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年會(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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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來,這邊坐。”小矬子要將誌濤讓到主位。

    誌濤可沒有坐主位的習慣,說道:“這裏你為大,我坐旁邊,這樣挺好。”這樣做,自己也不是麵子,也給了小矬子足夠的麵子。

    “矬子兄,我先給大家講兩句話,如何。”誌濤說道,卻不把話說那麽直接,而是征求著小矬子的意見,這麽做,讓小矬子有種做主人的感覺。

    “當然,當然。”小矬子說道,又對在座的其他人擺擺手,示意大家安靜。

    得到了小矬子的同意,誌濤清了清嗓子,說道:“咱們大家曾經就是兄弟,之間並沒有什麽深仇大恨,就算有什麽也都是曾經大哥的挑撥,你們說對不對!”誌濤將他們之間矛盾的原因全都歸咎於過去的那個大哥,在誌濤眼裏,這些人就是些狗,誰給食物吃,他們就會跟著誰,誰讓他們吃的好,他們就會跟著誰,就算他辱罵曾經的大哥,這些人心中也不會有什麽不愉快。

    “對,對對!”其他人都附和道。

    誌濤接著說道:“大家都說對,那我們過去是兄弟,現在依然是兄弟,將來肯定還是兄弟!”誌濤說的慷慨激昂,大家聽著也都提氣,又紛紛附和道:“說的沒錯!”

    簡單的說完了這些,誌濤話鋒一轉,又稍微嚴肅地說道:“既然大家現在跟著李老板,我們的全哥,那就得全心全意地為全哥fú wù,你們說,對不對。”接著又是在座的人肯定的回答。

    “那,大家都滿上酒!”誌濤說道。

    小矬子趕緊讓手下給誌濤找了一個幹淨的小酒杯,擺到誌濤麵前,並親自給誌濤倒上滿滿的一杯酒。

    誌濤看著酒,側著身子貼到了小矬子的耳邊,小聲說道:“矬子兄,你咋這麽實在。”

    “我對兄弟就是實在。”小矬子回答道。

    誌濤抽回身子,站了起來。小矬子一看誌濤站了起來,自己總不能坐著,也站了起來,小矬子站了起來,那大家就跟著站了起來。

    “這杯酒,咱們得敬全哥,要不是全哥,咱們哪裏能在這麽高檔的酒店吃飯。”誌濤說完,就將酒喝完,其他人也跟著喝完。

    誌濤喝完之後,沒有坐下,小矬子和眾人也就沒有坐下,小矬子又給誌濤滿滿地倒了一杯。

    誌濤又端起酒杯,說道:“其實剛才那杯酒沒敬上全哥,完全是敬咱們自己能在這麽高檔的酒店喝酒吃菜嘛。”誌濤說著,有幾個人就笑了起來。當房間裏又安靜下來,誌濤接著說:“這杯酒才是敬全哥的,咱們祝全哥健康長壽,怎麽樣。”

    小矬子帶頭回道:“好!”其餘的人也都說“好。”

    第二杯酒大家又是一飲而盡,誌濤這才坐下,其他人也跟著坐下了。

    誌濤將左手一抬,那高檔腕表恰好露了出來,吸引了他這一桌人所有人的目光,他順手將表給解了下來,放在了手中,雙手遞到小矬子麵前,說道:“矬子兄,這表就贈與你,見證我們的友誼。”

    “這可使不得!”小矬子推辭道。

    誌濤麵上恭敬,心裏卻暗笑,他已經從小矬子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迫不及待。兩個人在洗手間的時候,誌濤就從小矬子那貪婪的眼神中看出了他對這表的喜愛,當時誌濤也沒想要把表給小矬子,可是現在情況不同了,這可都是小矬子的手下,這表送上去了,讓他們都看得見,必定認為他和小矬子的交情不淺,以後真的也好辦事,小矬子收下了這表,對自己也絕對不會下絆子。

    “難道你看不起兄弟我,連表都覺得不上檔次。”誌濤故意說道。

    “看兄弟你說的,既然兄弟這麽有心,哥哥我也不能辜負了,以後你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吩咐。”

    小矬子接過手表,想裝進兜裏,誌濤卻一把拿過手表,戴在了小矬子的手腕上,說道:“這才對嘛!”

