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祖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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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除冰崖外所有弟子圍集鬥場,聲勢較之曲莫二人決鬥時更為浩大。
鬥場正中央搭了一座直徑三丈高八丈的圓柱高台,白衫披頭散發立在上麵,臉上血跡斑斑,身上衣衫襤褸,看上去狼狽不堪。白衫此時已恢複神智,然而仍舊深陷在對吟雪的自責當中,可謂萬念俱灰。
木崖弟子仍處東麵區域,吟竹看到白衫,高聲叫道:“小師弟!”
白衫望去,看到吟雪滿是心疼地望向自己,連忙撇過頭去。
吟雪見他看到自己目露驚慌,如受驚的貓兒一般,暗自揣摩自己到底什麽地方傷害到他,令他這般懼怕自己。
蘭若目光複雜,她隻道白衫因為自己才落得如此,心下難受,又想到他初來不久時,兩人喝交杯酒一事,暗道莫不是那時他便對我動了心?
吟荷倚著吟鬆,雙手緊握,吟荷憂切道:“鬆哥,你說小師弟會不會有事?”
吟鬆安慰道:“你放心,師父不是說了嗎?應該不會有性命之憂,隻是怕要吃些苦頭了。”兩人還不知白衫發狂與無意間看到他們倆林中合體有著莫大的關聯。
荊姬與曲終殤在西麵,莫語不知何時出關,與漠虹立在南麵,未盈尺及月崖弟子則在北麵。
祖老飛至台下,朗聲道:“木崖入室弟子白衫,私闖冰崖禁地,罪本當誅,然念他練功心切走火成魔,陷於癲狂,而並非有意為之,今日特施嚴懲,以儆效尤!”
除了未盈尺等高層之外幾乎所有弟子未曾見過這位祖老,但見她威勢逼露,聲渾氣厚,一個個心裏雖疑惑揣測,但卻無人敢發出半點聲響,俱是屏息而觀。
祖老環視一周,不再多言,猛然飛身而起,袖袍一動,隔空向白衫揮去,二十四顆豌豆大小的石子登時暴射而出。
未盈尺見狀驚呼:“點穴!不好!”槿姬也一下子變得麵色慘白。
曾經白衫因木槿未盈尺試圖為他打通兩脈而受重傷,兩人自此再不敢輕碰他任何穴道。本以為祖老要施刑罰,會有分寸,隻要不傷他性命便可,哪料到她竟是要通過穴位來懲戒白衫,她不知此節,這幾手下去,白衫豈不一命嗚呼?
未盈尺與高台相距甚遠,要想攔阻已自不及,但她眼見白衫即要喪命,憂急攻心,一聲斷喝:“慢著!”可祖老出手極是迅捷,未盈尺話聲未落,石子已然擊在白衫身上。
槿姬隻覺眼前一灰,吟雪趕忙扶住,槿姬定了定神,憂切望向白衫。
未盈尺槿姬隻顧憂慮,未注意到石子走向,而荊姬袖手旁觀,卻看得分明,這二十四顆分點白衫會陰、曲骨、中極、關元、石門、氣海、陰交、神闕、水分、下脘、建裏、中脘、上脘、巨闕、鳩尾、中庭、膻中、玉堂、紫宮、華蓋、璿璣、天突、廉泉、承漿這二十四處穴位,同時擊中,分秒不差。
荊姬疑道:“這算是什麽處罰?”
其他弟子甚至連石子都沒看著,隻見白衫身形劇震,麵龐極度扭曲,七竅淌下黑血來,看上去甚是猙獰可怖,當下目露驚駭,沒想到懲罰竟會如此之重?
一些膽小的女弟子見到這一幕連忙捂住眼睛,不忍再看。
吟竹見白衫搖晃了幾下,癱軟在地,不覺攥緊了拳頭,蘭若驚呼出聲,吟雪緊咬下唇,隻聽“嗤啦”一聲,卻是衣角因為過於用力而被自己撕扯了下來。
祖老麵向未盈尺,平靜道:“闕主有何疑問?”
未盈尺正要說話,忽見白衫竟掙紮著從高台上站起,踉蹌著用衣袖抹了抹臉上的黑血,似乎並無大礙,暗舒口氣,又見祖老麵無太多驚訝之色,心想:“莫不是她知道衫兒的情況?”當下道:“沒事,祖老請繼續。”
祖老收回目光,再次躍起,一揮袖袍,這次竟有二十六顆石子射出,比之前還多出兩顆,這次未盈尺加了留意,見石子同時分點長強、腰俞、腰陽關、命門、懸樞、脊中、中樞、筋縮、至陽、靈台、神道、身柱、陶道、大椎、啞門、風府、腦戶、強間、後項、百會、前頂、上星、神庭、水溝、兌瑞、齦交二十六處。暗道:“這是督脈穴位,那剛才二十四點的必是任脈了!祖老到底是何用意?莫非她知道衫兒兩脈的開啟之法?”
祖老不等白衫倒下,欺身上去,暗運內力,徒手點其胞中,白衫猛地挺直身子,雙目圓瞪。祖老左手將白衫整個拋起,落至眼前之際,她低喝一聲:“接著!”右掌帶著一股巨力推出,拍在白衫腹間,白衫當即如龍蝦般弓身向北射去,未盈尺飛身接住,再看祖老,已不知所蹤,隻餘聲音在場中不住回蕩:“往後若有再犯者,無論是何因由,斬殺不怠!”
槿姬吟雪等連忙趕上前來,查看白衫傷勢,隻覺他氣若遊絲,內息紊亂,肋骨斷了三根,實乃命懸一線。
未盈尺命荊姬留下善後,自己與槿姬護著白衫往月崖療傷。
未盈尺槿姬片刻不停為白衫順息兩日,才算把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槿姬微怒道:“一個老人家,出手把孩子打到這個份上,未免過分了些!”
未盈尺道:“不,你不了解她的為人,她雖脾氣詭怪,卻絕不是狠辣之人,否則蒂姬也不會輕易地將女兒交到她的手上,本來我以為她知曉白衫兩脈開啟之法,名為處罰,實為通脈,然而根據兩天的觀察,衫兒體內除了經脈受損其他別無半點異象,現下看來竟也不是,不管怎樣,總之我覺得她這般做必然另有深意!”
槿姬道:“師父為什麽不去問問她?”
未盈尺道:“她不想說的事誰敢去問?那日你求她手下留情,我看她動了殺意,才急忙喝止。她向來目中無人,眼裏隻有一個主子,其他的人,高興了跟你說兩句話,不高興隨手便殺,就像那日空明城來襲,她潛在暗處,隻關注蒂姬一人的安危,竟沒有絲毫援手之意。”
槿姬暗驚,未盈尺又道:“最近若是無事,多翻翻古籍,看衫兒這種體質有沒有先例可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