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行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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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行刺
畫像還是一打一打地送來,皇帝很重視這次蘷王妃擇選,甚至派了心腹大臣來監督,務必要讓葉景有所選擇。
而葉景還是一打一打地給扔在身後,繼續盯著葉阮出神,哎呀呀,他家阿阮真好看。
下午的時候,禮部除了送來畫像,還帶來一道口諭:“請蘷王晚上來蘭珠宮殿赴宴。”
“赴宴?為什麽?”葉阮替葉景收了畫像,問。
禮部大人點點頭,說是明日皇甫蘭珠就要出嫁和親了,由太後特意設了宴席,一來是給蘭珠公主道喜,二來也是讓蘭珠公主遠嫁前再和家人待一待。
葉景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便又低頭看書。雖然皇甫蘭珠對他這個二哥還算恭敬,但是她對阿阮下藥,還是讓葉景很介意。
因此兩個人硬是磨到宴會開席,這才姍姍來遲。
無論太後高不高興,自然都要笑意盈盈地坐在上首,陪著眾人慶賀。最上方是皇甫斐,起先他一直在喝悶酒,直到看見葉阮來,剛坐直身子,卻又看見他們二人相握的手,不由一愣,隨後又坐回位置。
而今日的主角——皇甫蘭珠則是穿著淺紫折枝梅花百褶裙,肩上一條白底綠紋臂環,襯著肌膚更加晶瑩剔透。她也注意到葉阮到來,不由微抬俏顏,雙耳佩戴著的流蘇耳環便在耳邊的雲絲下麵輕輕晃動。她應該是想說什麽,但還是很快端坐好,帶上一抹不甘不願的笑。
葉阮低聲跟葉景說:“今日的蘭珠公主倒是很像話本裏的那種公主。”
葉景點點頭,帶著葉阮入席,他故意將葉阮安排在自己後麵,方便擋住皇甫斐的視線。
宴會過了一會兒,舞姬們行禮退下。葉阮問了問旁邊的人:“這是要做什麽?還有新節目嗎?”
旁邊的大人悄聲告訴葉阮:“現在才是這場宴會的重頭戲。”
葉阮不解,卻看見他已經悄悄地從懷裏摸出棉花球,然後悄悄地帶上,換上了一副興致勃勃地表情看向前方。
難道?葉阮已經有了預感,果然幾個所謂的功臣大臣站起身來,挨個排隊站到一邊,然後以第一個人開始,對即將出嫁的皇甫蘭珠進行“你是大澤門麵,你要對大澤負責,這是你的榮耀”的勸誡。
時間不長,葉阮數了數,平均每兩個人說話,他身旁的大人就要喝幹一壺茶;人也不多,葉阮還是數了數,也就十七八個……
開玩笑吧!十七八個,那不是幾盞茶的事,而是八九壺茶的事了啊!
皇甫蘭珠始終保持一副謙恭的模樣聽著,葉阮突然覺得她很可憐,一個國家,雖然說是靠男人用血肉拚搏換來的,嘴裏口口聲聲說著女人都是享清閑的包袱,可眼下呢?大澤地大物博,那麽多人,國家的穩定,卻偏偏要犧牲一個女子的幸福來鞏固,而且,憑什麽還要被你們這些人說教那麽久啊?!
真是過分。
但是他卻知道自己除了抱怨以外也無可奈何,皇甫蘭珠把頭低得很低,葉阮數了數,嗯,還有十三個人正在摩拳擦掌,背誦著自己接下來要訓誡的話。
正好這個時候有人衝他扔了一顆花生米,正好砸到他的腳邊,葉阮好奇地望過去。是唐域,域王爺。
唐域衝他招手,示意他過去。葉阮自然也想跑,但還是悄悄扯了扯葉景的袖子。
葉景知道讓葉阮聽這些東西無非是折磨,便點頭默許。
葉阮跟著唐域出了皇甫蘭珠的宮殿,兩人到一處假山後,葉阮笑問:“王爺又有什麽好玩的玩意兒給阿阮看嗎?”
唐域傲嬌地“哼哼”兩下,說:“我就不能找你問點正事嗎?在你眼中我就是隻知道玩的人?”
“是啊。”葉阮堅信好孩子不可以撒謊。
“什麽?”唐域橫眉。
“不,域王爺一心為國為民,每天操勞得很,大忙人一個。”在絕對的壓迫麵前,葉阮的堅信很快都喂了狗。
唐域聽葉阮這麽說,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他笑笑,才正色問:“我是真的有點事要問你,就是,為何藥王穀那邊還沒有回音?”
“……”葉阮沉默。
唐域便又問:“按理說,依照藥祖的能力,不該都已經送阿欏回來了嗎?”
