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潑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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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嘉這裏導演得過且過,不再陪著老朋友周傾識瞎胡鬧,很快一條過,一圈人終於可以休息。

    冬日嚴寒,有人在討論要不要去吃火鍋。

    楊嘉坐在化妝間裏卸妝,周傾識脖子上掛著工作牌,百無聊賴的在用手機玩遊戲,時不時看時間,思量著許知非怎麽還不回來。

    楊嘉任由化妝師擺弄,透過鏡子看向後頭的周傾識。

    實話實說,周傾識很漂亮,是那種進入měi nǚ如雲的娛樂圈也能有極高辨識度的漂亮。

    即使生氣她的捉弄,也無法否認周傾識的出身不凡。

    一定是自己惹不起的。

    經紀人突然跑進來,下意識瞄一眼角落的女人,拍拍楊嘉的肩膀,附在她耳側說了兩句話。

    驚訝:“當真?”

    經紀人點點頭。

    楊嘉臉色複雜,打消收工的念頭,突然用力推開正在給自己卸妝的工作人員,迅速撿起口紅和眉筆,將妝補回去。

    這邊一小陣兵荒馬亂,問經紀人:“我這樣可以嗎?”

    經紀人伸手擦了擦她的眼線:“別急,你底子好,很好看。”

    楊嘉這才起身,拎起裙擺,匆匆往外趕去。

    連外套都忘了披一件。

    臨時收到消息,程先生今天也在周氏。

    周傾識被她跑過帶起的風吸引,撇頭看去,感到詫異,連遊戲也不打了,收起手機快步跟上去。

    楊嘉跑的急,一想到那個男人,臉上不由自主飄過紅暈。

    也沒注意看麵前,出門時一拐就迎麵撞上一個東西,往後退兩步,然後恍然有好多液體嘩啦啦往她身上倒去!

    “啊!”

    驚聲尖叫!

    所有人都看過來。

    空間裏散發著濃鬱的咖啡香,再看這一幕,楊嘉狼狽的站在原地,液體弄髒了她的裙子,胸口皙白的皮膚泛紅,顯然是被燙的,因為太痛,生理性的啪嗒啪嗒掉眼淚。

    而她對麵站著的赫然是許知非!

    她的臉上滿是錯愕。

    好不容易將這些帶上來,眼看到了,誰知抬眼就看見楊嘉衝過來,連躲閃都不能

    一地狼藉。

    她的心漏跳一拍。

    不知道是誰先反應過來,喊:“快幫忙啊!”

    一堆人蜂擁而上,許知非亦快速找到一包紙巾上去擦,“對不起,我沒看清”

    而就在這時,拐彎的死角,王澤發出一聲:“這是怎麽了?”

    一路“悄悄”跟上來的程北堯和周宸然一同變色,程北堯率先抽出插在褲兜裏的手,往前快步走去。

    沒有看清方才的一幕,上去時正好看見楊嘉甩開許知非,哭得整張臉全是淚:“我剛剛不過是開個玩笑,你這個人怎麽這樣啊,這麽燙的咖啡全部往我身上潑!心理變態啊!”

    大許因為真的很慘,所有人都相信了楊嘉的話。

    周傾識撥開眾人,將許知非拉到一邊,也驚訝的低聲問:“真的嗎?”

    許知非嗓子眼堵著一股鬱氣,甩開她的手,“她自己撞上來的。”

    經紀人眼尖,一眼看見程北堯在外頭,來不及思量,上去一頓批:“你這個小姑娘,這麽沒有家教,剛剛我們嘉嘉也沒和你說什麽,你怎麽可以這麽惡毒,毀了她的前途就開心了是吧!”

    許知非頓感莫名其妙,“有這個時間指責我,還不趕緊把她送醫院!”

    經紀人瞪大眼睛,揚手就要一耳光下去,“你有理了!?”

    被人攔在半空處,沉鬱的聲音下來,“別動手。”

    場子突然安靜下來,周傾識將許知非帶到自己身後,低聲喊:“周宸然?”

    而許知非的目光卻追隨在另一個人身上

    挺拔落拓的男人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她,疾步走到楊嘉身邊,脫下身上外套,披在她身前,“先去醫院。”

    楊嘉泫然欲泣,小臉上要多可憐有多可憐:“北堯?”

    “你怎麽在這裏”

    周圍一片嘩然,且不提程北堯為什麽會在這裏,看他這個姿態,看來那些捕風捉影的fēi wén,都是真的!

    你聽,他的語氣多焦急,“我讓王澤安排好了,趕緊先去醫院。”

    再回頭,正好對上許知非的目光,他隻掃一眼,轉而對經紀人道:“你一起去。”

    楊嘉顧不得疼痛,看一眼許知非,連忙握上男人冰冷修長的手指:“北堯,你陪我一起去。”

    三秒鍾的停頓,得到的回應是他抽出手指,改為扶在她的肩上,點頭,“我送你。”

    再次嘩然。

    人rén miàn麵相覷。

    許知非終於收回目光,眼底有一抹光亮消失。

    像是死心。

    這幕戲裏,他和楊嘉才是主角,她許知非不過是灰撲撲的路人甲,一個毛手毛腳的小角色。

    楊嘉得到萬人稱羨。

    她得到惡毒指責。

    他們走了。

    “今天的事,誰敢說出去半個字,後果自負。”周宸然的利眸掃過眾人,最後落在周傾識身上,“你跟我來。”

