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納蘭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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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納蘭是誰?
葉阮實在疼得不行,也不顧抱著自己的是誰,張開嘴便一口咬住他的肩膀,直到血腥味傳到舌尖,葉阮暈了過去。
葉景見懷裏的葉阮昏迷,自然是擔憂得打算抱著他離開,不想錦瑟卻突然叫住他。葉景停了腳步,隔著人群去看那邊的情況。
太後被人扶著,她胡亂地問:“發生了什麽?錦瑟你要做什麽?蘭珠呢?哀家的蘭珠呢?!”
皇甫斐皺皺眉,揮手讓人先帶著太後退下去,然後他才走到前麵,問:“你叫錦瑟,是吧?你可知罪?”
錦瑟冷冷一笑:“我早就是該死之人,你說的什麽罪不罪,你覺得我會在乎?”
皇甫斐看著皇甫蘭珠的屍體,心裏不難過是假的,他讓人先抬著屍首退下,然後便已經紅了眼:“你為何要殺了蘭珠!”
“我殺的?”錦瑟卻是突然大笑起來,隨後她指著皇甫斐道:“是她一心求死!若真是說我殺的,那麽皇帝,你也是幫凶!”
葉景忍不住上前:“我不知道你和太後有什麽恩怨,但是蘭珠她是無辜的啊!”
錦瑟笑,指著葉景笑個不停,她似乎是笑累了,幹脆坐在了方才太後用的桌案上,她說:“自從薑太妃刺殺失敗,我就用了一種毒,將它塗抹到自己的手上,日日用這毒為唐宜秀梳頭。我這手也中了毒變了形,可是我不過一個下人,你們又如何能注意到呢?”
眾人這才去看她一直藏在袖子裏的手,果然那雙手已經變得扭曲不堪,像是一種野獸的爪子。
“你為何心思如此歹毒。”葉景不屑聽這些後宮鬥爭的東西,卻還是忍不住質問錦瑟。
錦瑟還是笑,笑著笑著眼淚便慢慢滑落下來:“因為她殺了我的囡囡!唐宜秀當初利用我的囡囡給葉嫻妃送去的糕點裏下了毒,害死了葉嫻妃?並且三年前在禦書房害死太……”
寒光一閃,如同銀蛇穿過人群,皇甫斐揮劍過去,錦瑟真的是身首異處。
膽子小的都嚇得尖叫起來,皇甫斐一把扔掉佩劍,狠狠道:“怎麽,都聽這妖婦胡說八道,聽得很是津津有味嗎?”
侍衛們忙跪下請罪,皇甫斐一腳踹翻麵前的一個人,隨後他看見抱著葉阮安靜望著他的葉景。
方才的話他不知道葉景聽明白了多少,但葉景的確是沒有衝動地過來和他對質,隻是抱著葉阮往外走去。
半夜的時候下了一場雨,大雨洗刷著皇城,帶走了浸染在宮牆上的血腥和算計,仿佛這個宮殿還是一如既往的幹淨通透。
葉阮中途醒過來一次,葉景拍拍他的後背將他哄睡,自己卻沒有閉眼。
他知道自己的母妃是被人毒害,他懷疑過薑貴妃甚至芫妃,但是卻從來沒想到是太後。
畢竟當年拉著自家母妃口口聲聲“姐妹”的,是唐宜秀。
次日醒來,葉景起身出去,遠遠地看見皇甫蘭珠宮殿的方向掛起了白色挽聯。他不由歎口氣,聽到屋子裏的動靜,應該是葉阮醒過來了。
葉阮坐在床榻上看著葉景。
“阿阮。”葉景輕聲叫他。
葉阮動了動嘴角,問:“蘷王,你告訴我,納蘭究竟是誰?或者說,我和納蘭是什麽關係?”
“沒什麽關係。”葉景想過去抱抱葉阮,葉阮躲開,他抓住葉景的衣襟,說:“我看見了,我應該是認識納蘭的,我還聽到有人說她們的名字叫阿蕪,叫淳兒……”
越說便越覺得昨晚的記憶更清晰,葉阮突然抬起頭,問:“對了,蘭珠公主她,是不是……”
葉景握住葉阮的肩膀,他必須要阻止葉阮再想下去,外麵突然奏響的哀樂證實了葉阮的猜測,葉景隻好說:“別去想,隻要你沒事,就什麽都好。”
“不好,”葉阮搖搖頭,他低下頭,像是喃喃自語:“突然自己的十多年變成了空白,那種感覺很害怕,跟你茫然……”
葉景勉強笑了笑,抬起葉阮的頭讓他和自己對視:“阿阮,你不是說過,隻要我在,之前種種都不重要嗎?”
“我之前一直是這麽想的,可是,”葉阮眼神迷離,他覺得有什麽東西已經積累到了一個極端,在自己的腦子裏急切地尋找一個突破口:“可是現在不是這樣,我能感受到被我遺忘的是很重要的事,我想把他們記起來。”
葉景艱澀地開口,問:“那麽,若是你真的記起來,偏偏要失去我呢?你還會想記起來嗎?”
