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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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九章,藏字

    南子清一愣,她見納蘭進了牢房,坦然的用著南子湘準備的一切,還以為納蘭是個頂沒原則的人,所以卻是沒想到,納蘭回拒絕地如此幹脆。

    不過到底是老江湖,南子清很快冷靜下來,她微微勾唇:“放心,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寫。”

    納蘭雖然做出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但看著南子清望過來的時候,心裏還是有點害怕,畢竟大牢裏的那些酷刑,光那些個辣椒水、夾手指就讓納蘭嚇得瑟瑟發抖。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後麵的宮人已經捧著一個夾手棍出現在後麵。

    納蘭退開幾步:“你要是弄傷我的手指,我就寫不了字了!”

    南子清笑得嫵媚,她揮手讓人把牧鎧的牢房打開,然後拖著牧鎧過來:“你是我四弟心尖尖兒上的人,我不會動你。不過,聽說這人是皇甫景的手下來著,主子之過,就由他代了吧。”

    說罷,不給納蘭反應的機會,夾手棍就迅速套在了牧鎧手指上,一左一右的宮人猛得用力,連牧鎧這樣的壯士也疼地一聲怒哼,摔倒在地。

    “你幹什麽?”納蘭詫異,還未來得及動身,南子清便一個眼神過來,立刻有人按住了納蘭的肩膀。

    納蘭掙脫不過,隻好衝地上的牧鎧喊:“鎧哥,你不是暗衛嗎?快跳起來,抽她丫的。”

    牧鎧自然不會還手,他清楚若是自己稍微反抗一下,這些玩意兒南子清定會悉數往納蘭身上招呼。

    牧鎧抽空看了看納蘭那個小小的身板,罷了罷了,還是自己撐著吧。

    納蘭見牧鎧疼得蜷縮在地上,自己便衝著南子清罵:“你個瘋女人,你有本事衝我來,往他身上搞是什麽意思?你們南洺的皇族都是你這樣毒蠍心腸、惡貫滿盈、凶狠殘暴的家夥嗎?”

    南子清笑說:“罵得好!”

    轉身又讓人加大力氣。

    納蘭隻好閉嘴,他看著牧鎧疼得臉色蒼白,幾乎就要暈過去。那種無力感又出來了,納蘭悲哀地發現,很多時候,他真的就是無能為力。

    南子清得意地挑起納蘭的下巴:“說吧,寫,還是不寫?”

    納蘭搖頭,一張小臉繃地緊緊的。南子清便又抬了抬手,示意行刑繼續。

    納蘭終於忍不住:

    “等一下!”

    還有一個聲音,納蘭看過去,是突然出現在門口的南子漁。

    南子清看他一眼,然後又讓人繼續。南子漁“噗通”一聲跪下:“子漁求皇姐放過他吧!”

    “你這是做什麽?”南子清眉頭皺起,她差點要取過身旁的鞭子往南子漁身上抽過去:“為了這麽個俘虜?你可是堂堂南洺五殿下!”

    南子漁沒有起身,慢慢蹭過去抓住南子清的裙角:“皇姐,我求你了。”

    “起來。”南子清冷冷開口,臉南子漁沒有動靜,手裏的鞭子一揚,狠狠地抽在了南子漁身上。

    南子漁悶哼出聲,納蘭親眼看見那鞭子已經見了血,不由大聲說:“你有沒有人性啊!他可是你弟弟。”

    “我沒這麽丟臉的弟弟。”南子清冷冷說完,下一鞭子已經高高舉起,納蘭嚇得閉了眼,南子漁身子骨比自己還單薄,南子清又使了大力,這樣下去,不死也殘廢了。

    鞭子在半空被接住,南子漁抬頭看著牧鎧,他的手緊緊握住那根鞭子,受了夾棍之刑的手已經露出白骨來。

    “這件事和五殿下無關。”牧鎧盯著南子清,一字一句地講,倒是頗有一番震懾力。

    南子漁急得大喊:“你特麽放手,手會斷的!”

    南子清有一瞬呆愣,趁著這個空隙,南子漁立刻抽身起來,抓過一邊的bǐ shǒu抵在南子清喉間:“皇姐,放了他!”

    南子清卻並不慌亂,但身旁的宮人嚇得連忙鬆開牧鎧。納蘭掙來身後人的壓製,去扶住牧鎧:“鎧哥,你怎麽樣?”

    牧鎧虛弱地搖搖頭:“我沒事。”

    南子清終於扔了手裏的鞭子,道:“你帶他走,趁我還沒有後悔。”

    南子漁不敢相信地看了看南子清,納蘭卻是催促他快點:“愣什麽愣?再待下去鎧哥的手就真的廢了。”

    南子漁自然連忙拖著牧鎧走,牧鎧看著納蘭,然而有心無力,隻能眼睜睜看著納蘭孤零零地一個rén miàn對南子清。

    南子清悲哀一笑:“南洺的幾個皇子,都是這樣的敗類!”

