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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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長遠走了。
他一走,空氣都靜謐了。
金餘冷眼一掃,伸長脖子的鄰居立馬把腦袋縮回了房門,年糕掏出手機想對著金餘拍一張,卻是一緊張手機掉在地上,啪嗒脆響,她心疼地撿起手機,抬頭時看到金餘染著戾氣的眉眼,頓時嚇得“砰”一聲摔shàng mén。
狹窄空蕩的走廊隻剩我和金餘麵對麵站著。
他身高腿長,站在那就籠下一片陰影,眯起眼睛盯著我,狹長的眸子隱著銳利的光,聲音無端冷了下來,“準備去哪兒?”
我重新拉著行李箱,低著頭,聲音也輕輕的,“去我該去的地方。”
不知道哪句話惹到他,他突然怒了,惡狠狠掐著我的肩膀,有些咬牙切齒地喊,“夏秋!”
我抬頭朝他笑,笑容牽扯到嘴角的傷,疼得厲害,眼淚都差點掉下來,“哥,謝謝你,我爸的事你不該管,但你管了我也沒話說,我隻能對你說聲謝謝,我覺得大概就是我欠你的,所以我認了。”
金餘沒說話,一雙暗沉沉的眸子睨著我,涼薄的唇緊抿,堅毅的下巴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我撇開臉,不願意再看,隻聲音發出來,傳在這個空蕩的走廊上,“但是,能不能,放過我?”
下巴一痛,金餘大手掐著我的臉頰迫使我仰頭看著他,他眸底翻湧著深沉的情緒,神色裏似乎還藏著幾分無奈,“我放過你,誰放過我?”
我怔怔地,“什麽意思?”
“真不懂,還是假不懂。”他勾唇淺笑,我竟分不清是嘲諷還是冷笑,隻把身側的手心掐到發白,眼睛無意識就躲開他灼灼的視線。
他鬆手的瞬間把我緊緊抱在懷裏。
熟悉到融入骨髓的氣息,瞬間充盈每個張開的毛孔。
耳膜裏傳來擂鼓的心跳。
不知道是他的。
還是我的。
良久,金餘撤開身,勾住我的下巴,俯身印了個吻,“夏秋,你看著我。”
我撇開臉,伸手去提行李箱,“抱也抱了,親也親了,我可以走了嗎?”
“你看著我!”他抓著我的肩膀,直接把我甩到牆上,高大的身形壓了下來。
夜幕中,我抬頭隻看到他幽深發亮的黑眸。
他微微俯身,壓低了脊背,和我鼻尖對著鼻尖。
在他爆棚的荷爾蒙充斥下,周邊的空氣流通得十分緩慢,呼吸像是缺氧一般,艱難到壓抑。
他像是一頭捕獵的豹子,輕輕嗅著到手的獵物,下一秒,張開血盆大口就啃了上來。
我胡亂推拒著,揚手甩出一巴掌,吼出來的聲音嘶啞難聽,“別碰我!”
手心震顫到發麻。
我大概是瘋了,扇了他一巴掌還覺得理直氣壯。
我抬頭盯著他的臉,無力到聲音都發不出,“哥就不能放過我嗎?”
金餘沒有說話,靜靜睨了我一瞬,下一秒就怒得把行李箱摔在地上。
行李箱被摔成兩半,裏麵的東西散落一地。
一個黑色垃圾袋掉出來,落在金餘腳邊。
他俯身把袋子撿起來,指尖捏到什麽,他頓了頓才意識到是什麽,霎時回過身掐著我的肩膀冷聲質問,“那你為什麽還留著它?!”
我麵無表情地看向別處,聲音縹緲,“家政阿姨給我的,忘了扔。”
金餘卻是提著我踹開房門,把我甩在房門上,胸口起伏不定地,嗓音帶著摩挲的喑啞,“忘了扔還是不想扔?”
我剛想回答就被他堵了嘴。
男人發足了狠厲,親吻相當於酷刑,唇齒間血腥味肆意。
我們誰也不放過誰。
你來我往。
不甘示弱。
“忘了扔,還是不想扔?”他又問。
不等我回答,又是堵住嘴一通狠厲的親吻。
他勢必想讓我回答他想聽的dá àn。
一次次。
用彼此的傷痛作代價。
“夏秋,跟我說實話就那麽難嗎?”
他用拇指在我發麻的唇上摩挲著,有血珠從唇瓣滾下來,印在他幹淨的指腹,鮮豔的紅色,耀眼到刺目。
我閉上眼,朝他綻開一抹冷笑,聲音仿佛不是自己的,冷靜到陌生,“你要做就做,別廢話了好嗎?”
空氣陡然安靜。
金餘打開那個黑色垃圾袋,拿出裏麵一條黑色內褲,下一秒直接捂在我的眼睛上。
黑暗來臨。
衣服被撕裂,身體被貫穿。
我弓起身子,全身發抖,牙齒咬出血,喉嚨裏發出破碎的聲音。
……
不記得過去多久,恍惚聽到外麵傳來沈三千著急忙慌地叫喊,“夏秋,對不起,我才知道那件事他那麽禽獸,對不起”
我發不出聲音,隻能聽著她一聲聲喊我的名字,“夏秋,你開開門!你沒出事吧?”
