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去公布我們結婚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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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知非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再次見到莊晏。
白色衣服,專業溫和的神情,看見她醒來,在她胃部輕輕按了下,“現在這裏還疼嗎?”
思維是慣性的,連著莊晏想到那個男人。
還是疲累,抬起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睛,一片漆黑,聲音很低,“有一點。”
莊晏表情凝滯,有些尷尬的看向病房外等候著的男人,程北堯眼眸漆黑深邃,看不清他在想什麽。
莊晏囑咐:“暈倒是因為太累,你身體虛,以後要注意身體,會吐也是因為近期沒有規律吃飯。我給你開藥,好好休息,注意飲食清淡。”
在她轉身要離開時,許知非拉住她的衣角,“我什麽時候能離開這?”
手腕上還在打點滴。
“再打一**營養液。”她替她調節了下點滴速度。
莊晏出去了,合上隨身的記錄病例。
與男人對視,半晌苦笑得與他擦肩而過,丟下一句:“沒有大礙,注意節製。”
方才她剛出手術室,就接到這個男人火急火燎的diàn huà,趕下來,就看見他抱著暈過去的女人急匆匆進來,眼神灰暗可怕。
她解開許知非的衣服,看見有些地方都是淤青和吻痕,猜到大概,男人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我隻相信你。”
是的,正是因為他相信自己才會將許知非帶到這裏來,對於朋友,這讓她欣慰,也正是因為這句,讓她掃去酸澀的心情。
樂暮成和時桑也跟過來了,如果不是看見了程北堯抱著許知非那麽著急的神色,樂暮成根本無法想象在對市場、對沈氏狠下shā shǒu的是同一個人。
本是一個溫情的人。
“我們走吧。”樂暮成捏捏時桑軟綿綿的小手,“夫妻兩個人的事讓他們自己解決,嗯?”
時桑的眼睛是琥珀色的,像貓,“好。”
“晚上要加班嗎?父親想讓我們回家吃飯。”
她雙手拉著樂暮成,察覺他又露出了冷漠,眼神便帶上點點乞求。
男人撫摸她栗色的長發,“好,我先送你回去。”
“那我在家等你,然後晚上一起過去。”
樂暮成寵溺著接受這個安排,“不要太累,好好休息。”
時桑沒有工作,她也不需要工作,剛剛大學畢業的年紀就嫁給了樂暮成,花骨朵似的,是整個時家捧在手心的寶貝,隻管待在家裏什麽都不用管。
說來時桑能夠嫁給一切從頭再來、並且還有案底的樂暮成,也是因為這個獨生女以死相逼的威脅。時家曾一度以為是樂暮成別有所圖,迷了時桑的心智,誰知後來見到,才發現是時桑在倒追這個男人。
婚後,相處融洽,時桑很開心,樂暮成進入騰越後,能力也出眾,能夠幫時境遷管理好公司,於是時家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能主動叫樂暮成回去吃飯,亦是一種認可了。
時桑一直都看不穿樂暮成心裏在想什麽,他是一個性格矛盾體,帶著神秘色彩,想過逃脫,卻發現自己已經無法離開他。
正如許知非想的那樣,她非常容易依賴一個人。
樂暮成和時桑離開了,許知非很久沒聽見聲響,便以為人都走了,終於將有些僵的手臂從眼睛上拿下來,微微睜開眼,緩慢的起身,誰知一側就看見麵若冰霜的男人站在病床邊沉沉看著她。
許知非露出被嚇到的神情,表情很快恢複漠然。
程北堯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般,平靜開口:“是你一直拉著我的衣角,不讓我走。”
許知非愣了,見他表情不變,不像是騙人。
“謝謝你。”她表情沒變,“現在這裏不需要你了。”
程北堯微微揚眉:“卸磨殺驢?就這樣對待你的救命恩人?”
許知非心裏煩躁,她厭惡他用這樣嘲諷的語氣講話,況且什麽叫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他,她也未必會暈過去。
她幹脆翻身下床,一把拔掉針頭,他不走自己走。
程北堯暗自咬牙,這個女人真是,倔到骨子裏了。
許知非剛走沒兩步,就發現剛剛針頭拔的猛了,一股血飆了出來,滿手都是。
被血駭了一跳,男人兩步並做一步上前,不由分說將她帶到洗手間清洗幹淨,隨後拉鈴讓莊晏進來。
許知非不耐煩的掙紮“你放開我。”
他用力將她摁在床上坐下,露出隱怒:“再動!”
