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兩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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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曖昧與愛情



    ——我和三個女人的故事



    



    



    (上官靈和閆佳賢)



    



    



    



    



    一個月後的一天,獨孤優來到科室,他看見了幾個陌生的麵孔,他記起那天是年輕護士輪轉的日子。



    其中站在急診吧台的一個女孩抬眼笑吟吟地望了他一眼,獨孤優也微含笑意,徑直走向前去。



    “你叫獨孤優?”女孩慢悠悠地問道。



    “你怎麽知道的?”



    女孩卻不回答他。獨孤優心想,她一定是看了排班表了。



    “那你叫什麽名字呢?”說著,獨孤優看向女孩的胸前,在那裏掛著貼有她zhào piàn的胸牌,zhào piàn上她的模樣很俊秀。但獨孤優沒有看清她的姓名,他的注意力被別的物件吸引走了。女孩好像注意到了什麽,轉過身去,走開了。



    獨孤優注意到這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她的臀部豐滿翹起,而腰肢纖細,這樣的身材走起路來本應該是婀娜多姿的,但她走得是那樣的懶洋洋,給人一種漫不經心的感覺。她那嘬起的小嘴,顯然在表示對獨孤優的不滿。



    獨孤優覺得她絕非一個嫻靜的淑女,而是一個潑辣的女孩。在接下來的時間,他還發現這個女孩好像不太講究禮貌,沒大沒小的,對於比她年長許多的人,也是直呼其名。但如果認為她因此就被人討厭了,就大錯特錯了,因為她還受到出奇的歡迎。擁有活潑性格的人總是有優勢的,因為她給人帶去快樂,讓人輕鬆,所以即使“不講禮數”,人們照舊喜歡她。



    隻要有閑暇,獨孤優就向她那裏瞟過去,好奇的觀察她,猜想她是一個怎樣的女孩。每當這時,她就會傲嬌的把頭仰起,但並不看獨孤優。但有一次,她突然向他望了過來,她的左眼輕輕一閉,右眼卻給他狠狠的一瞥,然後自己就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



    “真是一個不可捉摸的女孩。”獨孤優心裏想,“但她叫什麽名字呢?”



    終於又有機會走到她的跟前,獨孤優又向那個部位望去。



    “你往哪裏看?”女孩喝道。



    “看一個女人的優點。”獨孤優調笑著說。



    “優點?”



    “對,就是女人身上最突出的部位。”



    “難道你餓了嗎,老往這看?”



    “啊?”獨孤優聽到這話笑了起來,他還以為她會像其他女孩那樣,甩他一句“臭liú máng”完事呢,沒想到她真得是不同尋常啊。



    然而獨孤優還是看清了她胸前的三個字:閆佳賢。



    “你叫閆佳賢啊,這名字有意思——鹽加鹹。”



    “總比你強吧,你叫什麽孤獨呦,就是一輩子沒媳婦唄。”



    “我有沒有媳婦你先甭管,但我有兩個好聽的名字送給你,你可以叫唐蜜蜜,或者叫唐甜甜,這樣你就含糖量高了。”



    閆佳賢“嘻嘻”了兩聲,然後轉動了兩下眼珠,好像突然意識到獨孤優給她起的名字和她自己的名字的某種關係似得,情不自禁的放聲大笑起來,笑得是那樣的肆無忌憚,那張小臉都漲紅了。



    獨孤優作為一個男人,從來都沒有笑得這麽暢懷。獨孤優癡癡的望著閆佳賢,他望她的眼神是那種初次經曆某種新鮮事物時的表現。獨孤優此刻對她有了一個綜合的印象:她是一個慵懶的、隨心所欲的、肆無忌憚的女人。



    另外,獨孤優從閆佳賢的笑聲裏聽出她有嘲弄他的意思,他帶著一絲羞愧,怏怏的走開了。但從此刻起,獨孤優就毫無辦法的被她吸引。



    一個女人生得美貌,會讓人一見傾心,但若是同時擁有了迷人的性格,就會讓人深深迷戀,如果再擁有一些手段,她就會給男人帶去無盡相思的煩惱。



    但閆佳賢看上去不像一個有心機的人,但她的性格足以迷倒獨孤優了。



    獨孤優走進值班室,看到剛轉來急診科的另一名護士,他正坐在電腦桌旁。早晨一同搶救病人時,他們已經見過,不過那時他們都帶著口罩,並沒有彼此看清對方的樣貌,也沒有說上幾句話。



    當獨孤優走進後,他們彼此打量了一下。獨孤優覺得這是一個溫和端莊的女孩,比閆佳賢正常多了。



    “哈羅。”女孩主動打招呼。



    “哈羅——你是今天剛過來的嗎?”



    “是的呀,初來乍到的,多多關照哦。”



    “那是肯定的,雖然我以前不曾照顧過誰,但見了你就不同了。”



    “那是因為我長得好看嗎?”