    納蘭看著她的臉,那張風華絕代的臉突然露出疲勞和茫然,自己不由問:“為什麽?”

    “我大哥為了一個女人,拋棄了皇族身份二哥為了自己的側妃,趁夜逃離南洺,結果身首異處。現在呢?南子漁和南子湘更是丟人,為了個男人,公然和我作對!”南子清臉色悲傷,褪去被脂粉修飾出來的高冷和陌離,她也不過是個普通女子。

    納蘭竟莫名生出一種同情的感覺來,但是他還沒說話,南子清便瞬間恢複該有的神情:“所以,整個南洺都在我肩上,這個勸降信,你究竟是寫還是不寫?”

    “我寫!”納蘭突然轉變的態度倒是讓南子清有些詫異,她笑著看向納蘭,輕蔑的意味不言而喻。

    “但是,”納蘭弱弱提議:“信的內容我來寫,你放心,寫完了我會給你看,你同意了,再用?”

    南子清複雜地看了看納蘭,半晌才說:“那你快些,我沒什麽耐心。”

    納蘭點點頭,然後去桌案邊坐下,深吸一口氣,開始書寫起來。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南子清不由得懷疑納蘭是不是平日裏有練過……

    正文如下:

    景哥哥,我被南洺的人抓了,很難受,好多人看守著我,南洺這群鎧甲厚重看起來挺厲害的。景哥哥你快點救我吧!在這兒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內容看起來很幼稚,但好歹是納蘭親筆書寫,南子清命人收好,隨後自己拿過bǐ shǒu,讓人按住了納蘭的肩膀。

    “你幹什麽?!過河拆橋啊!”納蘭嚇得瞳孔放大,眼看著bǐ shǒu湊近自己的臉。

    刀光一閃,一縷黑發落在南子清手裏,她笑:“光一封信怎麽夠?你記住了,我隻給皇甫景五天時間,若是五天沒有動靜,我就切下你一根手指。”

    納蘭嚇得把手藏進袖子裏,咽了咽口水。

    南子清慢悠悠離去。

    到了夜裏,南子湘才來看望納蘭。白天他被南子清打發到南洺皇帝麵前,然後接受思政教育整整一個下午。

    他站在牢門前,看著納蘭沉睡的模樣,終是不忍打擾,自己轉身離去。

    那封勸降信很快送到了皇甫景手裏,從一開始的衝動和憤怒,到後來仔細看了看內容,才慢慢平靜下來。

    納蘭寫的內容很奇怪,按照他的古靈精怪的性子,說話不可能那麽沒有條理,而且斷句和字的間隔也很奇怪。

    最終,皇甫景提煉出一句話來:

    “景哥哥,我很好,鎧哥在這。”

    他沉默一會兒,自己匆匆寫完一封信,隨後叫來送信的士兵,鄭重地交給他,囑咐道:“親自,務必親自交給三殿下,務必!”

    許是皇甫景雙眼布滿血絲的模樣太瘮人,士兵接了信馬不停蹄地便連夜去了。

    皇甫景雙手緊握成拳,隨後一拳砸在桌案上,破碎的硯台碎片紮進血肉裏,他也毫無察覺。

    他不想承認,如今除了皇甫斐,他找不到可以救納蘭的人了。

    南子清再次來到大牢是在五天後。

    彼時納蘭正在畫畫,他本想描摹一張皇甫景的臉來,以便自己睹物思人,不想畫來畫去,的臉都顯得有那麽一絲猥瑣……

    算了,納蘭丟了畫筆,打算去床榻上好好睡一覺。

    這個時候牢門被打開,南子清一身雪白的銀狐皮對襟夾襖,配著海棠紅流雲百褶裙,模樣仍是高貴冷豔。

    “喲,三公主找我有啥事?”納蘭起來,還沒走近南子清,就已經又被人抓住。

    納蘭無奈地掙紮兩下:“我說,我們有必要每次見麵都用這種形式嗎?”

    南子清卻不回答,隻看著一處,說:“我向來不信命,所以我的母後告訴我,女人若是不想被男人隨意丟棄,就要自己有實力保住自己。所以她仙逝以後,我便費盡心思地在南洺站住腳,你可知,我那大哥二哥,為何會如此?”

    “你不是說,是為了他們喜歡的女人嗎?是吧……”

    南子清苦澀一笑:“嗬嗬,其實是因為我。我大哥和二哥思慕的人,都是我派去勾引他們的,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這話真沒錯。”

    納蘭驚恐,沒想到還有這樣的隱情。那這南子清心機頗深啊……

    “所以,我更要把命握在手裏。”南子清終於回頭看著納蘭:“所以,這次和大澤一戰,我隻能勝不能敗!”

    “你不過是個公主,這些個戰爭,為國捐軀的事自然有男人們走在前頭,不該由你承擔。”納蘭無不同情地說,他的情感向來會在不該用的環境下釋放得淋漓盡致,簡單的來說,就是神經大條。

    南子清笑:“這是我選的路,怎麽走,我知道。納蘭公子,你可還記得,五天前,我們說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