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她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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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知非這兩天很忙。
她緊急啟動了反收購方案,可隻能解一時的燃眉之急,誰也不知道接下來的動作是什麽。
“沈致遠決定出資回購股票,我在想,回購股票的同時,我們是不是要緊急製定新的股份計劃,賦予沈致遠親信特定的優先股利,如果還是沒辦法阻止惡意收購,那就幹脆魚死破,選擇提前償還未到期的債務,給收購者在收購成功後造成巨額的財務危機”
樂暮成那邊不吭聲,許知非想了想,“還有一種揪出幕後操作的老板,尋找一個友好的支持者,作為收購人,與惡意收購競爭,可以抬高收購價,甚至可以通過選擇鎖位”
樂暮成打斷她:“許知非,如果真的用這些方法,還沒擊退惡意收購,沈致遠就先破產了。”
冷靜的聲音傳達到許知非耳朵裏,她沉默下來。
好的支持者,樂暮成可以出手幫忙,可要是硬拚金錢,騰越暫時還不是b的對手,加上沈氏一起也不是。當然前提是這些都是程北堯所為,假設情況不能搬到台麵上。正是因為未可知,更不能冒險。揪出幕後操作老板難上加難,他們沒有證據。
即使到最後,最難看的方法也是讓公信力足的警方部門介入,可這一介入,許知非和樂暮成有過案底的事情都會被暴露在日光下,前途毀滅。
許知非沉默了很久,“那我再想想辦法。”
程北堯把她逼到了絕處。
九月十三。陰雨還在下,天氣已經有些轉涼了。
許知非召集了很多次會議。
反收購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增持股份,這需要大量的資金。不用許知非試探,沈致遠已經給出他名下所有動產不動產數額,大浪淘沙,遠遠敵不過這次的鯨吞蠶食。
徹底解決資金問題怕還是要找一家雄厚的財團充當外援。
有員工提議周氏。
不可能。
許知非麵無表情的搖搖頭。
和樂暮成約的時間是中午十二點,在騰越樓下的餐廳吃飯。
樂暮成身穿灰色西裝,好看的人怎麽樣都能吸引視線。在他的好氣色下作對比,許知非的臉色顯得尤為糟糕。連鎮定的樂暮成都在點完單之後指指她的臉,“你臉色很差,需要適當的休息。”
許知非確實疲憊,但她清楚,現在的自己比起一開始已經要冷靜許多,她也沒辦法休息。
在樂暮成的堅持下,許知非短暫趴在桌子上閉眼休息。
衣服扯開了一點,樂暮成眼尖的看到她脖子上的淤青,眼眸微眯,“他打你?”
許知非下意識伸手遮住脖頸,緩慢支吾:“不是”
樂暮成再無感情經驗也大概猜到了,讓她安靜的眯了一會兒,飯菜上來,他親自替她盛湯,許知非說了句“謝謝”。
想起在牢獄的那段日子,室外huó dòng時常常能看見樂暮成一個人在角落發呆,他的表情是隱忍的,長得出色,許知非難免注意到他。而讓樂暮成注意到她的,是她的大肚子。
再看臉龐,竟隱約有印象。
未入獄之前,他也有自己的公司,難免見到一些場麵上的人,程北堯的身份很矚目,他有緣見到一次程北堯帶著許知非出入場所,當時在談判席上,她站在程北堯身後作為助理發言,給他留下深刻印象。
耳目一新的言論,設局的力度,加上程北堯臉上為她驕傲的神色,都能讓他判定許知非的身份很特殊。卻未想到會在牢獄裏見到她。
由此,因為一些好奇,兩三句試探,長達兩年多的接觸,足以讓他們締結正常朋友沒有的情誼。因為他們都是從地獄爬上來的,沒人能比許知非更了解樂暮成的野心,也沒人比樂暮成更了解許知非的傷痛。
他們是同類人。
於是在日光之下再次相逢,對他,許知非絕對信任。
“暮成!”一道十分甜膩的女聲傳來,聲音不大,有點顫抖。
許知非下意識看過去,隻見不遠處站著一位身著連衣裙的女孩子,這是一個怎麽樣的女孩呢,很漂亮,即使隔著距離也能看到她吹彈可破、細膩如脂的肌膚,栗色的頭發披散著,腳踩平底鞋,看上去有些青澀。
許知非看得出來,這明顯就是富家深閨養大的名媛。
來不及揣測她的身份,視線餘光就看見了這個女孩子身側的男人
欣長的身體,冷若冰霜的臉,散發出來的氣場,皆是那個男人特屬的氣質。
程北堯
許知非緊緊端好手裏的碗,克製自己別抖。那晚之後的再次見麵,竟是這種情況下,彼此之間橫跨的已經不是情事。
聽見樂暮成說:“時桑,過來。”
女孩與身側的男人對視一眼,隨即緩慢的走過去,下一秒,她細細的腕子被樂暮成反手一拉,整個人輕飄飄坐在他腿上。
許知非則深深凝視著還站在原地的男人,覺得呼吸都變慢,那個男人似乎冷笑了一下,嘴角淺淺勾起,隨即往餐廳深處走。
喚作時桑的女孩聲音十分輕柔,看向許知非,“這位是?”
