誌濤和李美芬坐在沙發上休息，等了十幾分鍾，一些人陸續從樓梯處走了出來，李全也在其中，他是陪著那個龍副市長一塊下來的。這就意味著，李全所辦的年會已經接近了尾聲。

    李美芬看到李全下樓，就起身跟在了他身後。

    李全和龍副市長有說有笑的，如多年的親兄弟一樣，走到了大堂外，龍副市長的專車已經在等候了，李全親自打開車門，送龍副市長上車。龍副市長上了車，還落下車窗，和李全說著話。車換換開動，李全還擺著手。

    李美芬看著李全，心想，權力這個東西終究還是會金錢扯在一起，這就是所說的**。

    除了這個龍副市長，李全就沒有準備去送別的客人，他送走龍副市長後，就讓身邊的阿強去開車，自己和幾個手下，還有那個漂亮的女mì shū在酒店大堂外等候。女mì shū還是那身打扮，在大堂外凍得有些瑟瑟發抖。

    李美芬這才有機會去跟李全打個招呼，誌濤跟在她身後，懷著一個觀光客的心情看著大堂外的一切，並不刻意去聽李美芬和李全之間說了什麽。

    李全身邊的人，也都喝了不少酒，並沒有聚在他的周圍，而是躲在一旁閑聊著，李全、李美芬在一塊說著話，誌濤站在李美芬身後兩步遠的地方，注視著躲在一邊發抖的女mì shū，心中感到好笑，既然冷，就多穿點吧，xìng gǎn和溫暖其實可以完美的結合在一起的，她似乎不明白這點。但她好像還有點腦子，在外麵呆了會就進了酒店大堂。

    沒了měi nǚmì shū讓誌濤欣賞，誌濤就覺得自己成了一個局外人，轉眼間一種孤單襲來。在這個世界上，一個人終究是無法立足的。

    誌濤漫無目的的看著四周，盡量躲避著一起聊天的人，免得讓自己觸景傷情。一個身影就在這個時候闖進了誌濤的視野中。

    一個身穿深色尼龍運動衣的人，雙手插在口袋裏，戴著口罩，頭上還有帽子，帽簷壓著很低，因為這樣的打扮和周圍的景色十分格格不入，所以誌濤也就多看了幾眼。這個人迅速的向自己的方向走了過來，誌濤看著他並沒有進酒店的意思，而是向著李全和李美芬站的方向走了過去。

    誌濤瞬間警覺了起來，明白了這個人的目標應該是李全。

    那個人離李全越近，速度也就越快，後來竟變成了奔跑。

    “小心。”誌濤喊道，並一個箭步衝到了李全身邊，將他和李美芬隔離開來，就在這時，那個人也伸出了手，手中握著把尖刀，向李全刺去。

    誌濤搶先一步抓住李全向後拉去，自己卻因為力道的原因，向前傾著身子，此向李全的尖刀從誌濤的胳膊上劃了過去，頃刻間見紅。

    第一刀沒有刺中，那個人就要去刺第二刀，誌濤雙手擒住那個人握著刀的胳膊，借力打力，將人甩出去好幾米遠。此時李全的手下也都回過神來，有的跑到李全身邊保護著，有的跑向那個人。

    那個人看行刺不成，就轉身向不遠處跑去，而那邊正好有一輛打著火的車在等候，那人看後車窗開著，連門也顧不上拉，飛身一躍鑽進了車裏，車毫不猶豫地駛離了出去。

    從行刺到逃跑，連兩分鍾都不到。

    “都tm的廢物，酒囊飯袋，這麽個人都抓不到！”李全似乎也受了驚嚇，歇斯底裏地喊著、罵著，沒有了剛才的風度和得意。

    “別喊了，快送我小弟去醫院。”李美芬被剛才的事也弄蒙了一陣，回過神來就隻看到誌濤蹲在地上，痛苦著，一隻手捂著胳膊，鮮血吧嗒吧嗒的往地上流著。

    阿強開著那輛奔馳也停在了酒店大堂門口，看外麵亂混混的，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顧不上將車熄火，就打開車門跑向李全。

    沒有人注意到李美芬和誌濤，他們將重點放在了李全身上。周圍一片混亂。

    李美芬看到奔馳車就停在不遠處，於是將誌濤扶起來，快步走向奔馳車，她將誌濤放在後麵的座位上，也進入車中，才發現車裏沒有司機，而她也不會開車。她狠狠地敲了幾下駕駛位上的車座，準備下車。

    “大姐坐好，我們去醫院。”一個身影坐在了駕駛位上，並扣上了安全帶，還沒等李美芬看清是何人，奔馳車已經被快速啟動，帶著嘶鳴聲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離開了酒店，車子平穩的駛在去往最近醫院的路上。

    李美芬耳邊沒有了雜亂的聲音，心情也平複了很多，再看開車的人，原來就是那個漂亮的女mì shū呂燦。

    這時的呂燦可沒有了在酒店時的笑靨如花，認真嚴肅地開著車，她偶爾透過後視鏡看著後麵的誌濤和李美芬，卻沒再說一句話話。

    在連闖了好幾個紅燈之後，奔馳車終於停到了一家醫院的急診門口，呂燦說道：“大姐你和他先去就醫，我停好車就過去。”

