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她連及格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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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知非瘋狂的奔回辦公室,迎上林誌那雙寫著萬劫不複的眼睛:“我們真的崩盤了。”
恍若一塊巨石砸下來,許知非甚至有些眩暈,這樣的局麵令她措手不及。
再看如跳水一般的數據,她耳朵嗡鳴,呆呆的張嘴:“每股損失多少?”
如此陰狠,晴天霹靂般亂了所有人的陣腳。
不等聽到回答,她兀自道:“繼續補倉。”
林誌不忍心的啟齒:“可我們已經沒有資金了。”
連一絲的反手之力都沒有了
許知非不願相信的搖搖頭,“不、明明隻有五十億!”
她說完,後退兩步踉蹌跑到自己的辦公室,從一堆整理得當的資料中找到炎教授給的那份,輾轉反複盯著那兩個數字看,呼吸有點急。
林誌不放心的跟進來,“知非”
許知非的手有點抖,他們都已經快速反應過來,上周市麵上那場拉鋸戰,其實隻是煙霧彈程北堯不隻有這一家空殼公司,還有另一家,一直在隱秘的買進沈氏股票,他們在今天,才一舉沽空
被騙了
程北堯用於收購的資金遠遠不止五十億
是炎教授騙了她?
還是程北堯騙了炎教授?
許知非已經沒有心思去思考,腦子很亂,一擊重拳狠狠朝她襲來,打得,疼痛卻清醒。
林誌擔心她,再喊了一遍。
有人衝進來對許知非道:“我們趕緊清盤吧再拖下去”
如果這個時候拋售股票,程北堯一定會趁dī jià買入,隨之用手中持股進入董事會。如果一直不建倉,那麽沈氏連申請破產也不用了
不管怎麽樣,許知非在金融圈這一仗,都輸了,被自己的丈夫狠狠打敗。
他用手段給她上了一課,也扇了一個巴掌。
許知非的私人手機在這時響起來,是那隻他給的專用手機,她一顫,看著上麵沒有備注的號碼,緩慢接起來。
耳邊持續嗡鳴,男人森涼的聲音卻清晰無比:“感受如何?”
許知非麵無表情,握著手機的指節泛白:“你卑鄙。”
“天真。”程北堯毫不留情冷哼一聲,想在教育叛逆期的小孩一般道:“從前告訴你的那些理論知識都喂到狗肚子裏去了,當我在股市與你展開拉鋸戰你就應該猜到惡意收購不可能如此單項,你還將資金全部投入,這是愚蠢。”
他平鋪直敘並帶著嘲諷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在腦海盤旋,許知非狠狠閉上眼,慢慢蹲下,努力調整呼吸。
她在他眼裏就是跳梁小醜。
闖進辦公室的人突然道:“別再追加了,清盤吧!”
林誌給他一個眼神,示意他先下去。
然後自己走到許知非身邊,皺眉提議:“有沒有辦法讓樂暮成繼續給我們”
這話還沒說完,許知非手機裏的那道聲音像著了火般燃起來,言辭涼薄絕望,“你大概不知道,我現在正在騰越和時境遷下棋。”
最後的希望也被掐滅。
許知非已經知道除了如今的糟糕局麵,往後麵對她的將會是什麽,麵對樂暮成的是什麽。
她咬著手指關節,從齒縫蹦出寒涼的幾個字:“你夠狠。”
大概過了一分鍾,程北堯那邊響起不帶感情的聲音:“不比你,朵朵。”
“”
“如果你多了解我一點,不去找樂暮成,離開南橋的那個晚上可以開燈看一看,或者說,克製住你所有想逃離的想法,都不會有今天的下場。”
“亦,如果你接受了我給你送的花,就是猶豫著去看一眼,都能發現我在花裏寫的卡片,卡片上詳細寫著我接下去將要對沈氏做的每一步,如果你看了,就可以反敗為勝。”
“你以為我舍得對你下手?是你,你辜負了我的期望,那些花,你看都沒看一眼就扔到垃圾桶。”
diàn huà驟然掛斷。
耳邊響起漫長的“嘟嘟”聲。
許知非整個人如墜冰窖。
林誌伸手將她扶起來,她重重攙扶一下他的手臂,腿有些麻,目光空洞。
輸的很狼狽。
林誌問:“那是誰?”
