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三千字生理課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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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很可怕,知非隔著一小段距離都還能在他臉上窺探出烈火。
莫零並沒有注意到身後,男人也沒打算過去,徑直進入了包間。有好事者的目光一再流連,嘖嘖感歎這都公開了還避什麽嫌。
不是公開的問題。
許知非旁若無人的收回視線,手中湯匙輕輕一放,沒有了吃飯的**。
她承認昨天同他說的那些話夾帶了濃烈的自我情緒,她是在將傅薔薇回國的餘怒遷怒到了他身上,所以故意提起溪溪。
但除此之外,她並不後悔說出那些。
趁這個機會挑明也好。
目光落在那張紙上麵,閉了閉眼,她就是這個心思,其餘的,他要氣就氣去吧。
身份公布之後好像都沒有好事。他是程北堯,即使橫衝直撞不會說話也沒關係,甚至在機場對記者動手也可以三言兩語變成一個談資而不是醜聞。
知非不行,現在人人都知道她是程太太,與人交流一言一行都要謹慎,因為她是他的妻子。
譬如多少人在議論,她就是來渾水摸魚的,這幾個月工作方麵沒有一點建樹。
其實都知道這話說的太過偏頗了一些,但大概是人性弱點,明明大家都在同一起跑線,為什麽許知非能夠麻雀變鳳凰成為程太太,她們卻不行。
這個想法很多人會有,甚至包括莫零最先開始也是有過的。
再譬如無意間看到有人對她的樣貌大肆評論,不能生氣,不能去爭執。
評論上寫:這位程太太像不像以前那個顧餘渺?
點讚8016。
與顧餘渺相提並論,很氣。
沒看見的是後頭有人回複了一句:是顧餘渺像她也未可知。
點讚13w。
王澤鬥膽問程北堯:“您,和太太怎麽了?”
那日南橋,擺蠟燭道歉時王澤在場,那應該算是一個轉折點,為什麽沒過多久,又鬧別扭了?
程北堯哪裏能將鬱氣說出,可再氣,也自知有些事是不能晾著的,總要解決。
於是當天,許知非的郵箱收到了兩封郵件。
第一封,是關於工作安排,是一個看起來與以往都不同的項目,或者說,相比之前被架空的狀態,這個項目分量很重。
許知非看得入了神,一時沒反應過來發件人是誰,等通篇梳理下來,準備交代下去的時候,赫然發現還有第二封郵件。
如果說第一封是公事,那麽第二封就是私事。
程北堯給她寫的信。
長達三千字,洋洋灑灑看過來,竟然全都是生理課知識,其中詳細描寫了吃避孕藥對人體會有多大的傷害,使用的是論文格式,他舉例,論證,得出結果,一氣嗬成。
許知非則看得目瞪口呆,她不是多麽開放的一個人,其中有些詞她看得麵紅耳赤,最後臉上燙的如同火燒。
摁著鼠標不停往下滑,就這還翻了很久才翻到底。
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兩封信都是從程北堯的私人郵箱裏發過來的。
揉揉眉心緩了緩。
很惱怒,最後慢慢演變成了尷尬,由此可知,他想要孩子的念頭有多重。
臉上熱度冷卻下來,尷尬之餘,手指停在鍵盤上,敲下幾個字,又逐一刪除。
莫零算是被留下來了。
小半天的研究讓她終於明白了許知非說的話,許知非的立場不是不是騰越不是周氏,是她自己,一個完整個體在暗處與前者抗衡,寂靜生長,目前就隻有莫零一個知道。
許知非刻意無視了第二封郵件,一直到入夜,她還在專心致誌做第一封郵件裏的內容,雖然她解讀不出來程北堯突然給她實權意欲何為。
想用這些換一個孩子?
