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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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能說話。
因為向九捂住了我的嘴巴。
他笑得有些輕蔑,“你自個都自身難保了還想幫我?”
他說得對。
我徹底冷靜下來。
向九再次走了出去,門被關上,他又在外麵鎖了一道。
我按著太陽穴,卻無法安心。
我不能確定。
金餘是怕我出事,所以假裝不認識我。
還是真的把我當成陌生人。
時間像是被按了暫停鍵,我抱著膝蓋蹲在床上,麵上鎮定,內心悲戚。
向九一直沒回來。
我被關在這個屋子裏整整兩天。
門口有黑披風準時三餐給我送飯,偶爾他們還在門口聊天,聊的是被抓來的那些年輕女人。
“前天被抓來的那個長得不錯,身材也好,可惜了”
“唉,不會伺候人,要是伺候虎哥開心了,說不準還能多活幾天”
“聽說剛剛又死一個,把虎哥的寶貝命根給咬疼了哈哈哈”
一群人都在大笑,“哈哈哈哈哈”
“新抓來的都差不多死完了,就剩裏麵這個了,我早上還聽虎哥問九哥呢”
“九哥怎麽說?”
“九哥說”
後麵的聲音小了,像是竊竊私語,我貼著門板都聽不清,隻能抱著胳膊來回踱步。
死亡,離我這麽近。
那些年輕的女孩子,明明幾天前還和我坐在同一輛車上。
明明,她們年輕單純。
她們本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的,卻被這群畜生毀了。
我咬著牙捶牆,腦海裏卻全是金餘冷漠著轉身說“不是”的畫麵。
胸口積滿了委屈和不安。
下午的時候,外麵有人開門,因為沒到吃飯時間,所以我以為是向九回來了,有些心急地站了起來。
卻不想,門外站著胖子。
胖子穿著花哨的汗衫,腿上紮著大褲衩。
他一進來就把門鎖了,嘴裏邊嚼口香糖邊走向我,“九哥怎麽放著這麽漂亮的美人不管啊?”
我沒說話,整個人靠牆貼著。
胖子朝我招手,“過來,天太熱了,別逼我動手。”
我後背起了層冷汗,硬咬著後槽牙說,“虎哥可是答應了九哥,誰都不能碰我,你敢?!”
胖子幹脆脫掉襯衫,露出厚厚疊疊的肥肉,他走到床沿,拉起床單往自己臉上抹了把汗,說,“嗬,虎哥的女人我都敢,何況九哥的,再說了,以我跟九哥的交情,睡你一次,他也不會跟我計較。”
我隻恨大姨媽走太快,不然現在還可以抽出姨媽巾甩他一臉姨媽血。
現在才下午五點,離飯點還有半小時,我努力保持淡定的神色看著胖子肥乎乎的肉臉說,“這些話,你敢當著虎哥的麵說嗎?”
胖子頓時起身,肥厚的臉上布滿了陰鬱,“你少給我在那磨時間,我要想睡你,你就是死了,我也要奸屍。”
他抬手奔著我的方向過來,我再次繞著房間跑,邊跑邊砸東西。
能碎出動靜的東西全被我砸了,外麵的黑披風沒一個進來幫我。
胖子抓到我一隻胳膊,然後直接把我甩到牆上,我腦袋撞到牆,還沒回身,就被他拽了頭發,整個腦袋被提起來。
胖子盯著我的臉大口喘氣,“讓你他媽跑!”
他揚手扇了我一巴掌。
耳膜嗡嗡的,眼睛都迷糊了,腦子更是混沌。
隻有嘴巴和臉,生疼。
胖子掐著我的脖子,俯低了身子在我耳邊說,“你知道新抓來的那些女人怎麽死的嗎?”
我眼睛驀然撐大,就看到他得意而銀蕩的笑容。
他舔著我的耳垂,聲音黏糊糊讓人惡心,“她們都是快活死的,每一個都是”
我每一次掙紮,脖子上的力道就會加重,呼吸像被卡住,整個人缺氧到翻眼白。
“九哥不會放過你”我艱難地瞪著他,聲音卡到隻能發出氣音。
胖子大聲笑著,“哈哈哈哈臨到死了,還說胡話”
他加重手上的力氣,似乎隻是想把我掐到昏厥,可我一直睜著眼睛惡狠狠地瞪著他,頗有幾分死不瞑目的架勢。
胖子有些惱怒,伸出兩隻手過來掐我的脖子。
意識逐漸混沌。
我翻著白眼絕望地喊,“哥救我”
胖子以為我喊的是向九,笑得猙獰,“九哥這個時候怎麽可能會來”
幾乎是在他話音剛落的同時,門被人一腳踹開。
脖子上的力道一鬆,我沒能聽清胖子在喊什麽,隻努力側頭去看清來人,隻看到一個黑色的影子,那人過來就一腳踢到胖子臉上。
我張了張嘴,意識陷入空白前喊他的名字,“金餘”
我醒來已經是幾個小時後。
房間裏站著向九,地上躺著渾身是血的胖子。
我捂住嘴,眼裏除了驚駭還是驚駭,“死了?”
