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夏流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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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去去!沒錢看什麽病呢?趕緊走,不然別怪我不客氣了!”小廝惡聲惡氣地驅趕女孩,狠狠將其推倒在地,還拍了拍衣服,像是在驅走晦氣似的。



    



    “我求求你,求求你……”小女孩不顧身上的疼痛,仍然努力站起來,想要抓住對方的手臂,卻被對方一把推開,本以為自己又要摔倒在地,她卻驚訝地發現背後傳來了陌生的溫暖氣息。



    



    抬頭一看,一張英俊的麵容映入眼簾,對方微微一笑,關心道:“沒事吧!”



    



    “沒……沒事……”小女孩剛說完這句話,猛然發現自己竟然在那青衫上留下了髒兮兮的印記,趕緊退開,小聲地道歉著:“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段君寒不在意地笑了笑,道:“你娘怎麽了?可以帶我去看看嗎?”



    



    “你、你能救我娘嗎?”小女孩滿眼的驚喜。



    



    “當然,你帶路,我去看看。”



    



    “君寒,你會醫術?”陸少明驚訝地看著對方。



    



    “我當然會啊,百裏寒怎麽可能不會醫術啊?”



    



    “你就是……”陸少明錯愕萬分,沒想到那最不靠譜的傳言竟然是真的,神醫傳人竟然真的如此年輕!



    



    段君寒微微一笑,道:“我們先去看看她娘,回頭我再跟你說這件事。”



    



    兩人很快在小女孩的帶領下走進了一間破破爛爛的茅草屋中,裏麵空空蕩蕩的,僅有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張凳子和幾個破碗,床上的老婦人已經昏迷不醒,連呼吸都很不平穩,出氣多,進氣兒少,已是掙紮在垂死邊緣。



    



    段君寒上前把了把脈,心中已經清楚對方的情況,稍稍運用靈力,右手腕上的黑玉珠串黑光一閃,紙筆出現在其手中,唰唰唰,他已經迅速寫好了藥方。



    



    “少明,你幫忙買個藥吧!”



    



    “好!”



    



    等到陸少明離開後,段君寒看了看不安的女孩,摸了摸對方的小腦袋,安慰道:“放心吧,你娘會沒事的。”



    



    “謝謝大哥哥。”女孩露出了很久不見的笑容,格外的燦爛。



    



    陸少明不僅買了藥,還買了些幹糧和熬藥用的器具,他熬了藥,讓老婦人喝下,果然,老婦人的情況已經好轉了。



    



    “你娘多服一些日子的藥,就會完全好起來。”段君寒對女孩說道,“不過,還是要讓她多多注意身體,不要太過勞累啊!”



    



    女孩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謝謝大哥哥!”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她小聲問道:“大哥哥,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啊?”



    



    “我啊,”段君寒看著女孩有些不好意思的臉紅模樣,感到有些好笑,輕輕用手指刮了一下對方的鼻子,“不告訴你。”



    



    “哦……”問對方名字著實讓從小沒見過像眼前那般好看的人的她已經感到羞澀,沒想到對方不告訴自己,這讓她內心有些失望,但又欣喜於對方的動作。



    



    “是不是覺得,我長得好看呢?”段君寒一眼看出對方的想法,故意調笑了一句,



    



    女孩驚訝的同時感到更加羞澀了,但仍然真誠地點了點頭,道:“嗯,大哥哥很好看。”



    



    段君寒本隻是有點惡趣味發作,沒想到對方這麽誠實,著實有些驚訝。想到自己不過是個過客,他和對方的交集大概也隻有這些,他說:“名字呢,我就暫時不告訴你了,如果有那麽一天再見到你的話,我就把名字告訴你,那時,你再告訴我你的名字,好嗎?”



    



    “好,這是我們的約定,大哥哥不可以忘記。”女孩認真道。



    



    “不會忘記。”



    



    得到段君寒的肯定回答後,女孩的眼睛明顯亮了亮,段君寒看著這般開心的女孩,內心暗暗感慨,沒想到,一個舉動會讓對方如此開心!隻是,他與對方注定隻是一時的過客罷了!



    



    隨後,段君寒仔仔細細地跟女孩說了熬藥方法和注意情況,等到夜幕降臨,他們偷偷留下了不少錢,然後悄然離去。殊不知,女孩半夜醒來的時候,發現他們已經走了,滿心的失望。



    



    青衫男子幫她留下了母親,這份恩情讓她無法忘記,而她更無法忘記的,是第一眼看到對方時,對方的微笑是那般溫暖,溫暖得仿佛刹那之間,百花綻放,滿滿的幸福,那是她從未感受到過的。



    



    “我真的很想知道大哥哥的名字呢!”女孩暗暗道,走到屋外,隻見外麵的天空一片漆黑,隻有零星。



    



    “我想告訴他,我叫……”



    



    “夏流螢。”



    



    她並不知道,不遠處,一白發老者正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複雜,而他正是當初出現在昏迷過去的段君寒和陸少明旁邊的人。



