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惡作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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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防盜章, 購買比例不足一半的等半天哦~  他自是不信她那一番剖白。那一日他酒醉醒來, 正想去瞧瞧她, 誰知得知的卻是她寧願自盡也不願跟他的消息, 頓時怒不可遏。他李有得也是一方人物,那些有求於他的, 誰見了不高看他三分, 對他畢恭畢敬?就連她爹陳平誌都為了討好他而趁著他酒醉把女兒送上。那晚他實在醉得厲害, 才稀裏糊塗同意下來, 讓那陳平誌把他女兒送到了這兒, 醒來後雖不悅被人如此算計,但想著收下也就收下了, 哪想到這女人如此不識抬舉!幽禁三日是他的意思, 後來廚房苛待她, 他聽之任之,冷眼看著給她個教訓。

    這會兒,李有得也信了陳慧娘身上並無利器,也並不想刺殺他。見她這痛哭流涕, 後悔不已的模樣,他隻覺得暢快不已。不過是個小小商人之女,裝什麽貞潔烈女?如今還不是要到他麵前搖尾乞憐?

    李有得的怒火一點點降下來,冷笑道:“鬆手。”

    陳慧仰頭看了眼李有得, 他眉間的那一絲冷意讓她微微一抖, 默默放開了他的大腿, 也沒站起來, 縮到了一旁。

    李有得看了小六一眼,後者一個激靈,立即去搬了把椅子過來,抬袖擦了擦,讓李有得坐下。

    李有得道:“梅院裏誰伺候的?”

    小六一愣,忙道:“似乎是廚房裏調去的……”

    陳慧抬了抬眼,想說話又怕插嘴會惹到李有得,便欲言又止地垂下視線。

    李有得道:“去把人帶來!”

    小六領命,立即離開了。

    陳慧默默地看著地麵,心裏有些七上八下的。唉,不知道她能不能吃上肉呢?看李公公的模樣,好像不怎麽生氣了?但太監嘛,心思重,即便表麵笑嗬嗬,心裏說不定已經把人大卸八塊了,而對她這個命運由他定奪的人,他根本沒必要把怒火藏在心裏。所以說,他應該確實是不生氣了吧?不然早對她動手了。

    她一時間有些懊惱自己的衝動,但又不覺得後悔。每天都是白粥的苦逼日子,給了她莫大的勇氣!

    李有得一人坐著,另一個小廝恭恭敬敬地站著,陳慧則坐在地上。李有得不說話,其餘二人都不敢隨便開口,一時間便安靜了下來。

    一隻腳突然伸到了陳慧眼前。

    陳慧知道這是李有得的,不禁一愣,隨即驚訝地看他,不知他想幹什麽。

    李有得陰陰地看著她笑:“慧娘,我這腿方才被你掐得疼了,你該如何?”

    這是要讓她……àn mó?

    陳慧唇角一彎,笑盈盈地說:“慧娘這就幫公公按按。”

    她一點都不抗拒,把兩隻衣袖稍稍挽起,纖細的手搭在他的小腿上,輕重適度地按揉起來。

    李有得本以為自己這般“折辱”會令陳慧娘覺得屈辱,未曾想她麵上竟不見一絲不情願。這對李有得來說多少有點沒趣,正想縮回腿算了,卻發覺自己的腿卻被按揉得挺舒服,到嘴邊的話便咽了回去,視線也不自覺落在她那雙靈巧的手上。

    陳慧按了會兒小腿,又自然地往上,按壓起了李有得的大腿。反正之前她連他大腿都抱過了,此刻並不覺得尷尬。老實說,能àn mó一次換今後頓頓有肉,她覺得太值了。

    陳慧按得專注,李有得卻微微皺了皺眉。

    那雙手十分靈巧,柔軟的指腹按在她大腿上,即便隔著一層布料也讓他倍感舒適,漸漸升起的酥麻感蜿蜒而上,他忽然想起先前她死死抱著他大腿不放時那柔軟觸感,視線便隨著她的手緩緩向上,落在了她的胸口。她折騰了許久,衣裳早已淩亂,胸口隨著她的呼吸微微起伏,看著不小。

    李有得的視線並無任何躲閃,陳慧漸漸察覺到,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順著他的視線一看,麵色就變得有點難看。她越來越覺得自己可能是在挖坑給自己跳,說好的太監,說好的沒有命根子呢?他看她胸幹什麽?!是對她有了性趣嗎?!她頓覺忐忑,雖說那一xiāng zǐ玉勢不是他備來用的,可誰也沒說他不能自己再準備其他的啊?

