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麵紗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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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抖落身上的雪,白衫與曉煙扶著江吟雪來到馬棚,見掌櫃哭天搶地要死要活,江吟雪掏出銀兩道:“掌櫃的,這是十兩紋銀,一發與你,你這裏還有兩匹馬,加上先前那些人搶走的,就當是我全部買下了!”
那掌櫃接過銀子,不住磕頭,嘴裏念叨著“活菩薩,活菩薩……”
江吟雪道:“白衫,你與曉煙一匹,我乘一匹,咱們先去泉州!”
白衫撓了撓頭尷尬道:“可是,我與曉煙都不會騎馬啊!”
吟雪一愣,道:“那我們三個人乘一匹吧!”
掌櫃這時插言道:“菩薩,恕小人多嘴,本店的馬雖都不是劣馬,卻也不是什麽好馬,三個人乘一匹的話恐怕要不了多久,馬就會被累死!”
江吟雪低頭不語,白衫想了想道:“掌櫃的,拿繩索來!”
江吟雪問道:“要繩索幹什麽?”
白衫道:“將兩匹馬用繩索拴在一起,你在前麵,我們在後麵,兩匹馬有了牽製,始終並行,這樣既可保持距離,又能平均負重,豈不甚妙?”
打理停當,三人各自上馬,往南投去,行不多久,江吟雪轉而向北,白衫問道:“不是去泉州嗎?”
江吟雪道:“那是說給掌櫃聽的,萬一那些人再找回來,說不定能把他們騙得遠些,我們真正要去的是南昌!”
行到黃昏時分,毫無來由的,吟雪身子猛地搖晃一下,噴出一口鮮血,栽下馬來,白衫曉煙大驚,下馬上前,隻見吟雪麵前的紗被染成了紅色,白衫呼喚幾聲,她仍昏迷不醒,曉煙摸了摸她的額頭,叫道:“啊,好燙!”
白衫暗罵自己粗心,本來吟雪重傷未愈,又在雪裏埋了些時候,這下染上風寒,當真是雪上加霜!
白衫舉目四望,遍地皚皚,極盡空曠,哪有人煙,他脫下衣服蓋在吟雪纖弱的身體上,著急地來回走動。
少頃,曉煙不經意望向遠處,驚喜叫道:“哥,快看,有人!”
白衫望去,果見一人曳著一車稻草舉步維艱地往坡上拉,白衫快步上前,幫那人推了一把,那人是個中年男人,頭戴草笠,腰間別著一口樸刀,笑道:“小兄弟,謝謝啦!”
白衫問道:“大叔,你拉這些稻草往哪去?”
“草料場!”
“大叔,我姐姐病了,急需醫治,您看能不能用你的車將我們送到附近的醫館?”
“不行,不順路,我趕了幾十裏的路,眼看就要到了,要是明天交不了貨,那可就遭殃啦!”
“大叔,我求您了,我姐姐真的病得很嚴重!”
“小兄弟,不是大叔不幫你,這年頭,能混口飯吃已經很不容易了,我要是為你們耽擱了時辰,可就大難臨頭咯!”說著拉車就走。
白衫忙拉住道:“大叔,我們有馬,比您一個人拉要快很多,您就行行好吧!”
那人取下樸刀,薄怒道:“小兄弟,你要再糾纏,我可就不客氣了!”
白衫隻好放開,那人別回樸刀,瞪他一眼,繼續拉草車前行,白衫想到吟雪命在旦夕,顧不得許多,拾起一塊石頭猛地砸向那人後腦勺,那人受了一記,痛呼一聲,捂住鮮血長流的傷口,轉過身來,白衫見一下未能砸暈,急忙又補一磚,那人才麵露不甘地緩緩軟倒。
白衫將草車拉到吟雪身旁,推掉大半草料,隻留一些做個草床,白衫與曉煙將吟雪抬到車上,曉煙坐在一旁照顧,然後將兩匹馬束住,白衫又把砸暈的男人扛上馬背,牽馬前行。
行個把時辰,天已昏黑,來到一家鎮上,白衫找了家醫館,讓大夫先給吟雪診脈,大夫是個慈眉善目的老先生,開了藥方抓了藥後,白衫又將男人抬下讓那老先生治傷,老先生見到男人先是一驚,一探鼻息臉色瞬變,倒退兩步,驚道:“死……死了!”
