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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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家裏。
我第一個佩服的人是許山。
第二個就是許小多。
許小多剛出生時,許山當爹又當媽的,伺候完我吃喝拉撒,就趕緊抱著孩子熟練地喂奶換尿不濕唱安眠曲。
醫院的護士每次查房,都拿他當楷模,講了不下十五個版本。
許小多剛學會爬時,許山已經開始教他認識不同國家的錢幣了,一大一小兩個人每每蹲在地板上,交流模式就像兩個聾啞人在打手語。
許山白手起家到那個位置不是沒有道理的。
看許小多現在的德行就知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許小多牙牙學語時,許山好幾次出差談合同都帶著他,會議桌上,永遠會響起許小多砸吧奶嘴的聲音。
跟許山合作過的人都知道,他有個不論去哪兒都不離身的兒子。
許小多從小跟著許山混,很小就知道怎麽處理人際關係。
更是從小就知道利用自己的先天條件美色,達到所有目的。
學前班時,他知道利用自己的美色獲取女孩子們的糖果或者巧克力,再以大哥的身份,分發給底下的男同學,從而,達到在整個班級裏如魚得水。
他還有著變態的記憶力。
但凡路上見過的人,下一次見到絕對能百分之百說出上一次見到的時間和地理位置,包括那人當時的穿著和打扮。
學前班畢業典禮上,校長點名讓他上去做個自我介紹。
他就拿著手機百度出演講詞條,三十秒內掃完,碼在腦子裏,隨後,到了台上,一字不落地重複出來。
兩歲的小孩子,別人家孩子還隻會窩在父母懷裏害怕地張望著陌生人時,他已經可以麵不改色地站在人滿為患的講台上,小大人似地鞠躬感謝養育自己的父母。
我都懷疑不是我養兒子。
而是,兒子養我。
因為許小多從記事起,就開始利用身邊一切資源賺錢。
你能想象一個三歲的孩子,上學的學費都是自己拿出來的嗎?
他是許山手把手帶出來的錢奴。
比之許山,是過之而無不及。
……
我拿著那筆錢,瞪著許小多,"哪個外地人?是外星人吧,一個包子一千塊?!還看你可愛?"
許小多裝委屈撒嬌,"春春……"
黑漆漆的眼睛卻緊盯著我手裏那一遝錢。
真不知道他到底攢那麽多錢做什麽。
我把錢往掌心一拍,"沒收!"
開門出去時,許小多扒著我的褲腿哀嚎,"春春……"
許山正在門口吞包子,嘴裏塞得鼓鼓的問,"泥們……說……合麽?"
"沒你事,吃你的包子去!"我拍開他的臉,氣呼呼地拿著錢就衝出去。
身後許山囫圇地喊,"噶嘛去?"
許小多垂頭喪氣地站在門口,小大人一樣歎氣,"唉……"
許山咽下包子,"兒子,咋了?你媽又惹事了?"
我腳一崴,差點想把院子裏趁手的花盆甩手扔過去一盆。
媽的。
"都給我滾進去!"我暴躁地一吼。
一大一小麻溜地砰一聲關shàng mén。
我深吸一口氣,隨後慢慢打開門。
四合院離小早點小吃街有一小段路,我沿途走著,除了遇到路邊的雜草野花,還遇到兩條泰迪狗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上演高清無碼動作大戲。
我撇開臉一抬頭,就看到前方視野裏出現的那輛鋥黑的改裝版商務車。
車旁站著個身高腿長的男人,車底下一地的煙頭,男人背對著我,背影高大挺拔,似乎在看別處,又像是在發呆,大概是聽到聲音,側過頭看了我一眼,目光筆直,有如實質,像是能直直看進人心底。
外地人……抽煙……可愛……一千……
一瞬間,我腦子裏紛亂著許小多說的每一個字眼。
整個人徹底蒙了。
昨晚的夢無疑是一種預示。
它提醒我,眼前的男人會跟我搶我的孩子。
我站在那,手腳瞬間冰涼,脊背爬滿寒氣。
直到金餘從車旁大步流星地走到麵前,我才回過神來想跑。
我剛轉過身,肩膀上就落下一隻溫熱的大掌。
"跑什麽?"
男人的聲音就在頸邊,距離近到隻要側頭就能碰到他的鼻子。
"我,我剛想起來……家裏的空調還沒……關……"我胡亂扯著,也把手裏那遝錢胡亂塞進睡衣口袋裏。
身體被男人扳了過來,和他麵對麵,他由上而下,以俯視的姿態掃了我一眼,嘴角彎了彎,"是空調沒關,還是內衣沒穿?"
我這才發現自己穿著拖鞋,身上是海綿寶寶款睡衣,頭發還散亂著。
整個一邋遢。
特別是金餘那句話一出,我就條件反射地捂住胸口。
整個一此地無銀三百兩。
金餘挑眉睨了我一眼,隨後脫下自己的西服外套披在我身上。
我一低頭,正好看到西服口袋裏一隻熱包子。
腦子裏頓時一片空白。
金餘觸到我發涼的手,擰眉問,"冷?"