葉阮看著葉景的臉,半晌,第一次大著膽子湊過去,一個逐漸加深的吻。
“我舍不得……”
淺淺地一聲低歎,也不知道是誰說的……
皇甫蘭珠和親前夜遇刺而死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般,迅速在大澤傳播起來。
或是成為百姓飯後的談資,或是成為說書人的材料,總是人人說起皇甫蘭珠,用免不了“可憐”二字。
葉阮聽到這些消息,很為皇甫蘭珠覺得生氣,他看著靈堂裏皇甫蘭珠的棺材,不由歎口氣。
明日你就要被送進皇陵了,時間過得真快,還沒來得和你好好認識……葉阮是配葉景來給皇甫蘭珠告靈的,他作為皇子自然是免不了要去裏麵安慰一下太後。
葉阮無事可做,隻好被宮人領著在隔壁屋子暫做休息。
然而還沒喝幾口茶,就突然聽到陣陣罵聲,罵著罵著,那聲音卻是突然一變,哇哇大哭起來。葉阮不免好奇,正打算湊過腦袋去看,卻見唐域扶著一個容貌姣好,卻哭得一塌糊塗的女子往這邊來。
“域王爺,她是?”葉阮給他們讓了坐,問。
“這是我的妹妹,阿薰郡主。”唐域抽出帕子給唐薰擦眼淚,不忘說:“別哭了,我都讓你別來看了,你偏來。要是你哭壞了身子,你家世子怕是要殺了我。”
葉阮便忙行禮,道:“參見郡主。”
唐薰好容易止住了眼淚,然後看了看葉阮,還有些哽咽地說:“這人誰啊?”
唐域低聲說:“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阿景身邊的小侍衛,阿阮。”
“竟然是你!”唐薰臉色一愣,然後情緒很是複雜……
所以,域王爺你到底在郡主麵前說了我什麽話啊?葉阮幹笑。
這時房門被推開,葉阮看過去,是葉景。但是沒等他說什麽,麵前的郡主就飛撲過去:“阿景哥哥,薰兒好久沒看見了你了!”
唐域連忙過去把自家妹妹從葉景身上給扒下來,強調:“你已經成親了!端莊!端莊啊!”
唐薰似乎也意識到,忙拍了拍裙子,微微低頭:“見過蘷王。”
葉景笑笑,將葉阮拖到自己麵前,和唐薰說話:“你是等著去給太後請安嗎?”
唐薰點點頭,她以前和皇甫蘭珠雖然有誤會,但她這個姑母卻一向很疼愛她的。
“還是不要去了。”葉景換上一副擔憂的神色:“太後身子不適,已經被扶回宮裏休息了。”
說罷,他拉著葉阮便往外走,出了宮殿葉景的神色便漸漸冷淡下來。
“蘷王,”葉阮小聲問:“太後是怎麽了嗎?”
葉景沉吟一會兒,道:“她的眼睛瞎了,雖然還有很多太醫在醫治,但我問了,治好的機會不大。”
葉阮沉默一會兒:“所以,要開始了嗎?”
葉景抬頭看了看天空,初秋的雲看起來很高,他說:“快了……”
二人離去,唐域見太後見不到了,也催促唐薰該出宮了。
唐薰笑嘻嘻地陪著唐域往外走,走了一會兒,她又停下來,說:“哥,你先走,我想再看看她。”
唐域自然不肯,他本想勸唐薰,蘭珠公主已經去了,她和她鬥爭何不相忘於江湖呢?況且她如今是世子妃,若是再去鬧一下蘭珠公主的靈堂,估計得把人氣得從棺材裏蹦出來。
但是他卻看見一雙通紅的眼,唐薰死死地攥著衣擺,忍住眼淚,半天才說:“哥,我求你了。”
他從來沒見過自家妹子這般模樣,哪怕是當初她搞明白了葉景喜歡的人是納蘭不是她以後,也隻是趴在桌案上幹嚎了兩聲便過去了,若是如今這般淚凝於睫卻是沒有的,他忍不住點點頭:“好。”
唐薰便一個人走進去,其他人都被唐域吩咐退下,站在門口,看著唐薰用一個很是認真地姿勢,跪在棺材的蒲團上。
“以前我們總是恨不得對方死,如今看來應該是我贏了。”
“那麽多種死法,為何你卻要偏偏去擋刀子?”
“其實我早就原諒你了,但是總是放不下架子跟你說和……”
“後來沒有那個公主願意幫我打架出頭了,每次有那種時候,我就很想你。”
“我很想你啊,你知不知道……”
早就忘了,不是開玩笑。
唐薰其實一直以來還是很關注皇甫蘭珠,很多次她進宮參加宴會時,和她同桌的女子都會有意無意地衝著皇甫蘭珠拈酸惹醋,說什麽皇甫蘭珠長得不好看、啥也不會、隻配像廚子一樣做做飯什麽的。
而唐薰大多時候都會忍無可忍地衝那些人罵:“你們幾個有病吧?蘭珠公主怎麽了跟你有什麽關係嗎?就算她再不好,她也是一個真正的公主,你們這些人就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有空說別人,還不多檢討檢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