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善良的唐凡

    唐凡雙手捂耳，因為少蓮姑媽的尖叫聲幾乎能頂擊穿房頂。高興的小臉被嚇得煞白，站在原地瑟瑟發抖。唐凡忍不住想要過去安慰她一下。可橫在他前方的那張扭曲的醬紫色大餅臉使他止住了腳步。

    短暫的沉默是為更猛烈的爆發做準備。守正姑父的大腦袋隨著高中的亂竄而來回移動。他似乎不敢相信剛才所發生的一切，或者說是不願意相信。

    傻小子，要怪就怪你的爸媽吧，他們犯了太多的錯誤。”老外就著茶水嘴裏啪嘰啪嘰嚼著香腸，坐在床邊優哉遊哉對嚎啕大哭的高中說，“子替父受罰，啊哈，我讓你做了一回孝子，感謝我吧。”

    你是怎麽做到的？”唐凡忍不住問。這個紅頭發的外國人渾身上下都充滿了神秘的氣息。自打他進門，詭異的事情就接二連三地上演。

    仙術，一個簡單的咒語而已。等你入學後就能學到。”

    入學？”

    創始元靈仙術學院，世界上最棒的仙術學校，我認為沒有之一。你會在創始元靈有史以來最偉大的校長曲智人的教導下成為一名優秀的仙人。”

    唐凡還有很多問題，成百上千的問題要問。但卻不是現在，因為守正姑父氣得快要爆炸了。隻見他渾身哆嗦地用手指著老外，大聲說：“趕緊——立刻——馬上把我兒子頭上的那個那個該死的牛角弄掉！”

    牛角？”老外怪叫一聲，搖搖頭，顯然對守正姑父稱那對角為牛角而感到不悅。“高守正，你這頭蠢豬，眼睛瞎嗎？那可不是什麽牛角，是龍角！龍角！——龍——聽說過龍吧？天上會飛的那種，古代皇帝的象征”

    管它什麽角，總之，你必須馬上把它從我兒子頭上弄走！”守正姑父歇斯底裏地怒吼道。

    可老外似乎對吼叫聲充耳不聞，他仍舊自顧自地說著，臉色充滿了向往之色。

    要知道，龍可是這世間最神奇、最有靈性、也是戰鬥力最強的仙靈了，它們的壽命長的讓人無法想象。說它們長生不老，我覺得一點兒都不過分。你覺得呢，小唐凡？”

    唔——我不知道”唐凡說。

    當然，你不知道很正常。以後你就會知道了，時間不會太久。”老外說。然後轉向守正姑父，鄙夷地朝他掃了一眼。“你應該為你的呆瓜兒子感到幸運，不是每一個人的頭上都有資格長出龍角的。”

    你究竟想怎樣？”守正姑父壓著火氣說，盡量讓自己保持鎮定。“我記得你們的法律有規定，不允許對我們這些正常人隨意施展咒語，你會被抓進監獄的。”

    喲，你竟然連這個都知道。”老外拉下臉輕蔑一笑。

    所以——”

    所以我就更不會輕易放過你們了。反正都要進監獄，不如再多折磨你們一會兒。您說呢，高守正先生？”

    我們一家哪裏得罪了你？”

    哈哈，你們當然沒有得罪過我。”老外氣極反笑，“可是——你們卻得罪了整個仙界，得罪了所有受過少陽夫婦恩惠的仙人。他們要是知道這十多年你們一家每天都在虐待小唐凡，他們會把你們被剁成肉泥喂妖精的。”

    妖精？”唐凡忍不住插嘴問。

    一群矮冬瓜，他們最喜歡吃人肉。”老外隨意地說。

    守正姑父一個踉蹌差點跌倒。

    我們是為那小子好。”他狡辯地說，“當年你們走後，我和他姑媽就發過誓，要製止任何荒唐的事情再發生，要讓這一切都一刀兩斷。”

    但這不是你們隨意篡改少陽夫婦名字的理由！”老外咬牙切齒地說，噴了守正姑父一臉唾沫，其中還夾雜著零星的肉末。“小唐凡是一名仙人，這不是你們這兩個凡人能夠改變的，不要再癡人說夢了。他不屬於這裏，他注定會名聲大噪，成就一番偉大的事業。”

    唐凡覺得臉上有些發熱。

    木屋內一陣安靜，所有人閉口不言。唐凡瞥了眼高中額頭上那對閃閃發光的小角，又看看滿臉驚恐之色的高興，心中不由一軟。

    我想夠了我是說，他們一家人對我還算友好。你看，他們至少把我養得這麽大，沒病沒災，對吧？所以所以就不要再懲罰他們了，好嗎？”

    老外看著唐凡，沒有說話。隨後重重歎了一口氣，摸了摸唐凡的小腦瓜，然後朝高中一揮手。

    撲通一聲，高中一屁股跌在了地板上。

    守正姑父對老外怒目而視，而少蓮姑媽卻驚喜地叫嚷起來——高中額頭上的龍角終於消失不見了。

    你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孩子。”老外對唐凡說，“我要是你，肯定做不到。”

    唐凡嘿嘿一笑，他想向他說聲謝謝，可是話到嘴邊卻不見了。因為他突然發現，他還不知道眼前這個英國紳士打扮的老外叫什麽，到底是什麽人。於是說：“對不起，您進門這麽久了，可我還沒問過您的名字——”

    老外咯咯地笑起來。

    說真的，你要是不提，我都忘了。自我介紹一下，穀龍，創始元靈仙術學院的鑰匙保管員和仙靈飼養員。”

    他將一隻盛滿茶水的淡綠色茶杯遞給唐凡。

    快嚐嚐，我的拿手絕活。”他搓著手說，“曲真人最喜歡喝我泡的茶了，他幾乎每個周末都會上我那兒去品茶，那是我的榮幸。”

    唐凡喝了一口，頓時覺得眼前一亮。這比守正姑父經常喝的龍井茶要好喝一百倍，不，是一萬倍。

    你可以直接叫我穀龍，大夥兒都這麽叫我。不要您不您的，那樣顯得生疏。”穀龍也喝下一大口茶，從兜裏掏出紙巾擦了擦嘴，同時遞給唐凡一張。

    慢慢品著茶水的唐凡突然想起一件事：“我上個星期收到了一封非常奇怪的信，上麵有提到仙人、始創”

    創始元靈，孩子。”

    對，創始元靈。是您哦，是你寄給我的嗎？”

    當然不是，是創始元靈寄招生辦公室寄給你的。副校長尚慧真人親自主筆。她每年暑假都會寫上百份入學通知書，卻不使用仙術，是一個非常辛苦的活兒。不知道你是否認真看過，尚慧真人的小楷寫得真是太漂亮了，完全稱得上書法大家的名號，可她一直不允許大家那麽稱呼她。你現在可以打開信再看看，好好觀摩一下。信你帶在身上了吧？”

    唐凡聳了聳肩，沒有說話。

    該死！”穀龍罵了一句，然後轉身走到高守正夫婦躲藏的牆角前。“交出來。”

    守正姑父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唉，真是記吃不記打——看來你很喜歡你的傻兒子頭上長角吧？或者屁股上多出一條豬尾巴？”

    躲在少蓮姑媽身後的高中嚇得一陣哆嗦。

    守正姑父用恫嚇的目光瞪了穀龍一眼，才非常不情願地從大衣裏兜慢慢掏出了一封信封——那封屬於唐凡的信。

    穀龍伸手一把將信封奪過，然後回到唐凡身邊交還給他。

    唐凡急切地將信紙打開，認認真真地重新讀了一遍，一個字一個字地看，連一個標點符號都沒落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