    這一幕,在座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們心中的想法基本一致,那就是誌濤和小矬子和好了,以後不能跟誌濤有什麽過節了。誌濤對他們的想法也猜得**不離十。

    “矬子兄,咱們換大杯,我們幹一杯!”誌濤說道。

    小矬子戴著誌濤給的手表,心想居然有了一筆意外之財,臉上寫滿了心滿意足,對於誌濤的小要求,他自然是笑著答應。

    兩隻大杯子倒滿,兩個人也都不廢話,不帶換氣的一口喝下。喝完後,兩個人四目相對,似乎都在歎著對方的好酒量。

    “矬子兄,跟你喝了,我在跟你手下的兄弟們碰碰杯,如果不跟他們喝的話,他們會說我狗眼看人低的。”誌濤說笑道。

    “不是我手下的兄弟,是咱們的兄弟。”小矬子糾正道,又接著說道:“我今天高興,你跟兄弟們碰幾杯,我陪幾杯,如何。”

    誌濤一拍小矬子的脊背,說道:“夠兄弟!”

    誌濤所在的這一桌,除了小矬子,其他人他也就是個臉熟,沒有打過交道,也沒說過一句話,他們在偷偷摸摸的時候,誌濤在努力地賣著光盤,他和這些人沒啥共同語言,就幹淨利索的一小杯一小杯碰了過去,跟他們碰了杯,他們心中也挺高興,有了被重視的感覺。

    一桌轉完,誌濤和小矬子一塊起身來到了另一桌,誌濤環視了這桌,還真有幾個打過交道的人,其中四個就是那天晚上打砸老板娘店,並將他交給那個城南大哥的人。

    這四個人,誌濤可是恨得牙癢癢,但這種恨意卻沒有表現在臉上,他轉念一想,要不是這幾個人,自己還成不了現在的自己,城南大哥也其實就是因為這麽幾個人而毀了,歸根結底,還是城南的那個大哥自己毀了自己。

    酒還是一杯一杯的碰,輪到這四個人中第一個的時候,他隻是撓著頭,磕磕絆絆地說道:“上次真是不好意思,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我自罰三杯。”說著就“嗖嗖嗖”地喝了三杯酒。

    誌濤端著酒杯,開玩笑道:“你這道歉可真沒有誠意,美酒讓你喝了三杯,可我還沒開始喝。”

    這個人不知如何接下誌濤的話,隻能看著誌濤尷尬地笑著。

    誌濤笑道:“過去的就過去了,不要再提,既然你喝了三杯,我也喝三杯,而且矬子兄還得陪著喝三杯。”

    “沒問題。”小矬子說道,他看著誌濤,一點沒有怨恨這幾個人的意思,心中踏實了不少。

    後麵的三個人,依然是這樣的規矩,你三杯、我三杯,加上小矬子又三杯。再接著就是一杯一杯的碰了。

    誌濤將這桌也很快的轉完了,正要和小矬子回到原位,懷裏想起了美妙的音樂聲。他從懷裏掏出手機,按了一下接聽鍵,就將其放在了耳邊。

    “你去哪了,怎麽還不回來?”那邊傳來了李美芬責怪的話語。

    “我遇到了故人,在一塊敘敘舊,馬上就回去。”

    “你快點回來,丁哥正在等你呢。”

    就這麽簡單的幾句話,誌濤掛斷手機,對小矬子說:“我那邊還陪著客人,這不已經等急了,我就不在這裏久留了。”

    小矬子也沒有留人的意思,就說道:“兄弟的事要緊,趕緊去吧,別失了禮數。”

    “諸位兄弟,我還有事,就不在這裏了,有做的不夠的地方,請兄弟們多擔待。”誌濤對著眾人說道。

    小矬子說道:“快去吧,別讓客人等急了。”

    誌濤放下酒杯,轉身朝門口走去,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從口袋裏掏出兩包未拆分的中華,一個桌子上扔了一盒,說道:“大家吃好喝好,也得吸好。”

    小矬子將誌濤送出了房門,誌濤轉身說道:“矬子兄留步,陪兄弟們要緊。”小矬子點點頭,誌濤趕忙向自己的那個房間走去。

    誌濤一進門,隻見李美芬和丁哥還還坐在桌邊,那兩對情侶已經不知去向。

    丁哥眼皮耷拉了下來,看樣子喝得不少,他慢慢抬起頭,見誌濤回來了,就說道:“誌濤兄弟,你的事我一定給你辦好。”

