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走不回你的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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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雖然走著陌生的路,心卻隨著腳步越走越急。影子飛快掠過兩旁的柳樹,石台直至又一輪新的光影輪回。

    她心中的不安愈演愈烈,但是她卻無法回頭。龍佑琛的表現雖然毫無挑剔,卻也讓她心中一直有不太舒服之感。

    未及幾步,四月便聽到後麵有一聲異響。這異響來的太過突然,並且是四月所熟悉的聲音,,劃破空氣的聲音。現下,她自然不會再害怕!

    聲音越來越近之際,她猛地側身,果然堪堪看到一枚閃著光的冷箭從暗處飛來,險險地貼著她的鼻尖飛過……若不是她側身一讓,恐怕此刻那冷箭已經戳中後腦,回天無力。

    究竟是誰非要置她於死地。四月稍稍平複了下心情,回轉身來,後麵已經隻有一片荒蕪。夜色之中柳樹搖著腰肢,便再無其他。

    四月一無所獲之際,反倒想到了當年在三皇子府的那刹那,雖得佑楓所救,卻讓那冷箭的傷一直像一枚炸彈一般種在了身子之中。當年,她就期盼能夠找出幕後黑手,不料線索一斷再斷,她所在地方也一換再換,自此之後懸而未決,無故添了許多煩惱。

    她本想著就此放下這一段,從他處入手,比如她的身世之類,不想她不找別人,別人也會來找她。

    如此驚心一箭雖未吃虧,但也是給了她一記大大的警告,日後她想要單獨行動,便已是不可能。有句話說的好,若是有人動了殺心,要讓他再放下殺意便是猶如登天。

    四月也不是吃素的老虎,她知道敵人也知曉自己剛剛衝動的一箭已經打草驚蛇,短時內不會再對四月有所企圖。趁著這個時機,四月自然就想出了對策應對。

    說時不遲,四月瞅準時機,丟了一塊石子在湖上,自己人卻忽地閃入了曲折幽深的花園之中。

    黑夜裏草木又繁茂,四月一個貓腰,便沒了蹤影。

    月光如洗,周圍反而愈發寂靜起來。一道黑影,從遠處的拐角步出,他的臉上依舊蒙了厚厚的黑布,看不清他的表情。隻是他的雙眸卻如同鷹一般,牢牢盯住四月消失的地方。佩服、遺憾、狠戾在他眼中輪番閃過,隻是他最終沒有往前,而是讓手下又放了幾枚冷箭。

    寒光粼粼,冷箭反而十分可怖。

    叮叮幾聲戳在樹上,卻沒有什麽其他響動。

    四月在圓球似的刺灌木中躲了一陣,臉上也不免掛了擦傷,她知道剛剛若是有所移動,那便是必死無疑。

    她小心地挪著腳步,踩錯一步便是萬劫不複。她幸好能感謝以前的訓練,不然她就很難穩住心神。

    見許久沒有聲音,四月想要換一處躲藏之際,卻忽然發現一個藍影從遠處奔來。

    他張口欲止,隻是來回地像尋找什麽。

    四月投過刺灌木的縫隙,分明看到那藍影在她身前來回走了許多次,神情卻一次比一次焦急。惹得四月不敢出來,也動彈不得。

    興許是沒有發現,藍影最終還是走到了更遠的地方。

    四月這才折返了回去,故意避過藍影。一麵走一麵想,卻想到一個問題。

    佑琛明明先她之前告辭,現在卻出現在了這個花園。他走的路與方才並不順路,是萬萬不可能經過此地的。難道說,他剛剛焦急地來回踱步是為了找自己?

    四月有些震撼,他為什麽要找自己?她於他而言不過是一個丫鬟,再早之前也是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他是聽到了這邊的動靜還是看到了情形而故意來的?那麽他來這邊也很危險,萬一那幕後之人想一並shā rén滅口,此時才是真正的好機會,四月不由得也一塊兒擔心起來,變又折回去找龍佑琛。

    “五皇子?”四月喊道。

    藍影剛剛又要沒入一片濃蔭,被這一喚,立即回轉身來,臉上的喜悅都經不起掩飾。“四月姑娘,你……你怎麽也在這兒。”他的忽然改口,瞳孔細微一縮。這一細小變化自然也入了四月的眼底。他是在緊張,為何緊張?

    “正要去小九府上,你在找什麽呢?”四月微微一笑,仿佛月光下獨舞的精靈。

    “也沒什麽,不如還是我陪你去小九府上吧。”佑琛尷尬一笑。

    四月沒有反對。

    於是一路上兩個人彼此心照不宣。四月倒不是怕佑琛會怎麽樣,隻是覺得近在咫尺的,能握在手中的遠比不確定要安全許多。

    一路相安無事,隻是四月覺得龍佑琛的想法她再不如以前一樣能輕易窺探了。

    ……

    佑卿又輾轉了幾處,偏偏還是原處。佑卿這才更加肯定自己方才的推測,一定是有人動了這密道的機關,存心是要困他在此處。而困他在此處的目的十分簡單。一是,他等下去,直到宮廷中的人都一擁而至,他會被當成私闖玲瓏閣的逆臣賊子,興許一輩子都會葬送。二是,沒有人來,他會被永遠困著,成為一具白骨而不自知。

    這些其實對他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心尖尖上的人,在他的眼皮底下不見了。他出不去,應該她也出不去才對。

    為什麽?

    龍佑卿心中思想亂的很。還未嚐想幾句,密道口果然有腳步聲。隻是聽這腳步聲十分清晰,顯然來的不過一個人。

    “三皇子。”女子的聲音響起。

    龍佑卿再熟悉不過,那是剛剛的綠蕪。

    “三皇子在這兒做什麽,四月姑娘呢?”她笑意盈然,每一串笑都仿佛一把尖利的刻刀,非要刺入人心見血不可。見龍佑卿不回應,她反倒是更加笑了起來:“我受傷事小,但你不想聽聽為何你見不到四月姑娘嗎?”

    “說,若有半句謊言,我就要了你的命。”說話間,長劍已攀上綠蕪的肩頭,龍佑卿的眼中全是焦躁眼見著,就要吞噬他最後一分的理智。

    綠蕪得意地看著眼前的人,唇角的笑意在黑暗之中更加蔓延起來,如果說剛剛還沒有把握,那麽現在,她已經有七成。

    傷害她的人,她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