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繁華陌世（本卷終）

    

    黑暗如濃墨一般充斥在周圍的蒼穹，程昔回頭間那個宇宙就已完全消失，一股陌生的感覺瞬間漫上了程昔的心頭。一股荒涼死寂的氣息充滿這片黑暗，白玉棺發出的螢火之光連絲微的黑暗都照不清，程昔望著遠去的那片黑暗伸出手，想去抓住什麽，卻什麽都無法抓到，隻得暗暗收回手。

    

    忽然，整個白玉棺都一陣顛簸，像是整個時空都在震顫。

    

    靈天抬起手臂，眼中流露出寒光，穩定住了白玉棺。

    

    白玉棺在這片死寂的時空中前行，無數巨大的隕石在其中飛速飛行，靈天站在白玉棺前端，眼中星辰變幻。他的雙手在麵前盤旋，化出一道道烙印，白玉棺眨眼間就出現在無盡遙遠的時空。

    

    在這段期間程昔能夠感知到靈天流露出的那抹冷意，沒有再多添麻煩，隨著白玉棺的前行，程昔也漸漸對這片時空熟悉了起來。這片時空就像是一個被廢棄的宇宙，荒涼、死寂充滿著整個空間，隻有不斷飛行的隕石塊宣告著這片時空還有一絲生氣。

    

    透過白玉棺，程昔能夠感受到，外麵很危險，而且，沒有靈氣。

    

    對於修道的生靈來說，靈氣就像氧氣對於人類的作用一樣，即使那些強大的生靈可以在體內儲存不少的靈力，但若長期處於沒有靈氣的地方，最終也會一點點燈枯油盡。

    

    程昔的眼中閃爍著赤紅的光芒，那是火桑樹的顏色，靈天之前和程昔說過不要輕易顯示出生命之樹的氣息，程昔早已銘記在心。

    

    也許是白玉棺在靈天的操控下前行得太快了，也許是這段距離本就不那麽遙遠，總之，這段最後的旅程在一段並不算太長的時間之後就結束了。

    

    這一天，這隻在無盡時空中穿梭的白玉棺漸漸在空中停了下來。

    

    周圍依舊是那片死寂的空間，但是靈天的嘴角漸漸揚起了一抹笑意，打坐中的程昔睜開了眼，赤紅的眼眸看起來有些夢幻的感覺。程昔起身，來到了靈天身邊，他看不穿白玉棺前端的棺壁，但他能感知到，在那前方不遠處，有一種浩瀚的吸引力在呼喚著他。

    

    程昔不知靈天為何停在這裏，他剛想詢問，這時一聲尖銳的叫聲從白玉棺上方傳來。

    

    白玉棺不知以何等材質做成，但它在那個宇宙中能夠穿越一切的空間而使程昔不受影響，此刻程昔卻感覺無數驚雷在自己耳畔炸響，他隻感覺腦中一片轟鳴，胸口處的那棵樹閃爍不停，渾身血液似都不受控製，然後口中一甜，一口晶瑩的鮮血就噴了出來。

    

    隻是一聲尖叫，何以如此？

    

    靈天一手輕輕一揮，程昔才感覺好了起來，這股力量，竟是如此強大？

    

    又一聲啼叫，發出那道聲音的生靈仿佛憤怒了起來，一股恐怖的氣息籠罩了整個時空，死亡的感覺壓迫著天穹。

    

    程昔感覺到了什麽，抬起頭，隻見從未看清的白玉棺上方有兩道光衝了下來，一白一紅，然後他看到了靈天的微笑，那個蒼老的老人眼中有些渾濁，程昔心中一顫，這是什麽時候？他竟沒有發現，在靈天的身上他感受到了一股死寂的氣息。

    

    “‘神隱圖’會指引你的道路。”靈天說完這話，微笑著，抬起頭，然後便消失了。

    

    “前輩！”程昔朝著白玉棺上方喊叫著，卻再無人回應。

    

    靈天走後，白玉棺再次開始動了，速度自然比不上之前，但程昔能夠清晰地感知到離那個世界越來越近了。那個世界整個籠罩在一個光幕之中，像是保護著地球的大氣層，一點一點，白玉棺在接近。

    

    程昔來到白玉棺尾端，隻看見天穹之中閃爍著不同的光，宛若流星在天際發出的璀璨光。

    

    “冰鳳火凰，蒼穹神獸，很好！”

    

    那個聲音似有些慵懶，一股強烈的翠綠色如同生命之源的光芒瞬間照亮了整個天穹，程昔不由得捂住了眼睛，他仿佛再次看到了那個在萬道光芒之中第一次出現的英姿非凡的男子。

    

    兩道震天的吟叫充斥天穹，那兩道聲音都極為悠長。像是在表達某種意思，那是世間最複雜的音節，兩聲叫聲就表達了無數意思，迷幻的樂聲，恐怖的颶風瞬間在程昔腦海中同時出現。

    

    下一瞬，程昔似乎聽到了靈天的咂舌聲，他仿佛看到了靈天微微一笑，很平靜地說道：“滾！”

    

    然後整個時空都平靜了下來。

    

    接著是更加狂暴的風暴，恐怖的波動席卷了整個蒼穹，似乎是受到了有生以來最大的侮辱，那兩道聲音的主人開始變得癲狂，平靜的天穹被白光和紅光照亮。

    

    有火和冰從天際掉落，程昔看到那火團一個個從天穹落下，如同滅世之景，巨大的火與巨大的冰互不相融，有翠綠的樹葉夾雜在其中一同落下。那樹葉的紋絡，程昔再熟悉不過了。還有一些巨大的羽毛，那些羽毛似乎比隕石還要堅硬，與時空摩擦，擦出火花或者冰花。

    

    白玉棺的前端觸到了一層水麵似的波紋，程昔心中一震，朝前看去，盡管什麽都看不到，但他能夠感受到白玉棺正在遭遇一層阻礙。這時，他胸口處的神隱圖自動飛了出來，漂浮在白玉棺中，一顆又一顆星辰亮起，逐漸連成線和各種各樣的圖案，光芒匯聚到一起，衝出了白玉棺，與那道屏障相交融。

    

    光芒飛出後，神隱圖好像失去了所有的能量，墜落在地，就如同一張普通的帛書。

    

    程昔沒來得及去收回神隱圖，白玉棺已經朝前行進了，在最後的時刻，他回頭，看到了那個難以忘記的場景。

    

    一棵巨大的翠綠神樹佇立在黑暗的蒼穹中，一白一紅兩隻冰火鳳凰展翅盤旋，神樹的樹枝握成了拳，發出璀璨的光，將兩隻鳳凰握在了掌中。兩隻神獸發出驚恐的叫，能夠焚燒天穹的火焰和能夠冰凍天宇的寒冰在瘋狂蔓延，那神樹上驀然“睜”開了眼睛，那眼神清澈明亮，似有無盡星空在閃爍，靈天朝程昔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神樹轟然爆碎，兩道淒厲的叫聲傳遍天穹，黑暗的時空中，下起了一場浩瀚的光雨。

    

    程昔怔怔地看著這一幕，他沒有再落淚，他轉身朝前，身後的黑暗隨著白玉棺全部隱沒，那一瞬，白玉棺前端竟變得能夠看清了，他看到了一個異常繁華、光芒璀璨的……異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