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chapter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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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人變貓的荒誕喜劇diàn yǐng。
他是買vip放映廳的票, 沙發椅的座位, 比普通影廳寬出許多,也少。
陸嘉洛抱著一桶爆米花和飲料,在影廳關燈前找到她的座位。
邊上的沙發椅與她挨得很近,扶手是可以收上去的, 傳說中的情侶專座。
放下飲料, 她一直掛著耳機, 往嘴裏塞一顆爆米花, 就問著,“我旁邊有人嗎?”
耳機裏傳來艾德聞的聲音, 理所當然的說, “旁邊我也買了。”
她輕輕的笑,貓一樣的眼睛向上彎起來。
兩位室友家在外地,許曼忙著jiān zhí,為了挽救她寒假在家枯坐的無聊,他說要請她一起看diàn yǐng。
大熒幕上的廣告播完,出現影片的片頭。
陸嘉洛扯下一邊的耳機,說著, “要開始了。”
在東京的某座公寓, 艾德聞在沙發裏坐下, 剛煮好的黑咖啡放在茶幾上, 讓筆記本中的diàn yǐngshì pín開始播放, 再拎起一盒餅幹拆開。
他喝黑咖啡, 她吸著碳酸飲料, 投入同一部diàn yǐng裏,跟著周圍觀眾的頻率笑出聲。
雖然影廳中的背景音樂很響,還是能聽見他帶著笑意說,“你長得跟這貓很像。”
陸嘉洛表情瞬變,“你再說一遍!”
意識到自己音量略高,她縮起脖子,小聲警告他,“小心我親手為你寫副挽聯。”
話費持續增長,通訊公司嗅出不同尋常的氣息,他們建議她換一個適合海外長途的套餐。
許女士都沒有他們敏銳,隻在吃飯的時候,喊喊她女兒的魂,“哎,吃飯,跟誰談對象呢,成天抱著手機。”
陸嘉洛表情無異常的放下手機,摸起筷子,“我跟朋友聊天呀。”
男朋友,也是一種朋友。
除夕夜。往日沸騰喧嘩的不夜城,陷入安穩富麗的寂靜。
從前幾年開始,全城對煙花爆竹管控嚴格,明早下樓都看不到一地紅豔豔的碎片,指定煙花燃放的地點離得很遠,落地窗緊扣,聽不見響聲。
今晚艾德聞和他的爸媽一起吃飯,她沒有發信息給他。
陸嘉洛想讓他用她的zhào piàn做手機桌麵,都因為擔心會被艾米他們看見,於是作罷。
忍一晚上,終於在春節晚會主持人倒數至零點的時候,她抖擻精神,翻身趴在沙發上,編輯消息。
——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幾乎同時。
心情就像遠方無聲上升的煙花。
陸嘉洛笑起來的眼睛,映著手機屏幕的光。
這個寒冷的假期裏,她在微博刷到rì běn變/態shā rén事件的新聞,就瘋狂發消息提醒他注意安全。
他說坐地鐵的時候想到一件事情,然後坐過站,匆匆下車,還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昨天晚上,陸嘉洛在和他聊天的時候睡著了,早上起床還能聽見,他打著哈欠慵懶的說,耳機找不到了。
當天下午,艾德聞向她發shì pín對話,她接通,看見他沒打理的頭發,從額頭中間分開一撮,背靠著一麵牆,頭頂似乎是窗沿,可能他坐在地板上。
大概還沒有找到耳機,用手機的擴音器,他的聲音聽上去有點遠,“今天突然下雪了。”
說完,艾德聞把手機舉高,鏡頭對準玻璃窗外的景色。
陸嘉洛情不自禁的讚歎出聲。
紛紛揚揚的白色,勢要填滿所有目光所及的城市建築,仿佛可以聽見雪塊叮叮撞玻璃的聲。
看著他的手機被靠在窗玻璃上,又被固定上支架,放在與窗戶有一些距離的地方。
shì pín畫麵裏,走入他的棕色長褲,褲腿垂到地板,赤著腳。
艾德聞是要拉開窗戶,沒有防備,自由的風卷著雪片飛進來,落在象牙色的圓領毛衣,和他的頭發上。
他發出哇的一聲,慌忙把窗戶拉上,幹淨爽朗的笑著,拍起腦袋和身上的雪。
陸嘉洛抱著膝蓋,坐在暖和的房間裏,走神的說,“你比雪好看。”
他好像沒聽見。
qíng rén節在開學前。
拆開艾德聞郵寄給她的包裹,發現他很忠於節日的本質,裏頭是各種各樣的巧克力,不帶重樣的。
她數了兩遍,確定一共十盒。
陸嘉洛撥通他的diàn huà,“為什麽不是十一盒?”
艾德聞反問,“為什麽要十一盒?”
“一心一意啊。”
他的語氣稀奇古怪,“這應該你對我說吧,我可沒有在手機裏存著什麽‘未來女朋友’。”
其實她是笑著說,“我也沒有在你身上安**,怎麽知道你旁邊……”
正說著,許女士從主臥裏出來,陸嘉洛顧不上說完這一句,抱起桌上的巧克力,躲進她自己的房間。
艾德聞聰明得像個偵探,從聲音的蛛絲馬跡就準確的推測出,“你又躲伯母?”
