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角鬥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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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時間轉瞬即逝,和疤臉老大說的一樣,這一天餘下來的時間裏,士兵們又送了兩次一樣的食物過來。但這一次,早上狼吞虎咽的奴隸們這時候卻都像光頭一樣沒了食欲。
“嗬嗬,有些事情是躲不掉的。各位要是不吃東西,明天和野獸搏鬥的時候就沒有力氣,那活下來的希望就更小了。”疤臉老大泰然的吃著。
話雖是這麽說,可這個時候有誰還能吃得下東西?
林明倒是和疤臉老大一樣,埋頭吃著肉。
“這孩子行,起碼這份靜氣就不是別人能比的。”疤臉老大看著林明,臉上掠過一絲笑容。生死搏鬥的時候,首要的一點是鎮靜,一旦慌亂起來那就離死不遠了。
第二天早上,孫大頭又一次打開了號子的門。“走了,走了。老爺們都在等著了。”
沒有人願意去送死,但孫大頭身後手持利刃的士兵眼裏閃爍的寒光逼著這些奴隸向外走去。
“孩子,記著我昨天跟你說的話。”走出大門的時候,疤臉老大又一次小聲跟林明說。
林明點了點頭,雖然他相信以自己的實力未必就不是猛獸的對手,但他的心裏仍然充滿了對疤臉老大的感激。
“疤臉!是疤臉!”其他號子裏的奴隸看見向外走的疤臉紛紛跟他打著招呼,看的出來,疤臉老大在人獸棚裏是個人人皆知的人物。
“疤臉!祝你好運!”
“疤臉!老子在這裏看著你回來。”
“疤臉!你他媽的還欠著老子的錢沒還,你他媽的可不能倒在鬥獸場裏。”
“疤臉!我昨天晚上問紫帝神了,帝神說你這個混蛋的還不夠格去找他。”
……
號子裏的奴隸們用各種方式祝福著疤臉。
出了人獸棚,林明他們這十五個奴隸被幾十個士兵押送著走向鬥獸場西北角的一幢房子。房子的大門敞開著,屋子裏堆滿了各式各樣的wǔ qì。但這些wǔ qì和大齊**隊的製式wǔ qì比起來就差了許多。
這裏的盾牌是用木頭做的,而大齊**隊所用的盾牌是由精鋼打製。這裏的刀劍是由生鐵甚至有些是用青銅鑄成,而大齊**隊所用的刀劍同樣是精鋼打製。無論是從wǔ qì的鋒利程度,韌度,堅固程度,這裏配備給奴隸們的裝備和大齊**隊的製式wǔ qì比起來都無法相提並論。
“趕緊挑兩件趁手的兵器,手中有一件趁手的兵器你在鬥獸場就多了一分活下來的希望。”疤臉老大指點著手下的奴隸。
林明挑了一個中間鑲嵌著鐵釘的小圓盾,盾牌不大,但挺厚實,隻要使用得當,防護力要遠遠強過那些個頭很大但比較薄的大木盾。
接著,林明又挑了一把厚背鐵刀。這樣的鐵刀雖然沒有青銅劍鋒利,但堅韌度要遠遠好於青銅製造的兵器,一般不會出現折斷的情況。最後,林明又選了一把鋒利的青銅短劍綁在腿上。這把短劍是救命用的,一旦碰上鐵刀卡在猛獸身上難以拔出的情況,青銅劍必須一擊致命,否則容易折斷的青銅劍是難以持久的。
疤臉老大驚異的看了看林明,因為他挑選的兵器和林明一樣。隻不過他沒有選青銅短劍。
“這孩子年紀不大,但看起來卻像個老手。”疤臉老大在心中暗暗驚奇。
豬倌兒和娘娘腔見疤臉老大和林明選了小圓盾和後背鐵刀,就也選用了同樣的兵器。林明看了不由得搖搖頭。使用小圓盾和厚背鐵刀是需要良好的體力做後盾的,否則狂猛的野獸撲上來的時候,體力差的人直接就會被撲到。以豬倌兒和娘娘腔的體力,他們還不如去拿一麵大木盾和一杆長矛,這樣的話他們還可以站在原地嚇唬那些野獸。
林明雖然搖頭,但他並沒有說什麽。他知道這個時候說了也沒用,如果他現在去說,這兩個人就會反問:“既然這樣,你為什麽要選同樣的兵器?”