    李有得見陳慧表情變了,冷笑了一下,不屑地收回目光,垂了垂視線壓下心底的戾氣。

    當陳慧暗暗害怕她今天的作為是不是過火會不會把自己推入火坑時,小六帶著小笤來了。

    小笤一來,就撲通一聲在李有得麵前跪了,嚇得瑟瑟發抖。

    李有得瞥了眼陳慧,視線從她膝蓋處掃過。

    陳慧收回手退到一邊。她知道這死太監的意思,不就是看小笤跪得幹脆她卻隻是跪坐所以才那麽陰險地看她麽?她就假裝沒察覺了他又能拿她怎樣?頂多就當她蠢吧……

    李有得嗬嗬笑了一聲:“我讓你停了?”

    陳慧:“……沒。”

    她又伸出手,跟之前一樣輕輕重重地按揉,沒敢暗地裏亂來。

    小笤全身止不住地顫抖,連看陳慧一眼都不敢。之前陳慧走之後,她就怕極了,等到天黑都不見她回來,更是驚得六神無主,而等到小六過來傳喚她,她就更是心底隻剩下麻木的驚恐。她一直都在廚房幹活,從來都沒有見過她的主子,但難免聽過一些傳聞,早就對老爺充滿恐懼,如今被叫來,她腦子一片空白,幾乎連說話都不會,甚至連看一眼她的主子都不敢。

    李有得之前的憤怒在等待的過程中早已冷卻下來,他見了小笤這萬般驚恐的模樣,滿意地勾了勾唇。但也不知怎麽想的,他又看了陳慧一眼,見她依然專心致誌地àn mó著他的腿,似乎一點驚懼之色都沒有,他的臉色就沉了下來。

    “公公,她就是派去梅院的小笤。”小六恭恭敬敬地說。

    李有得嗯了一聲,開口時聲音聽起來似乎有種黏膩之感,令聽者頓覺不適:“小笤,我問你些事,你要老實道來,否則……”他冷笑了兩聲。

    小笤的頭垂得更低了,嚇得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陳慧在一旁看得十分不爽,小笤膽子本來就小,又不像她一樣為了吃肉無所畏懼,這死太監讓她當免費àn mó工也就罷了,還這麽嚇小笤,把她嚇壞了怎麽辦?

    這麽想著,陳慧手下的動作便下意識大了一些。

    李有得驀地看了過來,眼底湧上怒氣,在他剛抬腳的時候,陳慧便蹭蹭往後挪了挪,萬分歉疚地說:“公公,對不住,慧娘一時失手……”

    兩人間剛剛好是李有得抬腳也踢不到她的距離。

    李有得陰沉地瞪了陳慧一眼,到底做不出站起來走過去再踢她這種事,便轉回了視線,問嚇得不住顫抖的小笤:“小笤,我問你,陳慧娘是如何離開梅院的?”

    “陳、陳姑娘……她、他……”小笤抖得話都說不清楚。

    李有得沒什麽耐心,眉目一動正要踹人,就聽陳慧突然叫了一聲:“公公!”

    李有得的動作一頓,抬頭看她時臉色陰沉得很。

    陳慧一臉乖巧狀:“公公,慧娘是在院內爬桌子上了圍牆,再爬樹下來的。”

    李有得嘴角一扯,聲音也變得尖利起來:“我許你開口了?”

    陳慧腦袋一垂,似乎被驚嚇到了,肩膀縮了縮。低垂著的麵容上,神情並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麽緊張。這次她雖然誤打誤撞又一次得罪了李公公,可他既然找小笤來詢問,可見並不打算一下子就把她哢嚓了,不然哪用得著費那麽多功夫?但她之後能不能過上好日子,就有點懸了,也不知道她把他當另一個人時說的那些“肺腑之言”他聽進去沒有……

    見陳慧那似乎極為恐懼的模樣,李有得終於覺得滿意了些,轉頭看小笤:“慧娘說的都是真的?”

    小笤忙道:“是、是的!陳姑娘說的……都、都是真的!”

    李有得勾起唇角笑了,無意遮掩的惡意**裸地浮現:“她可有說,她來做什麽?”

