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風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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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卿許暗想信中並未提及殺白羽的是平百裏,詫異道:“凶手是平百裏?你如何知道?”
白衫得了理,生死關頭倒顯得大義凜然:“這你不必知道,你隻說算也不算!”
張卿許道:“你不知個中緣由,休要胡說!”
白衫麵露輕視,道:“切,就知道你會耍賴,你還是殺了我吧!”
張卿許見他雖然誇大虛實,但也有著三分情理,隻覺眼前小子似乎不像自己想的那麽簡單,道:“你且說第二件!”
“你再生爹媽的兒子不遠萬裏地來投奔於你,卻屢遭懷疑質問,甚至險些被你殺掉,你說,算也不算?”
張卿許琢磨了一番,似乎意識到什麽,猛地抓住白衫激動道:“你是說……你?你是誰的孩子?你是不是叫白衫?”
白衫暗想:“反正你已答應不殺我,說出來也不怕!”當下昂首道:“正是!”
張卿許恍然,心道:“怪不得這孩子對我這麽大敵意,原來是場誤會!”但轉念一想,這小子謊話連篇,休要再上他當,問道:“你可識得白日鼠?”白衫道:“當然認得,他是我堂叔!”
張卿許聞言再無懷疑,一把抱住白衫,哈哈笑道:“哈哈,你果真是白大哥的孩子,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少在這假惺惺,說好不殺我的,趕快放我走!”
張卿許道:“孩子,且隨我進屋,待叔叔詳加解釋後,再由你決定去留,可否?”
白衫心想:“如今命係人手,不得不應,反正一會無論他如何扯謊,我自不信便是!”
張卿許拉著幾個孩子進入竹屋,握著白衫的小手道:“你爹經常在我這念叨你,我先前笑是因為我清楚地知道你爹這些年活得有多麽不容易,死對他來說,早是一種解脫。”
白衫年紀尚幼,心想:“人活得好好的,為什麽會想死,什麽解脫,我看是你在為自己開脫吧!”當下冷哼一聲。
張卿許見狀道:“這麽跟你說,你可能無法明白,其實,你爹他若不是為了你,早在十年前便隨你娘去了!你知道你爹為什麽很少去見你嗎?”
白衫想到破廟一戰,問道:“他在躲避追殺?”
“是啊,但最重要的也是為了保護你啊!空明城做夢都想置你爺倆於死地,他將你寄養在白勝家這件事,沒有幾人知曉,所以你才能平安地長這麽大,本來我還懷疑你又在騙我,既然你能答出白勝是你堂叔,說明你確是白大哥之子無疑。你爹爹平時沒事就會來我這裏,整日喝得爛醉不醒,但他每每決定下山見你時,卻總是提前幾日滴酒不沾。”
白衫第一次在他人口中聽到關於爹爹的事,想到父親頹廢落魄的模樣,不由潸然淚下,良久,他擦了擦眼淚道:“叔父,空明城和我爹到底有什麽仇啊?”他此時已然相信張卿許不是壞人,一來自己毫無價值,人家犯不著如此苦口婆心,二來父親不可能害自己,既是他臨終所托,那自是對張卿許極為信任。
張卿許道:“孩子,你現在還小,有些事並不像表麵上看來那麽簡單,現在的你也許無法理解,等你長大了叔父再慢慢的告訴你!來,跟叔叔說說這一路上受了那些苦。”
白衫聞言神色一黯,從白勝一家被抓開始說起,一直說到將近天明,夜空與曉煙早趴在一旁睡了,張卿許聽到白羽斷臂自刎,被平百裏割去頭顱,恨得攥緊了拳頭,當他聽到落花軒雪衣女子時,驚呼一聲,頓時把夜空與曉煙吵醒。
張卿許道:“曉煙,你回房間睡覺!空兒,衫兒,你們倆快把衣服脫下來!”曉煙揉了揉朦朧睡眼,不忘瞪白衫一眼,徑入廂房。
白衫與夜空褪下衣物,張卿許仔細搜摸了許久,最後在兩人衣服的不起眼處各發現兩枚極小的雪白花瓣。
張卿許麵色凝重道:“這是經過特殊培育的風信子,一旦沾上,很難取下,即便相隔千萬裏,也能被人沿香找到,那女子行為怪異,果然有所圖謀,我泡些藥草,一會你二人好好清洗下身體,這兩件衣服,隻能燒掉了。”白衫與夜空相視一眼,驚得呆了,他們竟不知這東西是何時被人放上去的。
沐浴之後,白衫換了一身幹淨布衣,張卿許在樓上騰出一間房來讓他居住。白衫先前誤會了張卿許,並不分青紅皂白地臭罵了人家一頓,心下好生歉疚,撲地一跪,道:“侄兒年幼無知,先前冒犯了叔父,懇請叔父見諒!”
張卿許笑著將他扶起道“情有可原,何罪之有?以後哇,就把這兒當成自己的家!知道嗎?”
待白衫醒轉,已是黃昏時分,隻覺渾身酸痛,四下揉了幾揉,曉煙端來飯菜,不情不願,嘟嘴道:“要不是爹爹臨走時特意交代,我才懶得伺候你個壞家夥!”
白衫一愣:“叔父走了?他去哪裏?”
曉煙把頭一歪:“要你管!”
這時夜空恰好進門,聽到了白衫的疑問,答道:“他既已找到你,自然要去告知我爹及徐伯伯,不然他們會一直潛伏在城中等著救你呢!”
白衫哦了一聲往嘴裏扒拉一口飯,道:“夜空,我騙了你,你不生我氣?”
夜空道:“爹爹從小就教我,出家人應當有海納百川的胸懷,騙就騙了,況且,你一直對我挺好,我也沒什麽理由記恨啊!”
曉煙聞言哼了一聲,往外走去,白衫苦笑,看來這妮子還在怪自己對她爹爹的無禮呢。吃過飯,夜空帶白衫到附近轉悠,本來叫了曉煙一起,可她厭憎白衫,自是不出。白衫從夜空口中得知,曉煙是張卿許的獨女,性子恬淡,一向乖巧,很少與人置氣。
兩人轉了幾圈,白衫略微熟悉了周邊環境,原來此處建在山腰,方圓五裏左右,除了小院背靠的山體外,三麵皆是懸崖,東麵一大片桃花林,西側怪石林立,北方是個菜園。竹籬小院往東二三十步是人工的棧道階梯,通向山頂。
此時正值夏風徐徐,明月朗朗,眼見星辰與螢火齊飛,明溪共天河一色,二人十分愜意得並肩躺於草地,心馳懷想。夜空想著父親的事,白衫兀自出神,良久,他忽然一躍而起,叫道:“我有辦法啦!”
夜空道:“什麽啊!”
“快把衣服脫了給我,抓螢火蟲。”
白衫也脫下自己衣服,與夜空的僧袍綁在一起,在空中兜來兜去,然後迅速跑回竹屋,將捉來的螢火蟲放進一個罐子,再回去捉,往返幾十次,已是子夜。
白衫又忙活好大一陣,叫醒熟睡的夜空,在他耳邊咕噥一通後,抱著罐子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夜空把曉煙拉了出來,曉煙睡得正香被他叫醒,悶悶不樂:“大半夜的幹什麽呀,夜空哥哥!”
夜空道:“我發現在這個時辰那邊山壁上會有奇怪的現象出現,便拉你過去瞧瞧!”
曉煙頓時來了興趣問道:“什麽奇怪現象?”
兩人來到石壁前,夜空道:“你自己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