    急診室裏，醫生用消毒剪剪開誌濤的袖管，傷口以下的白色保暖衣已經全部變成了紅色，而且傷口還在不停的流著血。

    李美芬像抱著自己的兒子似的，將誌濤的頭摟在懷裏，心裏麵那個疼呀，眼淚止不住的流。

    “大姐，你別哭，這不是啥大事。”誌濤有氣無力的安慰著李美芬。

    李美芬預感到有事會發生，卻沒想到是這種事，要是她能預感到是這種事，寧願不帶誌濤來。

    “你逞什麽能，他的目標是我那不學好的弟弟，他要是真的被刺死了，我倒省了這條心了。”李美芬含著淚埋怨道，誌濤去救李全，這完全是在李美芬意料之外的事。

    誌濤苦笑一聲，說道：“大姐，你對我這麽好，不就是和你那個弟弟有關嗎，他要是真的被刺死了，你還能對我這麽好嗎？”

    李美芬沒想到自己曾經的想法，被誌濤看穿了一些，心中反而更加痛了，她雖然和誌濤姐弟相稱，有時候她卻把他當做了自己的孩子，有時候她也處在矛盾之中，這麽好的一個年輕人，把他當做棋子一樣放到她設計好的棋盤裏，是不是過於殘忍。

    醫生用酒精棉球給誌濤清理傷口，弄得誌濤直咬牙喊疼，李美芬就如母親般抱著誌濤，安慰著。

    誌濤身體上很痛，但是心裏麵卻有種溫暖，好像母親在身邊一樣。

    醫生清理完傷口，說傷口太深太長，需要縫針，李美芬同意了醫生的要求，對著誌濤說著安慰的話。

    呂燦停好車，沒有直接去找李美芬和誌濤，而是躲在急診室外，偷聽著他們之間的對話，心中感慨頗多。

    醫生很認真的給誌濤縫好傷口，又在傷口上裹了幾層紗布，接著又要求打一針破傷風，以免感染。李美芬也同意了。她真的像一個母親一樣，直接決定了誌濤要用什麽藥打什麽針。

    話說，這個破傷風針，打在胳膊上還真疼，不知道是不是醫生醫術不高明的過，打完針半天，誌濤的胳膊都不能亂動，一動打針的地方就疼。

    一切弄完之後，醫生讓他們在急診室隔壁再待上一個小時，如果沒有其他情況，就可以回家了。

    誌濤晚上的第二輪喝酒，那就是真的隻是喝了一肚子酒，連口菜都沒吃，李美芬知道這個情況之後，便出門想搞點吃的。房間裏隻留有誌濤和呂燦。

    呂燦身上有穿了一件長款的羽絨服，有種那種露天歌舞團女演員們穿著大衣在台下等著上場的感覺。

    誌濤坐在房間裏的一張床邊，疼痛已經減輕了很多，對站在自己對麵的呂燦說道：“你還是離開李全吧，他不是一個好人，你這麽單純的人，不要可惜了。”他說的是真心話，李全是什麽人，他和她都該知道的。

    呂燦呶呶嘴，反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很單純？”

    誌濤一笑，說道：“我從你的眼睛裏看不到一絲雜質，我相信我的眼睛，也相信你的眼睛。”他相信，眼睛就是心靈的窗戶，一個人就算掩飾的再好，也無法遮住眼神中傳遞出的那種最真的東西。

    “我需要錢。”呂燦說道，這是個自己留在李全身邊的好借口。就算無法掩飾住自己最本真的東西，也可以找個回絕誌濤好意的借口。

    “賺錢的方法有很多。”誌濤又說道，他想不通，呂燦這麽單純的一個人為什麽非得要留在李全身邊，錢，應該不是真正的原因，他相信自己的眼光，她，不是那種愛錢之人。

    “但這種方法來錢最快，你說，不是嗎？”呂燦又說道，誌濤聽著，卻沒有反駁，做小三還是做xiǎo jiě，來錢真的是挺快。

    誌濤見自己的勸說並沒有效果，歎道：“隨你吧。”他這才真正明白，如果一個女人鐵了心想墮落，你就是說什麽都是白搭。

    “你很失望對不對，對我這種女人很失望。”呂燦似乎猜透了誌濤的心思，笑著說著，對誌濤怎麽看自己，毫不在意。

    “你這種女人我見多了。”誌濤提高了嗓音，感覺這個社會挺奇怪的，呂燦讓他看不懂，而她，卻知道自己的所想，誌濤有些惱。

    “我這種女人你見多了，你有過女人嗎，你就見多了。”呂燦毫不留情地反唇相譏道。

    誌濤被弄得滿臉通紅，卻真說不出個啥來，女人，他還真的沒有碰過，甚至連**片都沒看過一張。

    呂燦看他無言以對，“嗬嗬”一笑，彎著腰說道：“來，你看著我的眼睛。”熟不知，她彎腰的時候，由於領口太低，有兩個小兔兔已經映入誌濤的眼簾。

    誌濤不知道呂燦想做什麽，就沒有按她說的做。

    呂燦又說道：“你已經看到了你不該看的了，看著我眼睛又有何妨。”原來誌濤的一舉一動，甚至於一個眼神，都被呂燦給捕捉到了。

    誌濤可不想被呂燦給看扁了，盯住了呂燦的眼睛，問道：“你想幹什麽。”