野獸拿了一杆長矛,又在背上斜插了兩把青銅長劍。
斧頭選了一麵大盾,又拿了一把長柄斧頭。
其他人也都選用了自己的wǔ qì,隻不過沒有人去選弓箭。雖然弓箭擁有遠程的殺傷力,但所有的人都知道,一旦自己不能一箭將猛獸射死,來不急放第二箭,猛獸就會衝到跟前要了自己的命。而且wǔ qì庫中的弓箭也的確難以讓人信任。這些弓基本上都沒有校正,箭矢很多也沒有翎毛,這樣就很難保證弓箭的準確度。以前也有奴隸選用過弓箭作為wǔ qì,但所有選用弓箭的奴隸都隻有一個下場——死亡。
“人獸們準備好了。開門!”孫大頭見奴隸們選好了兵器,讓人打開了大門。
兵器房的另一扇門直接通向鬥獸場,奴隸們就從這裏進入鬥獸場。
隨著大門的打開,一陣嘈雜的聲音從鬥獸場中傳來,那是看台上的看客們發出的聲音。能容納數千看客的看台上早就已經坐滿了王都中的貴族和富商們。
看到奴隸們從大門裏出來,看台上頓時爆發出一陣喊叫和口哨混雜的聲響。
當最後一名奴隸走進鬥獸場的時候,身後兵器房厚重的大門“哐當”一聲關了起來。
林明抬頭看了看四周,這個圓形的鬥獸場四周是由大石壘成的底座,層層的看台就像台階一樣建在兩人高的底座上。自己的對麵是一個寬闊的通道,通道和鬥獸場之間用一個鐵製的柵欄隔開,這個柵欄可以用絞車向上提起,從而將驅趕到通道裏的猛獸放進鬥獸場。
在石質的底座上還開有幾個較小的門,方便全副武裝的士兵在搏鬥結束之後將留在鬥獸場中的奴隸和野獸的屍體拖出去。
這些小門的後麵似乎建築有台階通向看台,不少在小門後麵待命的士兵就從這些台階上走上看台,趴在看台的護欄上看鬥獸場中奴隸與野獸的搏鬥,以打發自己無聊的時間。
“嗷嗚——”
林明正在打量四周,一陣狼嘯從通道裏傳來。一支由幾十頭惡狼組成的狼群密密麻麻的出現在通道裏。
“狼…是狼…這麽多狼…”娘娘腔看著通道裏的惡狼,腿已經開始哆嗦。
“狼沒什麽好怕的,大家夥兒小心點兒就行。”疤臉老大擎起了小圓盾,低下身體的重心,嚴陣以待。
“嗷嗚——”鐵質的柵欄被絞車升起的時候,狼群嚎叫著衝進了鬥獸場。這些狼已經被餓了三天三夜,這時候看見鬥獸場裏的奴隸無不呲牙咧嘴。幾十隻惡狼迅速將十幾個奴隸圍了起來,露出尖利的牙齒,低聲吼叫著。
“帝神保佑!帝神保佑!”不知道是誰,居然在小聲的禱告。
可是紫帝神的光輝並不會照耀在這個大陸的每一個地方,尤其是在這裏,紫帝神是不會保佑的。能活下來,一切都要靠自己。
“嗷——”一隻惡狼似乎已經忍受不了三天來的饑餓,嚎叫著衝了上來。隻是這隻狼比較不幸,它向疤臉衝了過去。
疤臉熟練的用小圓盾擋住了惡狼的利齒,手上的鐵刀幹淨利落的砍斷了惡狼的脖子。
血濺了滿地,疤臉褐色的小圓盾也變成了暗紅色。
“噓——”看台上噓聲四起,老爺們似乎很不滿惡狼孱弱的表現。
狼是一種嗜血的動物,聞到同伴的血腥氣味之後,本來還有些猶豫不前的惡狼霎時間都被激發了凶性。幾隻惡狼衝上前去將同伴的屍體撕裂,更多的狼則上前加入爭搶同伴屍體的行列。
看台上的噓聲越來越大。老爺們是來看人獸大戰的,沒想到現在卻看到了野獸的自相殘殺,他們很明白的發泄著自己的不滿。
“嗷——嗚——”區區一隻狼的屍體根本就不足以填滿幾十隻惡狼的肚子,反倒是血腥的氣味徹底讓群狼開始瘋狂。
三隻體格強壯的狼率先撲向奴隸們,更多的狼隨後跟上。
“在這裏沒有人能救你!要想活下來隻能殺光這些野獸!”疤臉老大一邊揮舞著鐵刀和惡狼搏鬥,一邊對著自己的同伴大喊。
“啊——”一聲慘叫從人群與狼群相接的地方傳來,外圍的娘娘腔被一隻惡狼死死咬住了小腿。狼尖利的牙齒幾乎將娘娘腔的小腿咬了個對穿,旁邊的兩隻狼也撲了上來。
“救命啊——”娘娘腔慘叫著,哭喊著。但每個人的麵前都有幾隻惡狼,這個時候誰能救他?