白衫大驚失色,他從未殺過人,本想將其擊暈,誰料竟然下手不知輕重,把人兩磚頭給砸死了,一時分寸大亂,不知如何是好。
曉煙也受了驚嚇,站在一旁不知所措,老先生略一尋思,問道:“小夥子,你們可有去處?”
白衫驚慌甫定,道:“暫時還沒……沒有!”
老先生道:“那不如就在蔽館暫歇一宿,老夫叫鎮上王三郎為令尊打造一副上好的棺材,不過,這價錢……”
白衫聞言心下稍安,想了想,佯裝悲傷道:“家父亡故,小子年少,有勞老先生幫忙處理後事,小子自是感激不盡,明日藥錢房錢以及喪錢一發與您,可好?”
老先生眯眼笑道:“好得很,這邊請!”
三人進了房間,曉煙拿藥去熬,白衫打來一盆熱水,浸濕毛巾,折疊放在吟雪額上,卻見吟雪麵紗血跡斑斑,黏在臉上,伸手欲取下清洗,但想起那日她絕望淒苦的眼神,又收回手,來回猶豫五六次,終於為其除下,在盆中洗洗幹淨,取來一條毛巾,為其擦拭麵上近幹的血跡,血盡膚出,白衫登時瞪大眼睛難以移開,隻見吟雪生著一副毫無血色,蒼白如紙的瓜子臉,五官精致,睫毛泛長,與白衫想象中大有不同,他想象中應是端莊秀雅,可眼前的麵孔卻是這般嬌俏,雖略帶病態,卻別有一番柔弱,惹人憐惜。
白衫端詳許久,才將麵紗在火爐旁烤幹,再次為其戴上。不久曉煙端來湯藥,白衫將吟雪扶起,曉煙用湯匙來喂,白衫拿毛巾擦其未喝進去而溢出的藥汁。
白衫突然想起自己口袋空空,但還要付老先生的房錢,於是道:“曉煙,你摸一下吟雪姐身上,看還有多餘的銀兩沒有。”
曉煙答應一聲,不多時吟雪醒轉,見自己靠在白衫身上,又覺腰間有隻手在遊走,隻道白衫又圖占她便宜,欲將其推開可雙臂無力,急怒之下,隔著麵紗狠狠的一口,咬在白衫肩頭。
白衫忽覺肩上巨疼,迅速躍開,吟雪少了支撐,仰倒下去,白衫看了看右肩深紅出血的一排整齊的牙印,怒道:“你屬狗的啊!咬我幹嘛?”
曉煙將吟雪扶起驚喜道:“姐姐你醒啦!”
吟雪此時見到曉煙放在自己腰間的手,知道誤會了白衫,卻仍是衝白衫喝道:“誰讓你離我那麽近!”
白衫聽到這麽無理的理由,氣得腦殼直冒煙,道:“哇,離你近?那你那天在東北山抱著我飛的時候我都沒怪你離我近哩!”
吟雪仿佛想到什麽,怒道:“你還敢說?”
白衫有心氣她,道:“有什麽不敢說的?哪,我告訴你,你之前昏迷的時候我還抱過你親過你呢,怎麽樣,咬我啊!來!”
“你……”
曉煙見兩人愈吵愈烈,忙勸道:“姐姐,你別聽我哥亂說,我向你保證這些事他沒做過!”
吟雪聞言麵色稍緩,卻突然注意到麵紗潔淨,登時駭然失色,眼眶立刻泛紅,指著白衫道:“臭小子,是不是你動了我的麵紗?”
“臭丫頭,叫誰臭小子?”
吟雪隻想盡快知道事情真相,不願與他爭辯,略作妥協道:“好,白衫,你老實跟我說,是不是你?”
白衫見其反應甚比當日劇烈,先心虛了三分,更是不敢承認,暗想:“為何她如此忌諱?”
吟雪逼問道:“你說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