    “我想說句話，要你通過我的眼睛辨別我說的是真是假？”

    “好，你說吧。”

    “我不是你想的那種女人，我是你希望的那種女人。”呂燦說完，眨了幾下眼睛，就從誌濤的目光中移開。

    誌濤在心中細細品味著呂燦所說的話，一時半會還弄不明白她話中的深意。

    “你在這裏待著吧，我要回李老板那裏了，如果你真沒什麽情況，就跟大姐一起早早回家。”呂燦說完，就離開了急診室，向醫院外走去。

    呂燦剛出門，就碰見提著大包小包很多零食的李美芬，便說道：“大姐，我先走了，李老板找我還有事。”

    “那謝謝你了，妹子，要不是你，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李美芬這是由衷的感謝。

    “大姐，你太客氣了，你趕緊去找你小弟吧，他餓的都快爬不起來了。”呂燦誇張的說著，她不想和李美芬在這裏浪費時間。

    “好，你忙。”李美芬聽呂燦說著誌濤的情況，心裏麵一直惦記著誌濤，也沒有要和她再多寒暄的意思。

    誌濤終於明白了呂燦話中的意思，她說的意思挺直白的，隻是說的有些拗口，讓自己的思緒走了幾條彎路，暗道，她會保護好自己的。

    “小弟，來吃點東西。”李美芬將手中的大包小包往床上一扔，拿出一袋雞腿，拆開包裝給誌濤吃。

    誌濤也真的是餓了，先吃了雞腿，又吃了個漢堡，還喝了杯熱奶，才覺得肚中踏實了不少。

    “大姐，你不吃點，你喝得也不少。”誌濤勸道，他知道李美芬也餓了，他那時進入包間內的時候，見到桌子上的菜沒有打動，就算是動了，也肯定是那兩對情侶幹的，為了他的戶口的事，李美芬在丁哥麵前一定也喝了不少的酒。

    李美芬看誌濤胃口挺好，這就說明手臂上的傷真的不礙事，心裏麵自然很高興，高興得就算不吃飯也行。

    “我不餓，你吃吧。馬上就要過年了，你卻出了這事，就暫時別住我給你找的那個單元樓裏了，住我這裏，我照顧你也方便。”

    誌濤還真不習慣在李美芬家呆著，不是說李美芬家不好，而是跟著李美芬住在一起，真的有些不方便之處。

    “不了，大姐，你看看，我兩隻手都能動，能照顧好自己。”誌濤說著，就舉起自己的手，動著手指，表示自己生活絕對能自理。

    李美芬哪裏會同意，執意要求誌濤去她家住。

    看著李美芬堅決的態度，誌濤腦中苦苦地想著其他的借口，在濱西這個城市裏無依無靠的他，還真是沒有什麽好借口，可以讓李美芬改變主意。

    “大姐，我想回家看看，年末了，我想我的爺爺奶奶。”

    這是誌濤想出的借口，可是這個借口又深深地觸痛了誌濤的心，他爺爺奶奶年紀大了，他本該擔起一個賢孫的重任，為他們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可是他卻跑了出來，現在想想，心中滿是內疚。他覺得他該回去看看。

    李美芬也體會到誌濤的心情，雖然他有傷在身，也並沒有阻止，隻是說道：“好，難得你有這份心，那這樣，你在我家待兩天，等我把一些事安排好了，你就可以回家了，但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大姐，你說吧，什麽事。”誌濤問道，他以為在回家的途中可以幫大姐做些事情，對於大姐讓他做的事，他在所不辭。

    “你必須得給我回來。”李美芬一字一句的說道，說的很認真，好像真怕誌濤走了就不再回來似的。

    在李美芬的心中，她和誌濤的關係嚴格上說應該是老板和雇員關係，但從李美芬在誌濤身上傾注的心血來看，這種關係的界限已經不清晰了，姐弟、母子種種親情上的關係在他們兩個之間逐漸展現出來。

    “我一定回來，大姐放心。”

    誌濤沒想到李美芬居然提出這麽一個要求，聽著她的要求，誌濤心裏暖暖的，曾經他以為自己一輩子就會混跡於濱西市的大街小巷，做一個無人知無人識的混混，自從遇到李美芬之後，自己的人生就這麽改變了，他感到，在李美芬心中，自己還挺重要。

    醫生走到誌濤休息的這個房間，看誌濤氣色不差，應該也沒什麽大礙，就讓他們走。

    誌濤和李美芬向醫生道謝後，拿著一堆吃的打了個出租車回到了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