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訣別

    

    那道身影從遠處漸近，一步一世界，沙海漂浮，身影很快來到了程昔前方，那人正是靈天。

    

    靈天的頭發已經完全變白，披散在身後，他的身形欣長高挑，眼中依舊波瀾不驚，黑暗的宇宙中他眼中透出的光如同最璀璨的星辰。

    

    “前輩，我已經全部記住了。”程昔朝著靈天恭敬行禮道。

    

    靈天點了點頭，拋給程昔一個東西，程昔伸手去抓，因為他所處的沙中蘊含時空之力的緣故，他一下落空。下一瞬，那東西卻如同穿越了時空的隔閡徑直出現在程昔眼前，程昔不由眼前一亮，可真是個寶物！

    

    那是一顆毫不起眼的沙石似的東西，將它扔在草地上、海邊、路上、沙漠，無論什麽地方，估計都不會惹人注目。很難想象這是靈天所說的最珍貴的時空金砂煉製成的寶物，沙石隻有拇指指蓋大小，程昔將它拿到手中掂量了一下，很是輕盈。

    

    靈天似有些疲憊地閉了閉眼，緩緩地道：“此物能夠助你遮掩本體和氣息，生命之樹的形態還是不要輕易被人知道，它的使用方法並不難，以靈力灌輸便能溝通使用。”

    

    程昔指尖微動，一縷翠綠的氣息順著他指尖漫出，一進入那沙石程昔便心神一動，沙石上隱有金色光芒閃爍，程昔“看”到自己腦海中出現了一個世界。

    

    那個世界不大，長寬約一萬米，大地一片荒涼，像是沙漠一般，一股沙塵的氣息彌漫其中。

    

    如同認主一樣，一股烙印同時出現在沙石世界和程昔的腦海中，程昔感覺自己能夠在天空中俯視那片大地。

    

    “此物一來可以助你隱蔽氣息，它所蘊含的時空之力沒有多少生靈可以看穿的，二來可以儲存東西，空間雖然不大，但放置一些東西還是可以的。再有就是你可以躲避危機，在遭遇難以抵抗的危機之時你可以進入其中，但這是逼不得已的最後關頭才可以做的。給你煉製這個東西並不是讓你有所倚恃，無論何時，自身的強大才是最重要的。”靈天看著程昔，一字一句地說道。

    

    靈天的聲音有些沙啞，不知為何，程昔覺得靈天的話語有些奇怪，好像，在交代後事。

    

    程昔抬眼，看著靈天，說道：“晚輩謹記在心。”

    

    靈天點點頭，繼續道：“進入沙石世界之後，會有一個問題，你進入之後沙石就會暴露在外，那時候你要注意不要讓沙石被人看到，此物的隱蔽性是可以相信的，但凡事總會有各種意外性，若是沙石不小心掉入必死之地，你可就再也出不來了，就算出來，也會瞬間死掉，那時候，一切都將不複存在。”

    

    靈天說完，繼續告訴了程昔一些該注意的事項，程昔伸手將金沙按進了自己的心髒之處，在他的心髒之處，有一棵翠綠聖樹在緩緩閃爍著。沙石進入他的心髒處之後，就依附在了樹上，像是一粒微不足道的灰塵，程昔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處，感受到心髒中的樹發出的震動，滿意地點了點頭。

    

    “現在，試著進入沙石世界試試。”

    

    程昔微閉眼，一縷微光閃爍，唰的一聲輕響程昔便消失不見了，原地隻留下了一粒再普通不過的沙石，漂浮在空中。

    

    程昔在沙石世界中的沙漠中駐足了片刻，再一閉眼，便再次出現在外界，那沙石也再次融合進他的身軀。

    

    待到程昔漸漸熟悉了這些之後，靈天道：“生命之樹不可輕易再現世間，你從那些生靈中選擇一個作為隱藏體吧。”

    

    程昔點點頭，他閉上眼，他的腦海之中有一片光幻的時空，無數圖畫和文字在其中閃現，許久，程昔睜開眼，道：“既然成為了生命之樹，那我就選‘火桑樹’吧。”

    

    靈天抬臂，一揮手，程昔選中的那火桑樹的圖案就這樣出現在蒼穹中，程昔抬頭看去，靈天右手輕輕一抹，有數道清光從周圍蔓延，火桑樹滿樹火紅，花瓣赤紅如血，竟在虛空之中漸漸凝實。

    

    程昔心中震驚，看著那道向他移動而來的火桑樹影，他閉上眼，盡量保持平靜。

    

    過了許久，當程昔再次在這片沙海之上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的眼眸變成了一片赤紅，如同火桑樹上的花瓣一般，他抖了抖肩，想要去適應這具“新”的軀體，卻發現一切好像並未變。

    

    靈天解釋道：“這隻是虛影而已，隻是將火桑樹的刻印烙在了時空砂之中。”

    

    程昔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

    

    靈天轉過身，遙望向沙海深處那無盡寂寥的黑暗蒼穹，負手而立，他的白發垂落在身後，無風自動，程昔站在他的身後，看著這一幕，也許是時空之力彌漫的緣故，程昔覺得靈天距離他很遠很遠，他微側眼看了看旁邊的那口巨大的白玉棺，眼神閃爍，不知在想些什麽。

    

    ……

    ……

    

    白玉棺離開了這片沙海。

    

    沙海漸漸遠去，變成了遼闊蒼穹中的一粒沙塵。

    

    程昔再次回到熟悉的白玉棺中，回到熟悉的宇宙星空中。

    

    無數光芒在黑暗的宇宙中閃爍，像是鑲嵌在一張巨大棋盤上的無數光點，星羅密布。這一次，程昔明顯感到白玉棺前行的速度加快了，而且，它走的路線也不同了，白玉棺開始通過一個個時空蟲洞。

    

    靈天站在白玉棺前端，靜默地看著眼前看不穿的混沌，不知在想些什麽。

    

    程昔完全不知道他現在身處何處，當有一天程昔看到了一個巨大的盤旋光團，那個光團在黑暗的蒼穹中吞噬著一切的事物，如同滅世之景，一個巨大的黑洞在它的中心，周圍所有的東西都被吞噬，一個光柱存在於光團上空。

    

    “這是，類星體？創世之柱？”程昔怔怔地看著外麵的驚世之景，喃喃著。

    

    看到了類星體，也就意味著，白玉棺現在，已經到達了宇宙的邊緣！

    

    外麵的黑暗是那麽的相似熟悉，但是程昔卻感到了一股從未有過的落寞感，要離開了麽？

    

    宇宙之外是什麽？

    

    從來都不會有人知道，程昔也從沒有想過，他也沒從想過有一天，他會以這樣的方式，從這個浩瀚的宇宙中穿行出去。

    

    程昔呆呆地看著外麵的宇宙，這是最後的、永恒的訣別。

    

    當白玉棺以急速穿越過一層壁壘之時，程昔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已經遠離了那個世界，那個自己曾經生存過的宇宙。

    

    他回頭，想要再看一眼，映入他眼簾的卻是無窮無盡的黑暗，那個宇宙，再不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