    太過嚴厲,周傾識膽子大也忍不住瑟縮一下,拍拍許知非的手,“別擔心,你等我啊。”

    快步跟上去。

    一些人還是抑製不住八卦的天性,一邊收拾器材一邊悄聲談論。

    隻剩許知非站在原地,覺得有點冷。

    摸摸手,找到工具來打掃這一地狼藉。

    長發垂下來,遮住半張臉。

    有人大著膽子問她:“你說你怎麽想的?她現在這麽火,又是程北堯的女朋友,你怎麽敢啊。”

    語氣十分惋惜,好像在擔心許知非前途未卜一般。

    實則,不過是打著惋惜的旗號嘲諷、看熱鬧罷了。

    說完也不等回複,直接跑了。

    許知非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冷冷一笑,甚至有點慶幸,其實還好,還好沒人知道她就是程太太,否則,那些群嘲怕是要直接掀翻天了吧?

    此時的停車場,男人猛的鬆開楊嘉,臉上毫無溫存,“你自己同王澤去,有人會安排好。”

    掃過她的傷處,眼底一片寒,“這點傷,連疤都不會留下。”

    同許知非在寒風裏走過一遭的咖啡,能有多燙,況且潑上去的麵積並不大。

    “北堯!”

    楊嘉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慌了,分明剛才他還!

    程北堯連碰都不願再碰她,“管好自己的嘴,好好掂量是炒作值當還是封殺值當!”

    說完,轉身便走。

    原路返回,走的很快,似乎著急。

    王澤盡職盡責,“楊xiǎo jiě,請吧,不要耽誤治療時間了。”

    楊嘉是哭不出來了,一股氣堵著倒是真的。

    他這是什麽意思,分明在戛納的時候還很配合她的,那副模樣甚至讓她懷疑他愛上了自己!甚至回國後還帶她應酬!在車裏還

    心裏隱隱有了一種走向預測,連忙否定,不,她不要接受。

    人很快走光了,周傾識也還沒回來。

    許知非徹底收拾好,起身時腰有點酸,將殘餘的咖啡裝在紙箱,想抱到樓下扔掉。

    誰知一個轉身,手上竟一空,紙箱猝不及防被人端走。

    對上的臉,一如往常清風霽月的冷然。

    許知非試圖讓自己冷笑,“幹什麽,程先生動作這麽快,親自送到醫院了?”

    男人沒有回應,將紙箱隨意撂在走廊角落,淡淡一句:“會有人來收拾。”

    往前走兩步,發現那人沒有跟上,回頭,許知非深深凝視著他:“你是什麽意思。”

    想起八月份,她曾對顧餘渺說過一句話:可我不會依賴他,像菟絲花一樣隻知道攀援。即使我們分開,我也不會給他造成困擾。

    抬手撫撫眉心,此刻想來,是不是有點打臉。

    程北堯今天穿著休閑,逆光而立,看不清表情。

    許知非則是完全敵對的姿態,她尚且沒有忘記他做的一切,曾對她說:滾。

    他一步步走近,許知非嘲諷勾起嘴角:“我就是往楊嘉身上潑咖啡了,你不趕緊在她身邊照顧,來我這找什麽刺激。”

    尖牙利嘴,男性氣息突然噴灑在她臉上,程北堯的眼眸一團漆黑,許知非後背繃緊,下意識想往後退,被一把拽住手腕,聽見他慢慢說:“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說話的語氣,像是在爭風吃醋。”

    用詞之精準,踩到許知非的軟肋。

    因為他說中了,所以她生氣,還想掩飾,不以為然的翻白眼:“自以為是。”

    程北堯抓著她的手,慢慢往下滑,握緊她的手指,“回家。”

    直接帶著走。

    不由分說。

    “你現在應該去醫院。”

    “”

    “程北堯,你什麽意思,放開!”

    “”

    “我還要等人!”

    “”

    許知非放棄了掙紮,隻因進入周宸然的私人電梯時他丟過來一句,“老太太今天在南橋,沒給你打diàn huà?”

    噎住。

    一直到了樓下,許知非反應過來,因為他腿長,走得快,她小跑著追,格外狼狽,“又關我什麽事,我不回去!”

    程北堯猛的停下腳步,目光沉靄:“你試試。”

    下一秒,他打開車子,不由分說將她塞進去。

    又快步進入駕駛座,抬手就摁下中控鎖,整部車鎖死。

    許知非氣到極致,連話都不想再說。

    未料程北堯並未急著開車,從櫃子裏找出一堆備用的藥,快速找到一管藥膏,“伸手!”

    許知非愣了愣看著他帶著點點怒意的眼睛,呆呆伸出一隻手

    怒意加大:“另一隻!”

    原來他看見了

    咖啡潑出去的時候也殃及到了許知非,手背上紅了一大片,所有人都注意力都在楊嘉身上,壓根沒注意到她。

    怎麽可能,程北堯怎麽可能注意到。

    見許知非始終不動,男人像是妥協了一般,自顧自扯過她另一隻手,涼涼的藥膏塗抹上去,又像是擾人的情緒,纏著胸腔裏的那個東西

    忽上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