許知非不答,她已經走投無路,有些頹然的安排:“清盤吧,接下來的事情麻煩你去做,給我半天時間讓我靜一靜。”
而就在此時,騰越的董事長辦公室內。
時境遷吩咐人將棋盤收好,給貴客倒了一杯茶,笑嗬嗬誇讚:“程董的棋下的是真的好。”
程北堯再自負也不可能在長輩麵前妄自菲薄,淡淡一笑:“時伯伯謬讚了。”
時境遷滿意的點點頭,歎了口氣,越看眼前這個端良男子心裏越是歡喜,沒忍住道:“從前時桑一直跟我說喜歡你,我本以為”
本以為,時桑會追到這個男人,然後兩家聯姻。這是一個好機會,騰越雖然不差,但遠遠比不上b,程北堯的身家更是
程北堯聽出話外音,繼續笑:“時桑拿我當哥哥。”
時境遷轉念,也是,程北堯身邊那麽多女人
可他對樂暮成卻是很不滿意了,為了另一個女人擅自挪用資金,甚至還杠上了程北堯!
也知道了程北堯今天來的目的。
主動問道:“沈氏股票跌停的新聞,聽說了嗎?”
男人不動聲色看向一旁的座鍾,“收購沈氏已成定局,沈氏轉圜的餘地不大。”
時境遷心有感慨,程北堯近年已經很少這樣出手。
辦公室的門輕叩敲響,時境遷看一眼,不耐的道:“進來。”
是樂暮成。
兩個年輕男人隔著距離對視,眼神暗湧,寸步不讓。
樂暮成主動伸手與程北堯交握:“久仰,程先生。”
程北堯露出一個溫煦笑容:“樂先生。”
一番場麵上的寒暄,樂暮成在一邊坐下。
時境遷的臉色非常不好看,可是沒辦法,再不好也是自己退的步,再不好,這也是自家心肝女兒放在心頭的人。
可程北堯也是不好惹的人,如果說市是一處山寨,他就是山大王。
別看台麵上他叫自己一句伯伯,底下呢,這次見麵,其實是程北堯給的麵子。
“樂先生出手很闊綽,聽說沈氏跌停的股市裏還有騰越的十億?”程北堯在說這些話的同時打量著這個樂暮成。
長相當然是不錯的,那一雙陰鷙的眼睛充滿了野心,加上前些天市場動亂,樂暮成維穩騰越經濟的手段,是個不容小覷的人。
程北堯相信自己的眼光,當然同樣也相信許知非的眼光。
睡夢中那一句句“暮暮”在他與樂暮成對視時,深刻的紮著他的心。
“朋友有難,我怎麽能見死不救。”樂暮成玩味。
收回眼神,程北堯看一眼時間,一邊係好袖口一邊起身:“時間不早,我得先離開了。”
時境遷和樂暮成一同起身,“慢走。”
程北堯再次與樂暮成握手,笑容有深意:“希望接下去的騰越,不要做傻事才好。”
即使遭受今天的打擊,樂暮成也並未表現出任何頹靡,“我送送程先生。”
程北堯率先走出辦公室,樂暮成被時境遷拉了一下衣袖,警告:“這件事我以後再跟你計較,和程北堯說話,最好謹言慎行!”
樂暮成沒答,抽回袖子眼底有輕蔑。
私人電梯裏,兩個男人氣場大開,樂暮成麵色很沉,奪回主動權。
“程先生對自己的妻子還真是下得去手。”
程北堯冷冷勾起嘴角:“行走商場,即使是妻子,也沒有心慈手軟。”
補上一句:“更何況,還是不忠的妻子。”
涼意諷刺極重。
程北堯一直知道許知非已經沒有兩年前那麽喜歡自己了,他能接受,能退讓,能給她時間,怪就怪在,她讓自己知道了彼此之間還有第三個人存在
“她知道你這麽懷疑她,一定很難過。”樂暮成淡淡總結。
程北堯的怒意更甚,竄到心頭,許知非什麽都對他說了?
無比堅定的語氣:“我不會離婚。”
樂暮成一時沒聽懂這句沒頭沒尾的話,電梯門打開,是他辦公的樓層,他徑直走出,丟下一句:“我很期待在商場上和程先生交手。”
宣戰?
男人負手而立,毫不怯懦。
媒體已經瘋了。
沈氏上下到處都是記者,堵著不拍到高層一張垂頭喪氣的神情不罷休。
許知非一直待在辦公室裏,拉上窗簾,與世隔絕。
她不能亂,她必須要冷靜下來,思考到底哪裏不對,即使無法解決,能夠深刻反省也是好的。
誠如程北堯所說,在很多細節上她就是愚蠢。如果這是一張打分試卷,她大概連及格都做不到。
助理發來消息,截止這個時間,沈氏已經負債20億美元。
許知非盯著那個數字,半晌後突然起身。她打開電腦,在對話框上快速敲下:如果我動用你名下的不動產變賣,tào xiàn的錢全部用來對付b,你會不會同意?
長指一頓,她隻給了自己一秒鍾的時間考慮。
一秒後,敲下nr鍵。
她咽不下這口氣。
時間不知流逝了多久,或許隻有短暫幾分鍾,許知非卻覺得恍如半個世紀。
回複是四個方方正正的字:不。你放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