許知非突然在寂靜的辦公間裏嗤笑一聲,完全沒發現門邊站了人。
下班高峰期已過,程北堯發出郵件後想了想還是決定麵對麵聊會比較好,於是選了人少的時間親自從頂層下來,來到她的辦公室門口。
人少,不等於沒有人。
還是有人走著走著看見無人跟隨的程北堯,如寒星一般的男人,嚇了一跳,隨後結結巴巴:“程、程先生……”
不用想了,是來找許知非的。
也不必藏著掖著,看著程北堯不怒自威的臉色,麵對麵的時候反而對許知非八卦不起來了。
站在門口太矚目,有人小心翼翼的提醒:“程、程太太還在裏麵。”
聽到這個稱呼,程北堯不期然一笑,隻覺氣也消了大半:“在公司裏叫職稱就好,你們這樣,容易給她帶來壓力。”
如果心碎有聲音,程北堯怕是會震耳欲聾。
一群小姑娘從未見過這種位置上的男人對一個女人溫情起來是什麽樣子,如今見到了,怎麽會不心碎,她們肖想的時候,許知非已經擁有了整個程北堯。
他就是愛上了她,有什麽辦法,嫉妒也沒用。
實在引人注目,程北堯幹脆推門而入,又反手將門關上,隔絕了外人想要窺探的視線。
許知非聽見聲響從電腦前抬頭,看見男人十分意外,看看他後頭的門,半晌脫口:“你怎麽……”
雖然是公布關係了,但程北堯從來沒有來主動找過她,突然出現在這裏是怎麽回事!
而且……而且……不是在冷戰嗎?
程北堯臉上全是無奈,替她打開燈,隻說兩個字:“回家。”
還能怎麽辦呢,總之十一月的冷戰滋味他是不想再嚐一遍了。
許知非沒想到程北堯會這麽快就妥協,動作變得遲鈍,抓抓頭發,很不喜歡這種意料之外的感覺。
程北堯就立在一邊,安靜等待許知非收拾東西,她有分寸,這是公司,很多事情不能鬧的太過火。
她低聲:“先回去吧。”
這一天兩人一起回了南橋,許知非一進入主臥就忍不住想起那罐避孕藥,鍾珂還是程綰,亦或者是別的有心人?她無從查起。
程北堯在書房忙碌,許知非早早睡下,一直到第二日清晨,她醒來找水喝,墜入男人的懷抱,他大概以為她沒睡醒,熟稔的給她遞水喝。
一個一夜睡眠、一個一夜勞累,聲音都很啞。
喝完了,她抱著水杯,冷靜道:“孩子這件事,你要尊重我。”
已經是讓步。
程北堯的大掌揉亂她的頭發,竟是深深歎息:“朵朵,我們順其自然好不好,我不強求你生孩子,沒有也沒關係,但是如果懷了,我們就生下來。”
怎麽會聽不出來呢,這話裏含有一點乞求。
許知非聽得皺眉,身體一僵。
男人的聲音猶如致命毒蛇,沿著她的背脊往上。
順其自然她懷孕的幾率幾乎為零。
事實上在這當口她盡可以答應他,為自己求一塊免死金牌也打消他的怒氣。
可許知非到底沒有這麽做。
她不置一語。
ivian要回國了,走之前許知非去送她,因為被曝光,她戴著鴨舌帽和口罩。
ivian看起來已經沒有難過了,隻是話語十分委屈:“敘辦喪事這幾天,我以為你會來看看的。”
她沒等到。
許知非致歉:“我很抱歉,事情很多。”
她不去是因為害怕麵對溫父溫母,要怎麽說出來。
ivian過安檢之前給了許知非一個擁抱,“你是我和敘之間在這世上唯一有交流的人了。”
許知非拍拍她的背脊。
iian道:“如果你有什麽需要我幫助的,盡管找我。”
她不知道為什麽要說出這句話,隻是在冥冥之中好像應該這麽說,就算是為了羈絆。
想了想又覺得不符合邏輯,苦笑:“算了,你的丈夫本身已經足夠強大。”
未料轉身時,這個漂亮的中國女人拉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