書信來訴說。

    菲菲，是我沒有出息，實在睡不著，所以一點鍾還來寫這個東西。

    我實在是有太多不解。拒絕一個人是很簡單的事情，誰不曾拒絕人，誰人又不曾被拒絕過呢。然而，我等你的答複幾乎近半年之久。

    幾個月前，我問你是否有男朋友，你說那已是過去的事情了。後來，我又問起，你卻曖昧的說，有沒有男朋友是你個人的事情。此外，長久以來你一直對外宣稱沒有男朋友，讓我認為有了機會。我曾以間接的方式向你表白過，你沒有給出答複，也許你給出了，就是對我示之以冷淡。讓冷淡來對付熱情，以使熱情冷卻，你可知當時我是怎麽度時日的嗎，每天早晨醒來後，進入腦海的第一個概念就是賈菲菲，每晚入睡時，最後想的還是賈菲菲，當做起夢時，來到夢中的又是賈菲菲。我多麽希望你對我好些，也曾想如果你不愛我，應該直截了當的告訴我。但你會說：既然你用間接表示的方式表白，那麽我就用間接的方式拒絕。然而，就在我的感情即將冷卻時，你卻又向我走近，使我再次燃氣了希望，對此，你還會說：那是為了慰藉你的心靈，怕你受到傷害，另外，也是為了保護同事間的友誼不受破壞。總之，你總會有理由的。

    如今，你已經訂婚了，並把這一事實剛剛告訴了我，我想你這一剛剛告訴我的事實，並不會是剛剛做出的決定吧。還有你一直宣稱沒有男朋友，那麽你現在的男朋友是什麽時候出現的呢？是幾個月前我問過之後？還是上次我問過之後？抑或一周前別人剛剛給你介紹的？還是你和你的前男友感情複燃，你又重溫舊夢了呢？但不管怎樣，如果你至少在一周前告訴我事實，我也不會如此的有被傷害和被欺騙的感覺。

    你給我的感覺是，我喜歡你這麽長時間，對你來講，簡直不值一提，比不上你的前男友，也比不上你現在的男朋友（也可能他們是一個人），所以我無顏留著你的東西了，我把這本書以及我私藏的有關你的小東西如數奉還，也就算我們的告別了吧。

    行使你的權利，說出你最難聽的話語咒罵我吧，我是如此的小肚雞腸，沒有度量。也許過段時日我就好了，當我痊愈了，我想我們還可以是好朋友。就算現在我也知道你沒有做錯，錯的是我。因為你畢竟暗示過我了，是我太過愚笨，是我入戲太深，是我自作多情。苦酒是我自己釀的，那就讓我一個人獨自享用吧。

    在你痛罵我之後，我請你原諒。

    

    憂鬱的獨孤優

    x年x月x日

    

    

    獨孤優寫完這封信，感覺輕鬆了一些，又踱了一會步，獨孤優覺得始終沒有向賈菲菲表白，終究是個遺憾，就算她已經拒絕他了，他也要向她表達愛意，不是求她回心轉意，而是為自己的這段感情畫上句號。於是他滿懷深情寫下了第二封信。

    長久以來，我一直都想向你表白，但是由於一些事情的阻隔而不得機會。今天，雖然為時已晚——你已有所歸屬——但是對於寄存於心中許久的話語，我還是想一吐為快。

    上一封信表達了我的諸多疑惑，對你也有所責備。這一封信可以說是遲到的表白信，也是我和你的告別信吧。

    剛開始遇到你時，我就被你深深的吸引了。首先，你是那樣美麗，你的美是那種看一眼便可立即知曉的，也就是說你光彩奪目到你剛到某地，所有見到你的人都會承認你的美，並且都會被你吸引。另外，我們當時四目相望，在短短的幾秒裏，我就被你俘虜了。你的眼神好似能看穿我的心思，又仿佛能tòu shì我的靈魂似的，你那種居高臨下的神態，對我來講很有yòu huò力。也許，在當時，我已注定會被你掌控。

    後來，與你接觸多了，發現你很善良，其實有時也很溫柔。在我們關係親密時，我感到生活是那樣的美好，隻要和你在一起，就不會滋生任何的煩惱。我曾想，今生有幸遇到你這麽好的女孩，就算當時就死去，也死而無憾了。另外，你有許多的菲菲，溫和善良的菲菲，精明能幹的菲菲，活潑可愛的菲菲，優雅端莊的菲菲，披著長發嫵媚的菲菲，紮著小辮俏皮的菲菲，登著高跟鞋高挑的菲菲，穿著平底鞋小巧的菲菲……

    再後來，與你相處遇到了阻礙，你總是回避我，我感到你難以捉摸，我雖曾深感痛苦，也曾想過放棄，但我卻難以割舍。在急診科，我曾經有過鬧情緒，那都全是為了你的緣故。也許，你始終不明確態度，真得是怕我受到傷害，但你的暗示方式和你對我的冷淡卻傷我更深。最近，你又學會了沉默，沉默真得是你對付我的最有力的wǔ qì。我被激怒了，我雖然也知道你是想讓我自動撤退，但是我心有不甘。因此我備嚐折磨與痛苦，這些都是我自找的，而你也許不是有意的，你的所做，隻是你的性格使然。

    當然，我是了解這個社會的，你肯定是在我和某個人之間進行了某些方麵的比較，而最終你選擇了那個某人。不管怎樣，我這個失敗者想說，你的選擇是正確的，放棄我這個一無所有而還隻愛幻想的人是你英明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