    小笤忍不住看了陳慧一眼。

    李有得一聲嗬斥:“我讓你說你便說,看她做什麽?!”

    小笤又是嚇得一哆嗦,連忙說:“陳姑娘、陳姑娘說,想吃紅燒、紅燒豬蹄,還、還有羊、羊肉……還有雞、雞……”

    陳慧心裏微微一歎,果真下一刻便聽李有得不耐煩地叱道:“揀重要的說!”

    被李有得這麽一嚇,小笤一瞬間說話都流暢了起來:“陳姑娘說,要來、要來討好老爺……吃好吃的——”

    陳慧聽到這裏心裏一鬆,好歹是把重要的說完了,這樣李有得便會更相信她的深情告白了吧?

    下一秒,小笤那顫顫巍巍的聲音繼續道:“——然後就自由……自由……”她卡了殼,似乎後麵的話一時間想不起來了。

    李有得似乎終於聽到了讓他覺得滿意的回答,臉上浮現的笑容如同毒蛇吐信子般讓人看了膽寒不已,與此同時,他那尖細陰森的聲音便似是恍然大悟般響起:“原來慧娘是謀算著討好我,好讓我放你出府啊。”

    陳慧忽然抽泣了一下,顫抖地說:“好漢饒命!我、我隻是個最低賤的丫鬟,您、您抓我沒什麽用的……嗚嗚嗚老爺可凶了,我給他洗衣裳洗得手都蛻皮了,他卻連頓飽飯都不讓我吃,好漢您抓我威脅老爺,他一點都不會在乎的!趁著這會兒還來得及,您快跑吧!”

    “閉嘴!要能跑,我早跑了,還用得著你?”那人有些不耐煩了,拽著她往廚房的方向走,邊問道,“hòu mén在哪兒?”

    “我……我不知道……”陳慧的聲音抖得更厲害了,“好漢!我來了李府後就沒出去過了,真不知道hòu mén在哪裏,您抓我一點兒用都沒有的啊!我不過就是個最低賤的丫鬟!您要抓,就、就去抓蔣姑娘!她是老爺最寵愛的女人,若抓了她,老爺肯定聽你的!”

    他眉峰一動,遲疑了會兒終於問道:“那蔣姑娘在哪兒?”

    陳慧心中一喜,剛要給他指點來個禍水東引,就見前方呼啦啦圍過來好幾人,當前一人陳慧也見過,正是她有過兩麵之緣的顧天河。

    男人立即抓緊了如今唯一的救命稻草,望向顧天河,雖然並沒有說話,但他的舉動已經說明一切。

    陳慧立即喊道:“顧總旗,救命啊!求求你了,你就放過他吧,我還不想死!”

    許是陳慧的話是在幫自己增加籌碼,男人並沒有阻止陳慧。陳慧當機立斷繼續說道:“顧總旗,求求你也替我跟老爺求求情,我好歹也替老爺洗了那麽久的衣裳,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求老爺看在我衷心一片的份上,救我一命吧!我自知隻是個小小的丫鬟而已,但留下我還能有點用,求老爺能大發慈悲!”

    陳慧說這麽多話,顧天河早就認出了她,一開始聽或許還有些困惑,但不久之後就明白了她的意圖。說她自己隻是個微不足道的丫鬟,這賊人或許還看輕了她,能放過她自去逃命。

    顧天河不是蠢人,想了想對那人道:“我奉勸你立即丟下bǐ shǒu投降,你綁了這丫鬟沒用,李公公的性子,我想你既然混進來,總知道一二,他斷不會為這個小丫鬟放你離開。你若自己投降,把是誰派你來的說清楚,李公公或許會寬大處理。”

    陳慧連忙說:“對啊對啊!李公公可不會管我的死活,好漢你就放了我,跟李公公坦白吧?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啊!你看,若你放了我,跟李公公好好交代,我能活,你也能活,可若你不肯放,我們都得死!今日他們肯定不會放你走的,你可要三思啊!”

    誰也不想死,男人的目光之中多了一絲猶豫。

    顧天河身邊的一個戎裝男人道:“顧總旗,何必管這丫頭死活?這人也不知偷了李公公什麽東西,隻要能抓著他,李公公可不會怪我們殺他府裏一兩個丫鬟!”陳慧大多數時間都被關在梅院裏,此人自然沒見過她。

    陳慧對那人怒目而視,什麽丫鬟,懂不懂禮貌?前頭至少該加“美貌”二字吧!