“啊——”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呼聲隨即傳來,被拖倒在地的娘娘腔的脖子被一隻狼咬出了兩個血洞。
慘呼聲慢慢變成了含混不清的嗚嗚聲,被群狼圍住的娘娘腔很快被饑餓的狼群分食。娘娘腔的內髒也被從肚腹中撕拉出來,頭天吃下的米飯和牛肉甚至從撕破的腸胃裏散落在地。
“啊——老子跟你們拚了——”靠著娘娘腔最近的豬倌兒忍受不了這樣的慘狀,他發瘋一樣叫著衝向狼群,用手裏的刀胡亂的砍殺著群狼。幾隻狼躲避不及,被豬倌兒砍死砍傷,但更多的狼更加凶狠的撲上前來撕咬豬倌兒。轉眼間,豬倌兒就被撲倒在地變成了一具屍體。
看台上,口哨聲成片的響起,貴族老爺們為眼前血腥的場麵大聲的叫著好。
在這個時候,經過數次慘烈的搏殺活下來的疤臉老大就顯示出了他豐富的經驗,幾乎每一隻到他近前的惡狼都沒有逃脫死亡的厄運。疤臉出手迅捷、狠辣,每一刀都砍向惡狼的致命部位。林明雖然沒有疤臉那麽老辣,但天生的神力和常年做武伴的艱苦鍛煉,讓惡狼在他這裏也占不到什麽便宜。
光頭雖然在來鬥獸場之前顯得很恐懼,但真正到了這裏,他的凶悍反而不讓疤臉老大。隻不過他的打法幾近拚命,在殺掉了五六隻惡狼之後,光頭的臉上、身上又增添了不少傷痕。野獸的作風幾乎和光頭一樣,不過他的體格要遠遠比光頭強壯,力氣自然也比光頭大的多。手持一柄大kǎn dāo的野獸頃刻間就幹掉了七隻惡狼,而他的身上同樣傷痕累累。笨牛左手拿了一麵巨盾,右手則拎了一柄大斧,凶殘的惡狼和他狂猛的體形比起來似乎有些微不足道,笨牛每一斧頭下去,就有一隻狼喪失戰鬥力——不是被砍死,就是被砍斷了脊骨。
奴隸中最令人驚奇的是石頭,他的青銅劍在砍死了兩隻狼之後就折斷了,石頭情急之下順手撿起鬥獸場地上的石子向狼群砸去。而每一顆石子發出就會有一隻狼的眼睛被石子打瞎。
(注:用小石塊進行攻擊是中東古希伯來人的一種絕技。古代的希伯來人很多以放牧羊群為生,長期用石塊驅趕羊群的希伯來人練就了這種特殊的技能。在古代歐洲著名的將領漢尼拔和亞曆山大大帝的軍隊中就有徒手投擲石塊的投石兵這一兵種。著名的雕像《大衛王》就有關於這方麵的刻畫,大衛肩上的東西就是一種投擲石塊的投石機。)
這場人與狼的搏鬥進行了將近半個鍾,十六個奴隸在付出了兩死八傷的代價之後,終於將幾十隻惡狼全部幹掉。
久戰之後,大多數的人累得直喘氣,腿上被咬掉了一塊皮的猴子索性坐在了地上。而九指則幹脆躺在了地上。
“弟兄們!打起精神來,更凶猛的野獸還沒有出來。”疤臉及時的向大家報警。
“啊!還有?”三隻手幾乎哭了起來,他的兩隻胳膊上都已經被惡狼尖利的爪牙劃出了幾道血口子。僅僅是幾十隻狼就讓大夥傷亡慘重了,如果再有更凶猛的野獸出來,這裏還有幾個人能活下來?
“噓——”看到幾十隻狼被十幾個奴隸“輕易”的就幹掉了,看台上噓聲又起。
“我們可是花了錢來的!這樣就想把我們打發了?”有人直截了當的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各位尊貴的老爺,請你們不要著急,更精彩的還在後麵。”看台上貴賓席的下麵有一個半圓形的小平台,一個綠族站在上麵大聲的安撫著看客們。
“下麵出場的猛獸將會是——赤——虎——”綠族主持人拉長了嗓音,大聲宣告著。
“好啊!”觀眾席上的噓聲馬上被雷鳴般的掌聲代替,不少人聲嘶力竭的叫著好。
“紅毛老虎!咬死這些紅皮豬!”
“噢嗚——”似乎是為了迎合觀眾們的期望,寬闊的通道裏及時的傳出了老虎的吼叫聲。隨著吼叫聲,十幾隻赤虎暴躁的在通道裏跳著,不時的撲向盡頭的鐵柵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