    



    “夏流螢?”白發老者輕聲呢喃著這個名字,手指微動,似是在算著什麽,最終,他也隻是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當真是孽緣……”



    



    孽緣?誰知道呢?其實,人與人之間,不過流於緣分,有些緣,不論如何阻攔都沒有用,而有些緣,從這裏開始,不管多久以後,結果如何。



    



    多年以後,當年的女孩已經長大,看著那愈來愈遠的背影,感慨萬千。



    



    “流螢依然是當年的流螢,可是,大哥哥卻已經不再是當年的大哥哥……”



    



    仙靈宗。



    



    湍急的水流,瀑布奔流而下,正對著瀑布的偌大庭院中,圓形的石桌前,中年模樣的兩個女子正相對坐著,各自手中持著白子或黑子。石桌上的棋盤已是黑子白子相間,勝負難分。



    



    “娘!師叔!”十**歲的年輕女子匆匆忙忙朝她們走了過來,兩人對視一眼,皆是無奈一笑。



    



    持白子的女子放下了手中的白子,看著已經到了身前的女兒,關心道:“怎麽了,雪兒?”



    



    持白子的女子名為琉璃,仙靈宗掌門林隱的夫人,而十**歲的年輕女子正是她同林隱唯一的女兒——林初雪。



    



    “娘,淩師兄怎麽還不回來啊?”十**歲的年輕女子一身粉衣,精致的臉上帶著幾分不滿。



    



    “雪兒,你師兄還要曆練呢,哪會那麽快回來啊?”琉璃有些無奈,道。



    



    “是啊,雪兒,塵兒還要曆練,需要多些日子。”持黑子的灰裳女子名為淩霜,為仙靈宗掌門林隱的師妹,也是仙靈宗最傑出的年輕弟子——淩子塵的母親。



    



    “那我去找他!”



    



    “不可以!”琉璃阻止道,“你一去,你師兄就得分心照顧你,還能好好曆練嗎?”



    



    “娘,我可以照顧自己的!”林初雪信誓旦旦道,隻可惜,已經深知她的性子的兩人不讚同地看了她一眼。



    



    “雪兒,聽娘的話,好好修煉,等到你修為更近一步的那一天,你師兄說不定就回來了!”



    



    林初雪還有些不願,但也知道眼前兩人根本不同意,隻好說了聲“好”,繼續去修煉。



    



    “淩霜,雪兒這性子,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把她交給塵兒,我怕她會拖累塵兒。”琉璃感到有些擔憂,道。



    



    “但雪兒也是真心喜歡塵兒,若塵兒來照顧她,也是會待她好的,你就放心吧,琉璃。”



    



    “但,塵兒貌似更多的是把雪兒當mèi mèi,而雪兒……”



    



    “緣分這種事情誰說的準呢?塵兒和雪兒畢竟一起長大,這份情誼是真正存在的,若塵兒有了心儀之人,想必也會好好跟雪兒說清楚,隻是雪兒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就怕她會做出什麽,但若是勉強他們在一起,恐怕造成的傷害更大……”



    



    聽淩霜說到這裏,琉璃歎了口氣,轉而想到多年前的一些事情,眼中閃過一絲哀傷,“若是……”



    



    “你是想到那孩子了嗎?”有些已經變得模糊的記憶慢慢浮現在淩霜的心頭,她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轉而又多了幾分悲傷,“其實,我又何嚐不是想到了睿兒?若是睿兒那孩子還活著,他過得好嗎?這些年他活得快活嗎?”



    



    “他有沒有受凍?有沒有受餓?有沒有受人欺負……”



    



    “我是個不合格的母親,竟是從未陪在他身邊過……”



    



    幽暗的密室之中,隻有一盞燈,明亮的燈光晃晃悠悠……



    



    荒涼的小山村之中,盡是些年紀很大的老人和婦女孩童,他們此刻正紛紛跪地感謝著一青年,其相貌堂堂,風姿非凡,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凜然正氣,可見其來曆並不普通。



    



    “謝謝恩人救我等性命……”



    



    “謝謝恩人……”



    



    “大家不必如此,快快起來吧!”青年有些受寵若驚,趕緊扶起眼前的老人。



    



    “我是修道之人,有妖魔肆虐,定當除之,這本就是我應當做的,再者,我也要走了……”



    



    “恩人這是要去哪裏?”已經是滿頭花白的老人問道。



    



    “去青州城,隻是我眼下也不清楚青州城的所在,老人家若是知道,可否告訴我呢?”



    



    “恩人所說的地方,老朽的確知道,隻是不知道,恩人去青州城是要做什麽呢?”



    



    “說是去青州城,其實隻是要去那裏的一個地方,去那個地方便有可能找到親人,我隻是想找親人罷了!”



    



    “恩人原來是要找親人啊!希望恩人能夠找到,隻是,恩人能否告訴我們您的名字呢?”



    



    “其實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隻是一點念想罷了,至於我的名字……”青年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我叫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