一時被他襲來的脾氣威懾住,許知非不得不安靜下來。
莊晏進來替許知非處理了一下,想要繼續給她打點滴時被她一把收回手,生硬得道:“不好意思,我覺得我已經沒有大礙了,我要馬上出院。”
莊晏愣住,下意識用表情去詢問程北堯。
她也知道,程北堯在這裏,許知非的決定不重要。
許知非不甘示弱的盯著男人:“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沒程先生想的那麽脆弱矯情。”
程北堯聞言冷意爬上眉心:“可以,不過估計剛走出去就又嘔吐暈倒了。”
許知非被噎了噎,因為她現在確實還有嘔吐欲。
氣氛正僵持,莊晏識趣的打圓場:“不著急這一會兒,把針打完再出院也不遲。”
見許知非不再動了,她趁勢將針打回靜脈裏,突來的疼痛讓許知非下意識悶哼一聲。
剛剛打過的地方青腫一片。
她沒看見,一側的男人同時皺眉,責難的目光落在莊晏身上。
接下來的時間許知非重新上床,閉著眼睛假寐,不願看,不願說。
口袋裏的手機一直在震動,她不敢接。
“很煩惱嗎?”親密的氣息突然噴灑而來,感受到溫暖的指腹在撫摸她的臉,如毒蛇的蜿蜒,她不可抑製的抖動。“炎教授給你上了那麽久的課,還沒學會怎麽應對突發事件啊。”
果然是他!
屬於男人的大手猛地撤開,“給你一個建議,現在去找媒體公布我們結婚的消息,或許你們沈氏會得到拯救。”
與程北堯結婚,那個神秘女就是她,這個消息有多炸裂不言而喻,利用媒體、利用輿論。
半個世紀的沉默那麽長,許知非終於幽幽睜開眼睛,針鋒相對:“我不像你,不擇手段的利用婚姻炒作。”
程北堯的表情冷冷的,沒有一點表情。
他拿出手機接起diàn huà,轉身就走出了病房,冷寂肅殺的背影好像在說,他今天來這裏,是給她的一個機會,既然她不接受,那他也不必留情了。
他看不見,當他說出找媒體公布結婚的消息時,她眼底下的那一片灰暗。
從前他對她的保護都不複存在了。
許知非深吸一口氣,不知道漂浮在心底最深處的壓抑到底算什麽。
給周傾識打了diàn huà,她開車過來接她,這期間點滴打完,周傾識出現在p病房裏,看見一身都是傷的許知非嚇了一跳,“臥槽??你上哪打架去了?”
腿上的傷也還沒好,臉色十分蒼白難看。
出院的時候遇到了莊晏,此時沒有程北堯,她雙手插兜,淡淡道:“剛剛他以為你懷孕了。”
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男人,頭一回竟接近慌張,隨後聽到隻是因為胃不好才嘔吐後神色淡淡失望,似乎有些難為情的對她講:“不做下b超?”
莊晏當時就怔住。
後知後覺:“哦,不用的,真的是胃不好。”
她不敢去看程北堯的表情,她已經知道,這個男人對許知非的愛意已經達到一定地步,達到想與她擁有孩子的地步。
以為許知非會有所動容。
卻沒有。
連她身邊那個女孩子的反應都比她大。
“我隻隱隱聽到一點你們商界的風聲,怎麽回事,你和程北堯撕破臉了?”
許知非坐上副駕駛,一邊拿出手機,翻看都誰打來的diàn huà,“他在惡意收購沈氏。”
都是公司的人,翻著,她看見了一通來自炎教授的diàn huà。
周傾識將許知非送到b附近的一家茶館,華發蒼白的老人一派從容,坐在靠窗處斟茶。
“抱歉老師,我剛從醫院出來,胃不是很好,不能喝茶。”許知非苦笑的露出手背上青紫的痕跡,教授詫異,也不勉強。
“作業寫完了嗎?”老人家笑嗬嗬質問。
許知非一摸發頂,更無奈了,“我們公司臨時出了大事,作業可能要拖一拖。”
炎教授是b金融顧問,b如此大動作,他不可能不知道,約她出來想必有深意。許知非不敢怠慢。
炎教授聽出她話裏的弦外之音,笑笑:“你呀。”
喝一口茶,拿出隨身帶著的包,“今天來是給你送論文資料。”
許知非意外,她本以為
也對,作為b的內部人,肯定是不能透露任何有關信息,炎教授也並沒有這個義務。
接過資料,她覺得有點笑不出來,“謝謝老師。”
炎教授示意:“你先看一遍,這段時間估計也沒有時間給你上課了。”
於是一番閱覽,一目十行,許知非向來對數字敏感,突然發現有個地方不太對勁,幾乎牛頭不對馬嘴,皺眉細看,駭然。
用於收購的資金在45到50億美元之間。
波濤洶湧。
許知非抬眼,笑的粲然,“論文我會抓緊寫完的,炎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