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誤闖冰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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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衫兩掌不住拍打自己腦袋,不辨方向,本能施展輕功到處撒野,沿途花草盡數遭殃,他來到蘭苑,撞斷幾株廣玉蘭,蘭若聞聲而出,見此情形大驚失色,連忙上前欲扶。
白衫一把將她推開,又倒在地上翻滾,蘭若來至身旁,情急之下,竟忘了白衫穴位與常人不同,分點其玉枕與神道**,點這**本可令人昏迷,點在白衫身上卻是毫無反應。
白衫有了痛意,更是瘋狂,雙目血紅如一隻野獸般盯著蘭若,蘭若見他被自己激怒,一掌毫不留情地拍向自己,她連忙趨避。兩人就在蘭花堆中打將起來,一時花葉紛飛,蘭若也顧不上心疼愛花,一邊凝神招架,一邊試圖喚醒白衫。
蘭若武功本高出白衫很多,而白衫一昧攻擊,毫不防守,蘭若焉能出手傷他,因而隻能不住閃避,以求拖延片刻。白衫神智雖昏然而靈台略清,蘭若忽見他眼中劃過一抹痛楚,還手稍滯,白衫兩手便已鐵鉗般鎖住她的雙臂,拇指緊緊抵住她腕上要穴,蘭若登時動彈不得。
白衫甩了甩頭,嗅到一縷香氣,以他此時狀態,哪裏能分辨究竟是蘭花香還是茉莉香,略定了定,淌下淚來道:“姐姐,對不起,我不該對你產生非分之想,我該死!你殺了我吧!”說著鬆開手,幾個竄身,去得遠了。
他這番話本是說與吟雪,蘭若卻以為他是向自己認錯,隻當白衫對自己暗種情根,卻不敢言之於口,長久積壓因而心智失守。
失了會神,正待追出,木槿與吟雪趕到。
吟雪初時心有怨氣,怒氣衝衝回到房裏,後一細想,隻覺此事蹊蹺無比,忙去稟告師父,二人來至白衫屋子,見裏麵早被搞得天翻地覆,暗道“糟糕!”沿著草枝痕跡尋來,恰尋至蘭若這裏,見蘭若呆呆出神,木槿忙問:“蘭若,衫兒哪裏去了?”
蘭若道:“師弟著了魔,往那個方向去了!”
木槿道:“壞了,我們快去攔住他,萬不能讓他闖進冰崖!”
白衫勢如瘋虎四處亂撞,也不知闖到了哪裏,隻覺滿目琳琅,到處珠簾溢彩,金玉泛光,忽見麵前一隻鳳凰,展翅向自己飛來,他心頭煩亂,撲了上去,竟撞得頭破血流,原來是幅壁畫,他一把將之扯下撕個粉碎。這時嗚聲四起,他手腳一緊,被銀鉤勾住,身子失衡,重摔在地,被人拖了出去。
白衫剛被拉出門,便被人用網縛住,他目眥欲裂死命掙紮,然而那網結實非常,無論他如何掙紮都是無濟於事。
聽一人道:“師姐,如何處置?”
另一身材高挑的女子道:“此人私入冰崖闖進鳳殿,已是死罪!那畫乃是北國進貢之物,價值連城,陛下將其贈予娘娘,娘娘惜之如命,如今被這個瘋小子給撕毀,你我保護不周,必死無疑,難道還能輕饒了他不成?”
“那依師姐之言……”
“水刑三日,五馬分屍!”
這時走來一人淡淡的道:“師妹未免太狠了些!”
高挑女子道:“雙兒師姐,你是娘娘身邊的紅人,況且此處又非你所轄之地,出了事自然怪不到你的頭上,休說這等風涼話!”
雙兒道:“你看護不嚴,難不成師父也將你水刑三日、五馬分屍?犯了罪過,一刀殺了便了,何必如此折磨人呢?”
高挑女子一臉不忿,她趁蒂姬不在,心想宮內明令禁止外人進入冰崖,往日誰人敢到這兒來?是以放鬆了警惕,稍稍打了個盹,沒想到就這個空檔便出了這麽大的事,累得自己平白沒了性命,心裏早恨不得將白衫碎屍萬段。
雙兒來至白衫麵前,打量一番,驚咦一聲,道:“這人是曉煙的哥哥,白衫,木崖弟子,恐怕暫時還殺不得,遣人告知闕主與槿姬,她二人出麵保他,或能免你一死!”
那高挑女子聽了,喜上眉梢,忙親自下去安排。
高挑女子走後,雙兒又道:“此事幹係重大,破了冰崖無男子涉足先例,你去稟奏祖老,看她老人家如何裁奪!”
身後女子躬身應是,雙兒忽然想起什麽,吩咐道:“還有,暫時不要聲張,尤其不要讓曉煙知道!”
那名女子領命而去,過了小半柱香時間趕回道:“師姐,祖老命你帶他過去。”
幾名侍女抬了白衫,隨雙兒步入後堂,一名容枯皮皺的老嫗端坐在前,幾女見禮,那老嫗眼皮抬了一下道:“就是這小子毀了朝霞萬冠鸞鳳圖?”
