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前進了兩步，許知非則下意識後退了兩步。

    程北堯望著她，眼裏閃過一絲自嘲，又不甘心的追問：“是你的嗎？”

    他想，如果許知非否認，就是說有可能是鍾珂放的，他也會相信的。

    那麽許知非在想的是什麽呢，這個避孕藥不是她的，自知身體體質，她從來沒有動過吃避孕藥的心思，更何況買回來。她問：“你在哪裏找到的？”

    這句話等同於默認，程北堯的心一寸寸沉下去，臉上表情愈發深沉，一派風雨欲來。

    她心裏已經有了思襯，她沒有說出來，因為沒有證據。

    她也沒有反駁的立場，身體已經這樣，該怎麽說，說她不用避孕藥也懷不了孕嗎？

    “朵朵”他的尾音再次上揚。“你在和我置氣嗎？”

    “為什麽要吃避孕藥？”

    她站在原地動也不能，發絲的水珠滴落在地板上。

    溪溪坐在地上被程北堯這個樣子嚇到了，仰頭呆呆的看著。

    許知非依舊沉默，男人猛地將藥罐捏癟，揚手就扔到了樓底下。

    他的眼裏明明全是怒意，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又平下去，他讓自己冷靜，早前承諾過的，他不會再對她動手，也不會做過分的事。

    再三之下，許知非沒等到發飆的程北堯，他走過來，將她輕輕抱在懷裏，壓抑後的輕聲：“以後不要再吃了，是藥三分毒，今後我讓莊晏好好給你調理身體。”

    周期避孕藥，明顯是吃了有一段時間了。他很心寒。

    那麽他戒煙是為了什麽呢，她看不出來嗎？

    許知非僵了一下，不知過了多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可是……可是我不想懷孕。”

    “是害怕嗎？有我陪著你呢，我會好好照顧你。”他輕輕安撫。

    不管，之前的先不管，隻要先讓她不吃避孕藥，怎麽樣都是好的。

    他想說服她，她同時也想說服他。

    “我不想懷孕……我還沒讀好書，我還有工作，我還有很多想做的事情沒有做。”

    她說的是不想懷孕，不是暫時不想。

    “你有溪溪……”

    程北堯沒聽出她的醋意，按捺自己的脾氣，不知道是不是該誇她一句大度。

    “溪溪不一樣。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孩子，趁現在不算太忙，我們可以要一個的，生下來，我們一起陪他長大，我會是一個好父親……”

    不知哪句話觸及到了許知非的逆鱗，她突然猛地將男人推開，“我不要！我現在不喜歡了，我不會生的。”

    這是他們之間第一次正麵麵對孩子這個話題，顯然結果不盡人意。

    程北堯隔了一段距離望著許知非，眼眸遽然變得很黑，他是真的恨不得直接將她扔到床上辦了，不行……不行……

    他讓自己不那麽生氣，語氣卻難掩失落，“所以，從頭到尾，就隻有我一個人想。”

    如果今天不發現避孕藥，他這份期待要維持多久才會重重摔下，變成更大的失落？

    程北堯摔門離開，並沒有離開南橋，聽著外頭傳出來的動靜，許知非猜他應該是在翻找被她藏起來的其它避孕藥，他很生氣，她居然在他眼皮底下吃了那麽久避孕藥。

    可多可笑，她自己也不知道那些避孕藥還在哪些地方。

    她將目光落在麵前一直坐在地上的溪溪身上，小孩子被她的目光看得一抖。

    許知非蹲下來：“溪溪，剛剛那個藥，是程綰姑姑給你的嗎。”

    溪溪抱緊原本要來問她問題的書本，搖了搖頭怯怯道：“是我撿的。”

    撿的

    許知非發現自己不能看溪溪太久，她一看見這張小臉，就想到那日舊金山，看到的黑色身影，如同鬼魅，如影隨形。

    溪溪眨著眼望著她，“你是要給我生弟弟嗎？”