向九沒說話,還在擦拭手裏的短刀。
我生平第一次見到死人,還是被眼前的人活生生殺死的,手腳都在打顫。
胖子就躺在離我不到三米距離的地方,我立馬從床上滾到床腳,腦子裏混亂無比,“你,你殺了人”
向九抬頭看了我一眼,“我知道。”
我被他平靜的眼神嚇到了,整個人都崩潰地在低語,“你shā rén了你shā rén了你shā rén了”
突然想到什麽,我猛地抬頭看向他,“不對,你殺了你兄弟。”
向九點頭,“嗯。”
我啞著嗓子問,“為什麽?”
卻不能接受心底裏隱隱浮現出來的dá àn。
向九把刀擦幹淨之後,就把刀尖比劃在我脖子上,“你再多話,我下一個就殺了你。”
我明知道他不會殺我,卻還是被這把剛殺過人的刀給嚇到。
整個人不停發顫。
向九扔了被子蓋住我,隨後,他就開門走了出去。
房間裏,隻剩下我,和一具屍體。
我不敢看躺在地上的那具死屍。
睜著眼閉著眼都是胖子死不瞑目的臉,我就不停唱歌,唱到嗓子啞了,唱到整張臉都是眼淚。
直到唱累了,不小心睡著。
又猛地驚醒。
外麵不知道出了什麽事,鬧哄哄的,伴著警車喧囂的警鈴,向九開門進來第一件事就是抓著我往外跑,我才知道客廳起了火,火勢很快蔓延整個一樓,黑披風保鏢包括被綁來的女人都在逃跑,虎哥站在大廳高喊,“都給我站門口去!”
所有人的方向變得一致,全部跑向門口。
唯有向九抓著我往反方向跑,我才知道,這裏有hòu mén。
他推著我一路往前,快到那扇門的時候,他才又急又快地說,“開了門出去,別回頭,一直跑,會有人接你。”
我又驚又慌,“你,你為什麽救我?”
向九打開門,把我推了出去,抵著門,表情嚴肅,“我再問你一遍,那個男人和你什麽關係?”
我愕然又恍然,訥訥地回,“睡過。”
“難怪”他沒有笑,眼底盡是認真。
我莫名,“什麽?”
他卻從身後扔了個東西過來,“你的包。”
我來不及跟他說聲謝謝,門被關上。
身後是黑夜,眼前是大火衝頂,映紅了半邊天。
我抱著包飛快地往大路上跑,一邊跑一邊記著不要回頭,不要回頭。
在拐彎的時候,猛地撞上一個人,我低著頭一句話也不敢說,爬起來就想再跑,卻被那人伸手拉了起來。
觸到那片結實的肌肉時,我的眼淚無端掉了下來。
不是不怕的。
隻是不敢表露出來。
金餘用外套罩住我,順勢把我打橫抱起來,他把我抱上車,車子立馬疾馳出去。
車廂裏很安靜。
耳邊是他平穩有力的心跳。
我張了張口,隻說出兩個字,“謝謝。”
金餘沒說話,他把我抱到車上,就維持著抱著我的姿勢一動不動,隻那隻寬大的掌放在我後背,像是無聲地安撫。
車子開到一半,他突然伸手摸我的臉,摸到一手的濕淚時,突然笑了。
他說,“我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
昏暗的車廂裏,他的聲音低啞磁性,xìng gǎn至極。
鬼使神差地,我伸手抱住他的脖子。
他身上的氣息讓人無端安心,我閉著眼深吸一口氣,再抬頭時,眼前一片陰影,金餘扣著我的後腦勺吻了下來。
我掐著掌心,沒能拒絕。
這個吻,很輕易地安撫了我。
車子停下的地方依舊是民宿。
沒有洗手間,洗澡要去公用澡堂。
金餘抱著我進來就直奔澡堂,司機在後麵交錢訂房,老板娘的口音太重,我聽不懂她是問,“要兩間房嗎?”還是“要不要特殊fú wù?”
澡堂裏沒有其他人,金餘抱著我進來就把門踢上,隨後把我放下來,打開淋浴。
蓬蓬頭下的水冰涼,我不停打著冷顫,眼睛被水流刺激得無法睜開。
我喊了聲,“冷”
身子就被男人抱緊,他把我翻轉過來,壓在冰涼的水泥牆壁上,粗糲的掌摩挲著脫掉我的衣服,隨後熱燙的身軀覆蓋上來。
冰火兩重天的境地裏,我冷不丁打了個激靈。
後肩的紋身被一雙涼薄的唇細細密密地吻著,我心口爬滿了螞蟻,攪動難耐。
金餘親著我的後背,輾轉噬吻我的脖子。
我吃痛地嘶了聲,他就啞了嗓子問,“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