    獨孤優一笑,心想,這也是個調皮的姑娘。



    “不光是因為這個,還因為見了你就有一種很親切的感覺。”



    “是吧?我這個人本來親和力就高,屬於人見人愛的那種。”



    “那我們是同一類人啊。”



    “你也是人‘賤’人愛嗎?”女孩故意強調一個“jian”字。



    “不是。雖然我‘練賤’很久了,而且‘賤法’高超,但見了你,就不是在“練賤”,而是有一種‘戀愛’的感覺。”



    “是嗎?我希望你還是練你的“賤”去吧,我們可是剛剛見麵喔。”



    “我對你可是一‘見’傾心啊。這可是‘見術’裏的最高境界。”



    “真貧嘴。”



    這門時外吹來一陣微風,把女孩左耳邊的一縷秀發拂起。



    獨孤優見狀,伸出右手去抓住這縷發絲。他的眼神裏洋溢著微笑,注視著女孩的眼睛,他的手指悄悄地行動,果然抓住了她的發梢。



    “過。”



    女孩伸出手來,在獨孤優的手背上輕輕一拍。獨孤優真想抓住這隻小手,但畢竟他們剛剛見麵,不可過於輕薄。



    女孩用手把那縷頭發攏在了耳後。



    “你怎麽不讓我照顧了呢,本來我想為你代勞的。”



    “嗬嗬,我不用這種照顧,我生活能自理。”



    獨孤優輕輕一笑,他覺得同她說話很愜意。她有一雙長著彎彎的長睫毛的清澈透亮的大眼睛,使得她看上去很俏皮。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她的微笑,當她嘴角抿起時,臉上就像綻開了美麗花朵,她的笑是那樣的祥和,祥和中還好似透出一絲憂鬱,讓人不得不憐愛上她。獨孤優認為,誰若有幸見過她的笑容,那他就再也不會忘記。



    “聊了這麽長時間,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呢。”



    “上官靈。”



    “你也是複姓?我姓獨孤,叫獨孤優。“



    “我們都是稀有品種。”



    “對,雖稀有,但是人才輩出。古有上官鳳兒和上官婉兒,今有上官靈兒。”



    “我叫上官靈,沒有‘兒’。”



    “你這麽年輕是沒有‘兒’。”



    “又貧嘴。”



    “不過叫靈兒挺好聽的,我以後就簡稱你靈兒吧。”



    “好的。”



    一上午,獨孤優都感到很開心。在同事們的眼中,他的老毛病又犯了,見了漂亮女孩就邁不動步,必定要多搭訕幾句,不過看在他是老光棍的份上,就由他去吧。



    晚上,獨孤優值班。六點鍾他來到科室,他看見上官靈於走廊的另一端走來。



    “靈兒,快過來——”



    “我不,你的發型老難看了——”



    獨孤優中午剛理過發,他自己也不太滿意。



    “你走過了就不覺得難看了。”



    說話間,上官靈走到獨孤優近前。她竟伸出雙手來整理獨孤優的衣領。



    “看你,你都露胸了。”說著,她把獨孤優衣領下麵敞開的兩個扣子中下麵的一個給係上了。



    獨孤優看到上官靈右手腕上係著一根紅繩,中間還掛著一個香囊。



    “你手腕上有個小荷包。”



    “好看嗎?”



    “把手遞過來,我好好瞧瞧。”



    獨孤優把上官靈伸過來的手腕托在手中,放在鼻前嗅了嗅。



    “好香啊。”



    “這是香囊。”



    “小手好香。”



    “討厭。”



    “是你男朋友送給你的嗎?”



    “不是,是我自己個帶著玩的。”說完,上官靈抬眼看了看獨孤優的發型,“你的發型可真心的不好看。”



    “你知道為什麽我要理難看了嗎?”



    “為什麽?”



    “都是為了防備你啊。”



    “防備我?”



    “啊,萬一你看我太帥了,你要是愛上我怎麽辦。”



    “就你啊——長得還行,不過我對帥哥有免疫力。”



    “怎麽,你見過很多帥哥了?我可是帥的與眾不同。”



    “你‘衰’的一塌糊塗。”



    他們說著話走進了值班室。上官靈坐在一把椅子上,獨孤優站在她的身旁。



    “你有多大了?”上官靈仰著頭問道。



    “十八。”



    “十八,我咋不信呢。”



    這時,閆佳賢也從外麵走了進來。原來她們剛轉到急診科,就都值起了夜班。



    “你知道他多大了嗎?”上官靈問閆佳賢。



    閆佳賢看了看獨孤優,剛剛來到急診的她也不清楚獨孤優到底有多大年紀。不過她還是說了一句“四十。”



    “唉,”獨孤優聽了閆佳賢的話,輕輕一歎,說:“我確實老大不小的了,今年三十了。”



    兩個女孩相互看了一眼,又同時把目光移向獨孤優,端詳起他來,好像要在他的臉上尋找記錄他年歲的皺紋似的。          她們感到奇怪,難道是時間把他忘記了?她看起來最多25歲。