“一位朋友,碰到就一起吃個飯。你今天怎麽會過來?”樂暮成語氣同樣遷就的溫柔,他撫摸她的頭發,四兩撥千斤將問題拋回去。
許知非向女孩點點頭示意,隨後低頭喝自己的湯。她如今這麽憔悴,應該不會被當成假想敵。
隻聽女孩攬著樂暮成的脖頸輕聲道:“本來是來找你的,在路上碰到了程大哥,好久不見,就一起來吃飯。”
她就像是豆腐做的,稍微碰一下,都能碎掉。
養眼也是真的。
樂暮成掐了一把時桑的腰,眯眯眼,“那你過去吧,吃完給我打diàn huà,我送你回家。”
時桑聽話的點頭,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剛要離開,被他捉住狠狠親了一通蜜唇。
不好意思的推開,朝許知非微微鞠躬便快步離開。
不等許知非發問,樂暮成淡淡介紹她的身份,“騰越董事長時境遷的獨生女,時桑。也是我已經領證的妻子。”
許知非有震撼,“你和她結婚了?”那麽一切好像也說得通。
樂暮成答非所問,“我還真不知道我這個妻子認識程北堯。”
也在情理之中,她那樣的名媛,認識程北堯也不奇怪。
不知道為什麽,許知非想起時桑的神態,直覺她是一個十分脆弱極度依賴的人。
心口堵著一口氣,從剛才的對視後就沒消下去。
許知非又有點想吐,起身,“我先去趟洗手間。”
洗手間需要路過餐廳各個包廂,許知非下意識尋找,沒有看到時桑和程北堯的身影。
掬一捧水往臉上撲,困倦消失了很多,睜開眼睛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才知道剛才自己到底有多醜,時桑與她站在一起,絕對是可怕的反差。
她一邊垂著頭走出洗手間,一邊在腦子裏思考是不是真的要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啊”好像撞到了人,額頭磕到堅硬的胸膛,腦袋有一瞬間的眩暈,往一邊倒去,被一隻大手及時撈住。
許知非錯愕,視線恢複清明,仰頭看到了幹淨熟悉的下頜,再往上
猛然推開,往後退兩步,防備又謹慎的看著他。
“你來這裏幹什麽?”
高大的男人冷嗤一聲,往前逼近,“可以啊,我怎麽從來不知道你的人脈這麽廣,連騰越經理人,時家的shàng mén女婿都勾搭上了。”
他刻意在“shàng mén女婿”四個字上放重音量,話語實在難聽。
許知非胸口起伏著,恨不得將包扣到他的臉上,“請你放尊重點。”
被一把抓住手腕,往他懷裏摁,呼吸噴灑在耳際,猶如毒蛇。“想找騰越注資幫沈氏麽?你以為樂暮成現在手裏有多少的權利,你以為沒有時桑的股權轉讓他能做什麽,不過是替人打工的高級仔罷了。”
言猶在耳。許知非猛地抬起手就要扇下去,“程北堯!”
被他一把擒住,不敵男性力量。
許知非眼裏有淚,淺薄的一層。
她現在應該很恨他吧,那她又知不知道方才他看見樂暮成親昵的給她盛湯時她表現的毫無防備有多麽讓他難過。他小心翼翼哄了她這麽久才讓她卸下防備,卻發現這種親昵她可以隨手給別人,原來一切隻是防著他。
許知非試圖掙脫,突然胃裏一陣翻滾,她捂住嘴弓了弓背,男人一頓,她便快速掙脫跑回洗手間,俯首在洗手池幹嘔。
程北堯跟上去,見狀心裏一緊,難以抑製的心疼密密麻麻浮上來。
他是有些怔愣的,見許知非一直在吐,下意識抬手想要幫她拍背,停在空中,才發現如今他沒有立場這樣做。
許知非舒服一些,猛地擰開水龍頭開關,洗了一把手,冷漠抬眼,正好就看見跟過來的男人眼神微妙的看著她,“你”
嘴角學他冷勾,“什麽?你猜到了什麽?”
她刻意引導他往某些方麵想
隻看見男人薄唇微動,許知非卻心跳一停,眼前突然襲來一陣漆黑,在下一秒,閉上眼睛什麽神智都沒有了。
“朵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