    顧天河低聲道:“李公公喜怒無常,若能兵不血刃,何必多生事端。”

    那人想了想也覺得有理,便對劫持陳慧的男人厲聲喝道:“你都聽到了吧?幹淨給老子投降,否則你隻有死路一條!”

    劫持者又動搖了幾分,他混進來不容易,好不容易偷溜進書房,差一點便能找到要緊東西,誰知還是功虧一簣!他自然聽過李有得的凶名,他也不想死,可被抓住了之後,隻怕跟死也差不了多少了!

    劫持者還在左右搖擺,陳慧繼續勸說:“好漢,我知道你也有家人,我也是啊!我今年才十六,都還沒有嫁人,我不想死……我的家人若知道我死了,必定要難過死了,我想你的家人若知道你出事了,也會悲痛欲絕的!你看顧總旗也說了,隻要你肯束手就擒並說出幕後主使,李公公定會放你一馬的,說不定還會將你收為己用,今後的好日子都過不完!不信的話,我跟你說一個小故事你就知道了。就在兩個月前,也有個像你一樣不知死……我是說像你一樣的好漢,來府裏也不知幹什麽,也是被當場逮住了,因他主動說出了幕後主使,李公公讓他將功補過,收為自己人了。他如今的名字叫叛叛,你說不定一會兒就能見到他了!”

    劫持者吃驚道:“真有此事?”

    “當然,我的小命都在你手裏呢,我可不敢騙你!”陳慧用自己這輩子最誠懇的神情昧著良心說,“好漢,你快些做決定吧,不然等晚了李公公沒耐心了,咱們都得玩完!唉,好漢我看你模樣俊俏,又膽識過人,可不能就折在這樣的事上,你說對不對?”

    在陳慧努力勸說劫持者投降的時候,顧天河身邊的男人小聲問他:“顧總旗,這丫頭你認識啊?哎喲喂,這張嘴利索的嘞!啥時候李公公府裏還有這等能人了?有她在,咱們都不用費力氣了,勸降一事都交給她得了!誒,那什麽叛叛,顧總旗你聽說過沒有?李公公真這麽寬宏大量?”

    顧天河沒有搭理他,隻是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閉嘴。他怎麽知道哪來的什麽叛叛?八成是這位陳姑娘瞎編的,他第一回見她時,不就被她騙過了?那之後他還幾次隱約聽聞過這位姑娘的“壯舉”,但既然知道她是誰了,他自然不會再沾染一絲關係。

    就在劫持者心一橫準備張口的刹那,不放心因此匆匆趕來的李有得看到陳慧竟被人挾持著,不禁怒喝一聲:“陳慧娘,你怎麽在這兒?!”

    真是氣死他了,怎麽什麽破事都有她?她就那麽愛找死不成?他寬宏大量不跟她計較,她倒好,自己跑別人刀口下!

    李有得這一聲怒喝嚇著了那挾持者,他那原本已經稍稍鬆開的bǐ shǒu又緊了緊,有些驚恐地看著剛剛趕來麵上滿是怒火的李有得。

    陳慧原本都察覺到喉嚨邊的冰冷已經稍稍退開了些,知道自己馬上就能得救了,誰知這死太監早不來晚不來,偏在這種時候出來?

    她很怕自己的謊言會被那死太監無意間拆穿,又怕自己就算給他什麽暗示他也不樂意配合自己,可這種時候,她別無選擇。

    “公公!是我不好,我不該給您老人家添麻煩……求求您看在我替您洗了那麽久衣裳的份上,饒我一命吧!這位好漢他也正打算棄暗投明,隻要您答應他不追究,他立即棄械投降!”

    李有得皺了皺眉,剛來的他並不明白陳慧在說什麽亂七八糟的玩意兒,他掃了眼挾持者的bǐ shǒu,那閃著寒光的刀鋒正架在她那細膩的脖子上,輕輕用力便會讓她血流一地。這樣的想象讓他有些不適,若是以往,有人拿個隨便什麽丫鬟威脅他,他理也不會理,但……

    他嗬嗬笑了一聲,眼睛眯成一道細縫,諷笑道:“投降?那便把bǐ shǒu丟了,還等我請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