雙兒答道:“是!”
老嫗道:“那還不快殺了,留著作甚?”
雙兒有些為難道:“祖老容稟,此人身份特殊,乃是櫻姬之子,現是木崖直係內徒,而且闕主似乎對他青眼有加,一年前甚至為他不惜與空明城開戰,弟子不敢擅做決定,特來請示!”
老嫗“哦?”的一聲,下座來至近前,看了眼白衫,眉頭一皺,暗道:“倒似在哪裏見過一般!”
白衫被縛之後,狂意無處發泄,此時口吐白沫,兩眸泛白,老嫗見狀捉過一隻手來,在其脈上一搭,先是目現詫異,隨即連叫兩聲“不對,不對!”又將掌心抵在白衫胸口,沉思一陣,忽然麵露駭然,雙手顫抖,喃喃道:“竟……竟然是……”
正在這時,一名丫鬟奔進道:“祖老,闕主與槿姬求見!”
老嫗道:“快請到客廳相侯,我即刻便來!”
侍女應是而出,老嫗往白衫後頸腳心點了兩點,白衫登時昏迷,老嫗道:“雙兒,把他解了束縛,暫押黑牢,但記住,不要讓他死了!”雙兒答應一聲,命人將白衫抬出。
老嫗來至客廳,槿姬忙起身道:“敢問祖老,小徒現在何處?傷勢如何?”
祖老道:“不必憂心,令徒此刻狂性已去,並無大礙。”
未盈尺道:“祖老,若這小子壞了崖上的屋宇草木,或是傷了什麽人,我泠寒闕必當加倍補償,還請姐姐網開一麵,饒他一條小命。”
祖老冷笑道:“其他都好說,這件東西,非老朽誇口,貴宮恐怕還賠不起!”
未盈尺槿姬心頭一凜,同問道:“竟是何物?”
祖老道:“禦賜朝霞萬冠鸞鳳圖。”
槿姬聞言大驚,忙跪倒在地道:“求祖老法外開恩!”
祖老袖袍一輝,將槿姬攙起,道:“泠寒闕於蒂姬有教養之恩,老朽自是感激不盡,然上命難違,偏當今聖上又是極愛花石古畫,哪怕蒂姬有心包庇,一旦事發,此子不死,泠寒闕難逃覆滅之危!”
未盈尺凝眉沉思,她身為闕主,當為上下子弟著想,先前因私為白衫一人不惜得罪空明城已弄得宮中怨言四起,所幸櫻姬生前待人和善,大家並無多言,若如今再為了他而毀了泠寒闕數百年基業,豈不成了千古罪人,將來到了陰間,還有何顏麵再見創派列位祖師?
良久,未盈尺道:“此事乃本宮教養之過,隻要恕了這個孩子,所有罪責,本宮願意一人擔下!”
祖老沉吟一陣,忽然長笑幾聲,收起嚴肅之色,道:“好你個未盈尺,這麽多年過去,還是這麽護短,當年私藏女兒,如今又肯為了自己的外孫而死,哈哈哈!”
未盈尺歎道:“也不知造了幾世的孽,兩輩人竟沒一個教人省心的!”
祖老笑道:“先才我那樣說隻是試探闕主如何應對,其實這事說小不大也不大,泠寒闕地處洪州,天高皇帝遠,一副稀世之畫被毀,他如何能夠知曉?即便聞知此事,隨便殺一兩個替死鬼便也完了!何以便把你們嚇成這般模樣?我看你是越老越不中用咯。”
未盈尺麵色一緩道:“哎,如今朝廷昏庸,奸臣當道,一點小罪一經小人之口,竟能被無限誇大,因些雞毛瑣碎而抄家滅門之事數不勝數,姐姐好歹是朝廷中人,本宮不得不防啊!”
祖老道:“我算什麽朝廷中人,不過是個年老的丫鬟嬤嬤,因身懷武藝,蒂姬看重,才稍具地位,然而苦於後宮不得幹政,手無實權,眼看高俅童貫等奸賊把持朝政卻無能為力,皇帝小子整日沉湎花石,不理朝堂,更不識民間疾苦,又輕信奸佞隱瞞粉飾,隻當如今正是太平盛世,不亞於貞觀之治呢!”
三人扼腕歎息一番,祖老道:“那小子是第一個闖入冰崖的男子,死罪可免,然如不嚴懲,將來便又會有第二個第三個闖入,到那時,我等死了無妨,莫要因此汙了蒂姬聖潔!”
未盈尺道:“姐姐打算如何處置?”
祖老麵上一寒道:“暗中處死冰崖之上除了雙兒以外所有知情之人,三日後召集宮中弟子,我親自出手施刑!”
槿姬問道:“不知是何刑罰?衫兒已受重傷,還望祖老多多留情!”
祖老最不喜別人對她指手畫腳,略見怒意,手腕一抖,暗運內力,未盈尺忙喝道:“槿姬住嘴,祖老自有分寸!”祖老聞言方收了內力,眯起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