    獨孤優明白她們的心理。他剛一到三十,就開始有許多人說他長得年輕,但是真正年輕的人,誰又會說他長得年輕呢?從這個意義上,他知道自己就要慢慢的變老了。其實他知道在衰老方麵他絕不會例外。



    見兩個女孩有些懷疑,獨孤優嬉笑著說:“逗你們玩的,我哪有那麽大。”獨孤優說著坐在了上官靈對麵。



    “我相信你。”閆佳賢口是心非的說,說完,她走到獨孤優這邊,用手撥弄他的頭發,終於,她發現了一根白發。



    “白頭發都有了,老頭子了。”



    獨孤優心中不免感歎,還有一絲失落。在兩個青春妙齡的年輕姑娘麵前,他確實有些老了。於是他緩緩的誦出一句唐詩:“此翁白發真可憐,伊昔紅顏美少年。”



    “不要傷心,你還是白嫩白嫩的呢。”上官靈真誠的安慰道。



    “謝謝。”



    “你有小孩了嗎?”閆佳賢問道。



    “剛滿一歲。”獨孤優故意捉弄閆佳賢。



    “和我的一邊大——你的是男孩還是女孩?”上官靈問道。



    獨孤優不由得吃了一驚,原來她都結婚了,現在的年輕的年輕人為什麽結婚這麽早呢?



    “男孩。”獨孤優低聲回答,雖然他還在繼續開玩笑,但他的臉上的笑容已消失殆盡。  他打量著上官靈,她看上去不會超過二十三歲呀,難道她說道是真得。此刻,獨孤優黯然神傷。



    看到閆佳賢出去給病人換藥去了。獨孤優半認真半開玩笑的說:“看來,我們今生無緣了,隻能把希望寄托與來世了。”



    上官靈心領神會,說:“來世我們可不一定在相見,但是今世我們可以結為親家。”看到獨孤優有些失落的的樣子,她感到幸災樂禍。



    “不過親家公、親家母這樣的稱呼可不好聽,不如我就叫你‘孩兒他媽’”吧。”



    “那你就是‘孩兒他爸’了。”



    獨孤優對這個兩個曖昧的稱呼感到滿意,心情也明朗起來。



    一天的愉快時光很快結束了。獨孤優感到這一天是近一個月來他最高興的一天。



    在經曆了和賈菲菲的戀情後,獨孤優曾一度心灰意懶。他也曾考慮為何自己就不能像身邊的同齡人那樣結婚生子、養家糊口呢?這些人雖然沒有大富大貴,但他們安穩的經營著自己的小日子,過得也是很幸福。隻要他獨孤優願意,他本可以很快也過上這種生活的,然而他卻心有不甘。雖經由時光的衝洗,他那年少時代的雄心壯誌已經逐漸模糊,但他仍在編製著自己的夢。感情的失意,更激活了他那不切實際的鬥誌,徹底粉碎了他要過平常日子的想法。周圍越是有人輕視他,他就越要衝向遙不可及的目標。他決定不再嚐試“平庸”,他要更弦易轍,他要再次奮起。人生未定,必圖變之。現在的獨孤優還不是今生他本應該是的那個樣子。總有一天,他要今天所有輕視過他的人看到他的輝煌成就。



    然而,想法終歸是一種白日夢,不付諸行動,那就永遠的是一種空想,挫折過後的激奮,也不過是一時的心血來潮。要走萬裏路,則必須踏出第一步;要翹起地球,也需要有一個支點。獨孤優雖想有所成就,但他無從開始,更無從下手。為了生存,他不得不把自己禁錮在工作中,不得不奔波於瑣碎的事物中。



    當生存出現狀況,便無暇思考人生問題;當現實生活難以為繼,就無法關注精神世界。獨孤優感到消極悲觀,他迷茫、彷徨、躊躇、徘徊。雖說他也曾接受虛無主義的影響,認為人生不過是一場徒勞。但他仍要在人生這條路上追尋,這是他的一種積極態度。然而**不夠豐盈,精神也就貧瘠了;生存若無從保障,則發展無從談起。



    為了他日精神的複蘇,今日就得麻痹自己的靈魂;為了明天幹勁十足,今晚則需酣睡。不要抱怨不公,不要心中不平,社會本就是這個樣子。沒有先天的資本,也許就得大器晚成。但厚積薄發者,也許會光芒更盛。



    “行路難,行路難,人生多歧路,我路更坎坷。”縱然前路迂回曲折,但他總算看清了他的方向。“過往已逝去,來日還方長,為了他日之激昂,今日則需堅忍。



    “夫君子之所取者遠,則必有所待;所就者大,則必有所忍。”獨孤優決定再工作一段時日,用他的話說,就是做一台為**賺取足夠食量的機器。時機一到,他就擺脫工作的束縛,踏上他今生的征程。否則,他也可擺脫塵世的煩擾,自此歸去。



    當然,旁人無從知曉獨孤優的想法,他仍然像從前那樣漫不經心的度著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