葉阮想起來那個被永遠封在藥王穀極寒之地的美人,心裏微微一攤,麵上自然還是要為藥王穀說說話:“這個,碧瑤跟我說了,阿欏姑娘病情很嚴重,治療好或許要很久的時間才對。”
“可是,”唐域一臉擔憂:“我派去察看的人回來告訴我,藥祖已經不在那裏了。”
葉阮想了想,說:“也許是他老人家出去雲遊四海了,你知道的嘛,這人老了,就是要出去走走。”
“我派人打聽過了,藥祖離穀從來不過七日。可是我回來的人告訴我,藥祖離開已經整整半個月了!”唐域皺眉,臉上的焦急之色更濃。
葉阮不知道該說什麽,隻重複說:“阿欏姑娘沒事的。”
“你說,他藥祖是不是救不了阿欏,所以畏罪潛逃了吧?”唐域開始猜測。
葉阮忙擺擺手,說:“不可能,你不是也說了嘛,藥祖可以起死回生,讓爛骨生肉……”
“起死回生?死?”唐域突然白了一張臉,哆嗦著問:“所以,他們不會是讓阿欏死了吧?”
葉阮不由心裏一跳,也不知道該不該誇唐域猜的真準……
後又見唐域隻要一扯上阿欏的事,瞬間便沒了理智,葉阮想著是否要狠下心告訴唐域真相,幫助他盡快走出悲痛?
“其實……”
唐域突然眸中滑過一絲陰厲:“若真是如此。我就會將藥王穀的人都給抓起來,全部處死給阿欏陪葬!”
畫風變得太快,葉阮驚訝地抽抽嘴角,你還是我認識的域王爺嗎?
“對了,阿阮你剛才想說什麽?”唐域轉過頭來,一雙璀璨的桃花眼,第一次讓葉阮覺得有些害怕?
葉阮想了一會兒,才說:“其實,其實域王爺你是外行,所以不知道。有些治病需要的條件是很豐富的。比如有的病需要一個陰冷潮濕的地方,而有的病需要炎熱幹燥的地方。你看,藥王穀常年被古木擋住太陽,穀中湖泊也對,多高冷,多潮濕啊?我記得當晚我留在藥王穀,碧瑤就把這些事情告訴過我了。”
唐域半信半疑,卻沒有再繼續追問。葉阮鬆了口氣,心想今天還好是我,替你們擋了想了想還是笑笑:“那我繼續找。”
“嗯,也許阿欏姑娘早就醒過來了呢?比如,”葉阮盡量將聲音放輕:“但是,她可能不願意回來。”
“不想回來?”唐域愣了愣,隨後也點點頭,說:“是,那幾日阿欏便跟我說過,她說她不喜歡皇宮,每天讓她願意停留在這裏的,是因為她舍不得我……她還說希望出去,她還說她想跳舞給我看,她……阿阮,我很想她。”
葉阮隻好獻出自己的懷抱,安慰地拍拍唐域的肩膀:“乖啦乖啦,別哭了。”
等唐域情緒穩定下來,葉阮又帶著他往宴席上去。剛進去,正好最後一個大人也滿意地摸摸胡須退下。
“那個,”葉阮悄悄地問:“隻有我覺得太後有些怪怪的嗎?”
唐域皺皺鼻子,說:“在我記憶裏,她永遠都是怪怪的。”
太後的確是出了點問題,她眼前突然模糊一片,頭也疼得緊,但是她能看見下麵皇甫蘭珠若有若無的小小身影,便自己抓著自己的衣擺死撐,結果沒撐住,不甚手一揮,推翻了麵前的酒壺。
皇甫蘭珠聽完訓,聽見這個聲響,不由起身想去幫忙。誰知太後卻是胡亂在半空中抓了抓,慌亂道:“哀家怎麽什麽都看不見了?來人啊,點燈,快點燈!”
錦瑟從她身後過來,問:“太後娘娘,你這是怎麽了?”
太後這一刻無助得很,每個人又重新投入了宴會的樂趣中,實在沒人看這邊:“錦瑟,我什麽都看不見了,怎麽會……”
錦瑟離太後更近幾步,笑:“既然如此,那就讓奴婢幫你幫你永遠都看不見吧!唐宜秀!”
森然的匕首出鞘,皇甫蘭珠大喊一聲:“母後!”
接著慌亂起來,各種驚呼“抓刺客”的聲音絡繹不絕,侍衛們上前來,將皇帝大人們保護住,同時將錦瑟圍在圈裏。
葉阮看的出來那是太後的方向,無奈人太多,他跳到一處高台上,半天才發現,那個趴在錦瑟腳下,胸口插著一把匕首已經沒了生氣的人,是皇甫蘭珠。
腦中轟然作響,他頭疼地抓不住身旁的石柱,落下來時卻是洛進了一個懷抱:“阿阮,你怎麽了?”
“蘷王?”葉阮依舊頭疼得發緊,這個場景太熟悉了,腦中不斷閃過鋪天蓋地的大火,還有一個女子,不,兩個女子,她們一個一身素衣一個一身宮裝,但似乎在叫叫他:
“我叫阿蕪,你別學狼叫似的!”
“淳兒不後悔……”
“納蘭,納蘭……”
“納蘭公子……納蘭公子……”
葉阮隻覺得頭疼得快要炸裂,他明明沒見過她們,為何會突然那麽心痛,她們究竟是誰?而他,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