下半學期開學之初,冬季餘韻未散去,有幾個夜晚,仍能聽著呼嘯的風聲入眠。
快到宿舍樓門禁的時間,年輕男女們還在樓下摟摟抱抱,難分難舍。
假單身的陸嘉洛,和真單身貴族蔣芙,曾經給這些小情侶起了個外號叫,樹袋熊。
顯然樹袋熊已經結束冬眠期,出來huó dòng了。
在學校裏陸嘉洛就是個小有名氣的人,所以她有男朋友的消息,基本傳遍每個對她有意思的男生耳朵,即使隻聞其名頭,不見其人,還是不約而同的驚訝,居然不是莫燃。
少了陸嘉洛這一張標簽,莫燃又變得赤手可熱,他在圖書館坐一個下午,收到的小紙條,可以裝訂成一本書。
以前莫燃是接收不到xìn hào,如今是他的單方麵設置屏蔽。
皇帝不急,急死柴狗,他苦口婆心的說,“你咋還不找個對象,獨自熬過這個冬天的你,空虛寂寞冷不?”
莫燃回答他,“不冷,一個人挺好,省錢。”
柴狗無言反駁,竟然還覺得有幾分道理。
當看見一個可愛的學妹,被莫燃的無動於衷打擊到自信心,陸嘉洛就想鼓勵她不要放棄。
可是再想一想,她有什麽資格去鼓勵別人。
許曼白天jiān zhí網店客服,晚上在酒吧jiān zhí,抽空在學校上課。
這一次她父親的病情應該很嚴重,她甚至把家租給別人,自己沒有地方住,偷偷在陸嘉洛的宿舍擠了兩天。
然後,陸嘉洛想到了校區外的招待所,她帶著許曼過去,一個月五百長租一間房。
從招待所回到寢室,洗澡前,她把手機擱在桌上,鏡頭衝著她的下巴。
陸嘉洛認為自己的五官很鮮明且美,什麽角度都無所謂,事實也是如此。
一邊翻找被自己到處亂塞的眼霜,發尾在手機屏幕上掃來掃去,她一邊說著,“頭發長出來一大截,想去補色,還是染黑呢。”
艾德聞看到的畫麵忽明忽暗,說起,“你有劉海的時候好看。”
他想到的,是她的高中時期,一樣的長發,多一層薄薄的劉海。
陸嘉洛舉起手機,“你的意思是我現在沒有劉海不好看?”
他逐漸學會珍愛生命,“有,沒有都好看。”
以為他是在描述rì běn女生常見的發型,她眼皮不悅的塌下一半,“不是誰都適合日係美少女的造型。”
結束與他的shì pín通話,陸嘉洛轉頭望向蔣芙的桌麵,猶豫片刻,她起身。
蔣芙萬年齊肩短發,常備理發的剪刀。
借了剪刀,站在鏡子前,陸嘉洛直勾勾盯著自己的臉。
距離他們暑假見麵還有幾個月,現在剪,沒等到他瞧見,她自己就膩了。
她放下剪刀。
三月,她遠程遙控他玩抓娃娃機,抓到公仔玩偶寄到她學校,堆滿她的床頭。讓他拍給她繁華的東京街道、上坡的小路,和能看到星光的夜晚。
他談起自己的課程,總是越說越入迷,她被熱情推銷的,想養一隻水母。
四月,他給她拍了很多、很多的櫻花。
這一天傍晚的時候,她接到艾德聞打來的diàn huà,問她,“五一放假嗎?”
陸嘉洛姨媽造訪,才咽下止痛藥,沒有和他說這件事,回答著,“學校放三天,我們周四沒課,就算放四天。”
他頓了頓,說,“從寒假到現在,就沒打算來rì běn玩嗎?”
她心境平常的說,“我問過去rì běn的個人簽證,很難辦下來,找旅遊團吧,我又不是銀行金卡客戶,辦簽證要出示財產證明才可以,不然你把存折借我?”
有那麽一會兒,艾德聞沒了聲音,忽然說著,“你要瞞他們到什麽時候?”
“啊?”
他無奈的出聲,“陸嘉洛,你真的……很自私,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她沒反應過來的怔著。
艾德聞呼吸一沉,又問她,“對你來說我算什麽?”
陸嘉洛無聲地握緊掌心,“你真覺得我這麽差勁的話,你何必要喜歡我呢?”
她知道自己驕傲的不可一世,誰喜歡她都是自討苦吃。
他說,“我也想知道。”
她想要含著諷刺意味的輕笑,卻做不到,勉強提著語調說,“連你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喜歡我,跟我在一起可能是很痛苦的事吧。”
“我沒有……”
陸嘉洛打斷他,“既然這樣我們就不要繼續下去了,分手好了。”
他不說話的這十秒鍾,今晚最漫長的十秒。
大家通常默認,當你提出一個問題,對方以沉默回答,就是默認的意思。
陸嘉洛很想誠實的說,剛剛她說的都是氣話,然而,高傲的心氣讓她說不出口。
沒等到第十一秒,她就把diàn huà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