    事?什麽事。誌濤有些摸不著頭腦,看了一眼身旁的李美芬,李美芬低聲道:“一會兒給你說。”

    誌濤明白了,是李美芬跟丁哥說了什麽,丁哥答應了下來,就說到:“那太好了,沒有丁哥,我這事肯定辦不成,來,咱們再喝一杯。”

    誌濤正準備倒酒,卻被丁哥用手勸住,丁哥說道:“行了,就到這裏吧,你大姐還真是能喝,你看,都把那兩對小情侶給嚇跑了,趁我還沒有醉到不省人事的時候趕緊回家,否則會被你嫂子罵的。”

    丁哥酒意很濃,但是思維還沒有斷,知道適可而止,誌濤也喝了不少,聽丁哥這麽一說,心裏也放鬆了,說道:“那就到這裏吧,咱們也撤。”

    “好,就到這裏。”丁哥說著,就起身,隻是酒喝得差不多,平衡掌握的不好,剛要站直,就要一屁股再往下坐,還好這時誌濤扶了一把。

    “丁哥,我扶著你,咱們慢慢下樓。”

    “好。”

    李美芬走在前麵,為兩個人打開了房門,誌濤攙著丁哥走了出去。

    這是三樓,下到一樓還有很長一段的距離,丁哥能說完整的話,但是步伐卻不那麽穩健了,半個身子幾乎壓在了誌濤的身上,還好誌濤這幾個月鍛煉過,要不然,還真是承受不住這樣的重量。誌濤帶著丁哥下到了一樓,卻如走了一段長征路一般。

    李美芬從包裏拿出幾張鈔票塞進了誌濤的口袋,並輕聲說道:“打的用。”

    就在她將錢塞到了誌濤的口袋的時候,誌濤將身上的那枚zippo打火機塞到了丁哥的口袋。

    李美芬先走出了酒店,攔下了一輛出租車,誌濤將丁哥塞進出租車後排,將車門一關,並給了司機車錢。

    “兄弟,有機會我們再聚。”

    “嗯,丁哥,先回去休息。”

    出租車一溜煙就駛離了誌濤和李美芬的視線。

    “大姐,到底你跟他說了什麽事。”誌濤看著李美芬,一時想不出自己有什麽事需要那個人幫忙。

    “是你戶口的事。”李美芬說著,返回了酒店大堂,大堂裏靠窗的位置有供客人休息的沙發,李美芬選了一張沙發坐在了上麵,誌濤跟著坐在了旁邊。

    “你不是跑出來的時候沒有帶戶口和**嘛,這個丁哥正好不是管著戶籍這一塊,我就給他說了你這個情況,他說這個事很好辦,明天他要求戶籍部門開個介紹信,將你的戶口遷到濱西來。”李美芬淡淡地說著。

    “大姐,你想的可真周到,我當時知道丁哥是管戶籍的,都沒有往這裏想。”誌濤說道。

    “我當然比你想的周到,但是我希望你將來要比我想的周到。”李美芬說道,誌濤明白她對自己的期望,點點頭,又說道:“大姐又喝得不少吧?”

    “這還用你說,還等著你回來接著跟這個丁哥切磋呢,你可倒好跑去會故人了,你不回來,我不得替你陪著他嗎,再說又有求於他。說吧,會誰了,還把自己的手表也給會沒了。”李美芬盯著誌濤的手腕說道,她也是無意間瞥到誌濤的手腕,發現手表不見了,誌濤的表現很平靜,一看就知道手表不是丟了,這個原因否定了,那隻能是他把手表送人了。

    誌濤就將如何遇到小矬子以及後麵的事原原本本地給李美芬講了一遍,又說道:“大姐,對不起,把你的心意送給別人了。”

    李美芬對這件事表現出了滿不在乎,說道:“既然給你了,那就是你的東西了,你送給別人就是你的自由了。也不要太看重錢,要記住,錢散人聚。”

    李美芬沒有深追究這件事,隻是那樣教誨道。誌濤坐在沙發上,居然為了那表有點心疼了,心想,希望這表送的值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