    這時空手而歸的程北堯再次進入房間，完全不顧忌溪溪在場，他從床頭櫃上撈起手機，血紅著眼睛對她講：“你有沒有想過我也會難過。”

    他又走了，這次是驅車離開了南橋。

    這一試，試出了他對孩子的渴望。

    許知非別過頭，在心裏回複溪溪，不會，她永遠也不會再給他生孩子。

    漆黑的雪夜裏，男人開著車不停加速，腦子裏浮現的是自己最開始戒煙的時段，多年煙癮，哪裏是這麽好戒的，初期脾氣暴躁，連覺也睡不好，那段時間正是兩個人冷戰的一個月。

    夜晚一次次輾轉反側，不是不後悔自己說的那些過分的話，也因為想著她，煙癮一次次被壓下去。

    她居然吃避孕藥！

    程北堯狠狠踩下刹車。

    他生氣了，這一點毋庸置疑。

    第二日許知非硬著頭皮來到，見到的第一個人竟然是王澤，在程太太曝光之後他來找她越來越光明正大，他一臉憋屈：“太太，您和先生又怎麽了呀？”

    說完就跑，好像也沒打算得到回複，順便丟下一句：“都駁回三個項目策劃了。”

    已經摸出套路了每到這個時候，罪魁禍首肯定是許知非。當然知道是她也沒有用，抱怨一聲就溜就當發泄情緒了。

    在走道上，程綰剛好路過，看見王澤一陣風似的掃過，眨眨眼，“怎麽了呀？”

    許知非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一秒，看起來沒有什麽異常。

    tōu kuī的人也悄悄收回眼神，各司其職假裝什麽都沒幹。

    他有氣，她便讓他冷靜。

    午間閑時，知非將莫零約到的餐廳裏，沒有端架子，親自遞上一杯咖啡：“想好了嗎？”

    莫零沒接，她兀自低頭沉默。

    許知非隨她沉默，將麵前點的餐一點點吃。莫零忍不住斜睨她，這個姿態無疑是優雅的，埋怨自己怎麽那麽眼拙，看不出這些細節。

    迎麵對上她的視線，莫零僵了僵，又低下去。

    這是無聲的猶豫，許知非看人準，隨即便將隨身帶著的一張紙遞上，“你跟我多時，雖然這麽多天我們沒有做什麽大事，但我信任你的能力。如果可以，我想要你也相信我。”

    莫零控製不住的去看那張紙上的內容，是許知非手畫的圖，頂上寫著幾個字：股，騰越股，周氏股。

    許知非慢慢喝了一口湯，蔥管般的手指在紙上輕劃，輕聲示意她看：“程先生給騰越和周氏下了套，打算等他們入局然後一舉通吃。

    “眼下騰越和周氏的股票因為輿論趨勢在持續走高，這時候我們要做的，先大量買進這倆股，邊漲邊賣，這樣激起他們上漲的趨勢，再建倉回殺。”

    莫零聽得瞪大眼睛，好半天才聽懂，“不是……回殺？”

    她們就是的職員呀，回殺是什麽東西？

    在提到金融數據上的東西，許知非抬眸一笑：“嗯回殺。”

    莫零震撼：“可是……程先生是你的……”

    商場無夫妻，她的意思是，這次讓莫零跟著自己，就隻是跟著自己，是拋開的置身處地。

    莫零在愣神的瞬間在許知非眼裏看到了野心。

    “如果股票下跌，停止跟進，因為的誘殺沒有成功，我們不知道它的底限在哪裏，我們隻管逢低抄底。”

    有些訊息是許知非從程北堯那裏偷看來的，無妨，想必他也不缺這麽點錢讓她小試牛刀，而且，他不是又要和她冷戰嗎……

    正這麽想著，許知非無意識的抬頭，竟意外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闖入視線，十分淡漠，長身玉立，身後跟著王澤，沒有注意到她。

    誰知下一秒王澤就看過來了，他一愣，無視許知非給他做的小動作，十分忠臣的湊到程北堯耳邊，說了什麽。

    然後，那雙陰鷙的眼神慢慢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