我哆嗦著甩開他的手,低吼著質問,"你想做什麽?!"
金餘前傾一步逼近,聲音裏聽不出情緒,"很多。"
"你不能……不能……!"我惡狠狠地瞪著他,眼裏卻已經不小心流出眼淚。
"哭什麽?"他突然輕歎一聲,伸出拇指幫我抹掉眼淚,隨後手臂一使力,把我抱進懷裏,"我現在最想做的就是,抱抱你。"
我睜著淚眼,突然不明白他這是搞得哪一出。
他身上的煙味很重,濃烈的尼古丁味幾乎讓人頭暈目眩。
我突然有個不可置信地猜想,他該不會從昨晚到現在一夜沒睡,就在這等我?
"哎呀,這誰家車,從昨晚堵到今天早上了……也不挪挪位置哦……"
路上有鄰居過來,大著嗓門喊,猛地抬頭看到我,再看抱著我的金餘,臉色一變,嘴裏默念了幾句"造孽喲!"小跑著進了家門。
我推了推金餘,觸手是結實堅硬的肌理,燙手的溫度。
他窩在我頸邊深吸了一口氣,隨後,涼薄的唇貼在我脖頸處吻了吻。
我身體顫了顫,就感覺底下有硬物抵著,他的大手往臀部揉捏了兩把,呼吸重了幾分。
"等,等會!"我拚了命地推他的胸口,卻始終推不開,隻撇開臉大著聲音喊,"這裏到處都是人……你……給我他媽地住手!"
金餘粗喘著氣停在肩頸,聽到這話驀地笑了,胸膛陣陣。
他說,"夏秋,我他媽地好想你。"
這句話像魔咒一樣,在耳膜裏不斷循環。
不記得是怎麽被他拉上車的。
隻知道擋板被打開那一瞬間,身體裏的某種東西就被打破了平衡。
"我現在,想吻你。"
每一個動作伴隨著最致命的低語。
像對身體的某種xìn hào暗示。
耳朵裏一旦接收到某個字眼,身體就自動自發地軟成一灘水。
睡衣被扯開的瞬間,有些微冷的空氣竄進來,我不安地扭動,就被男人壓得更緊更密。
他如獵豹般的眸子灼灼,望著我時,眸子裏流光般璀璨,喉結滾動,襯衫領口開了兩個扣子,渾身上下透著股致命的禁欲氣息。
他低了頭埋在我肩頸,呼吸灼熱,嗓音低啞,眸子裏的火幾乎要燒穿我的靈魂。
他把唇貼在我的胸口,"想吻這裏。"
車廂裏的窗戶不一會就染了層白霧,我後退著朝窗口躲,手掌剛拍到窗戶上,後肩背的紋身上就落下一道濕吻。
和著一道濕啞的低語,"我現在,隻想好好幹你。"
車載diàn huà響起時,我整個人有如驚弓之鳥,撲騰著胡亂穿上睡衣,一把推開還高高升著旗的金餘,開門下車,踉蹌地沿著來路,屁股著了火一般風風火火地衝回家。
我真的是瘋了。
就差一點。
媽的!
我像個神經病一樣,在路上,邊跑邊懊惱地捶胸頓足。
等衝到家門口還不小心撞shàng mén。
痛到淚流滿麵。
等打開門,我就砰地上鎖,再進到裏屋,更是關門落鎖。
許山正在客廳喝茶看電視,看到我慌裏慌張地,有些好笑地站起來,打量衣衫不整的我,"你這是……被劫了?"
問完看到我臉上的淚,這才嚴肅起來,三步跨到我跟前,扳過我的臉左右看著,"臥槽,被劫色了?"
我沒理會他,拍開他的手,胡亂抹了把臉,擦幹淨眼淚,衝到兒童房找到正在數錢的許小多就問,"他為什麽給你這麽多錢?"
許小多像是被我驚恐的表情嚇到一樣,把儲錢罐裏的錢放好鎖好之後,才呆呆地看著我說,"他問了我幾個問題。"
我心下一涼,卻還是忍不住問,"什麽問題?"
"他問我,這裏哪家早餐店最好吃,我告訴他,從左往右數,第三家的包子店很好吃。"
"沒了?"
"還問我,這裏有沒有旅館可以住,我一個小孩子怎麽可能知道嘛,我就說,抱歉不知道。"
我,"……"
我猛地抱住許小多。
身體忍不住發顫,我幾乎是跪在地上抱著他。
不論金餘出於什麽目的,他都知道了許小多的存在。
昨天晚上那場夢,就是預示。
預示著我,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一切。
我緊緊抱著許小多,輕聲安撫,像在安撫自己,"沒事,沒事了。"
許小多小聲說,"嗯,春春,他手機裏有你的zhào piàn。"
"你,怎麽知道?"我心口突突直跳。
就聽到許小多說,"他手機掉下來了,我撿起來的,亮起來的屏幕上,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