大概沒事吧。
至少沒死。
金餘恍若未聞地換了姿勢把我抱坐起來,熾熱抵在那。
我閉上眼,等待淩遲的痛苦。
卻聽到門口傳來韓信的聲音,“站遠點。”
隨後“砰”地一聲響,門被踹開。
門外的韓信和沈三千望著屋裏的景象,全部啞口無言。
金餘回過頭,眸底染著嗜血的狠戾,“滾”
沈三千和韓信立馬低著頭手忙腳亂地扶著門,“不好意思,我們走錯了。”
眼淚無聲滑落。
金餘用那條內褲替我擦眼淚。
像是無聲提醒我什麽。
我笑了笑。
才想起。
都是這條內褲惹的禍。
三年前辭了工地的工作,又經曆總裁助理事件。
我暫時性地待業在家,沈三千幫我接了個繪圖,沒事在家畫畫設計稿,一周後折現。
這一周,除了每天過來打掃的家政,我幾乎與世隔絕。
這麽大的房子,每天都有四個家政阿姨分工明確地整理打掃。
於是,我耐不住寂寞就找家政閑聊。
四個家政阿姨對那個男人是十分敬畏的,閑談中就會不由自主地提醒我不該碰哪些東西,做什麽會惹那個男人生氣。
我有些好奇,就問,“他脾氣為什麽這麽壞啊?”
四個家政都瞪著我,“他脾氣哪裏壞了?!”
我,“”
明明我以為她們會很喜歡金懿軒這樣溫和的性子,卻沒想到,現在老阿姨們居然鍾愛冷酷款。
四個阿姨都向我表示,“先生隻是不愛笑,不喜歡吵鬧,但心地和脾氣是頂頂的好。”
要不是第一次見麵差點死在他手裏,不然我真的就信了。
交完稿的第二天,在客廳看到一份文檔,另貼著一張便簽寫著,“五萬。”
我嚇得一個腿軟坐在沙發上,隨後細細看文檔,是一份小城市建築設計的繪圖工作,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隻要根據周邊環境以及周邊的建築體係,設計出一個集合藝術以及美的一個建築就行。
可是五萬呐!
五萬!
天哪,這個價太高了。
我太緊張太興奮,半天過去,一筆都下不去。
最後還是打diàn huà傲嬌地問金懿軒,“你怎麽給我接了個這麽高價的活啊?”簡直太合我意了!
金懿軒特別懵,“什麽?”
我“哼”了一聲,“裝什麽傻。”
diàn huà那頭的金懿軒又憨又萌,隻苦笑著,“你說什麽啊?”
我這才發現他好像並沒有裝傻,隻好岔開話題,“呃,你什麽時候有空過來?”
“最近都沒時間,等這個周末去陪你好不好?”
我悶悶地,“嗯。”
掛斷diàn huà前,還聽到他帶著笑意的輕哄,“乖。”
他既然這樣說,那就表明他沒有來過。
那麽,這份文件是那個男人給我的。
我接過那個便簽,乍一看還真有點像金懿軒的,可金懿軒寫字偏秀氣,這個字跡帶著氣勢磅礴的大氣,反過來再看,就看到我當時寫的醜不拉幾的對不起三個字。
沒錯了,是他。
可他回來怎麽無聲無息的。
還有,我該怎麽謝謝他。
當天晚上,那個男人就出現在客廳,我剛洗完澡,裹著浴巾,出來看到客廳坐著個人時,又猛地衝回洗手間,把衣服穿得板板正正才出來。
長發還滴著水,我就用毛巾包著頭發,尷尬地咳嗽一聲,“咳,那個,謝謝你。”
走近了才發現這人居然在沙發上睡著了。
聽到我的聲音,他立馬睜開眼,兩道粗糲的眉一擰,淩厲之氣鋪天蓋地。
我本來想坐在沙發邊上,被他目光這麽一掃,頓時不敢靠近。
隻看他端起麵前的咖啡喝了一口,咖啡就見了底。
我眼疾手快地接過他的杯子,“我幫你泡。”
他給我接了那麽大一個單,我不可能就給他泡杯咖啡就算回報吧。
不然做頓飯?
五萬哎,不是五千!
我端著速溶咖啡過來時,腦子裏的小人還在各種鬥爭,咖啡剛放到男rén miàn前,就聽他冰冷無溫的聲音說,“我不喝速溶的。”
我,“”
說實話,這還是出去買東西時,為了湊整,從收銀台旁邊隨便拿的兩條咖啡袋。
這下真的很尷尬,我隻好重新端起咖啡,卻在這時,腦袋上的毛巾要栽下來,我立馬伸手扶住腦袋上的毛巾,端咖啡的左手卻不穩當地傾斜了。
我“啊啊”地叫著,眼睜睜看著手裏的咖啡往男人方向傾斜。
沙發上的男rén miàn色寒冷地坐在那,唯有下方的褲子冒著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