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拖出去,把手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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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間中氣氛依舊熱鬧,齊商幾人推杯換盞,有說有笑。
“齊兄,小弟這樁買賣還多虧齊兄幫忙,來,小弟敬你!”張誌平起身,端著酒杯站起來,其餘的人也跟著舉杯連聲稱讚。
“哪裏哪裏,在下也不過是略盡綿力,不足掛齒。”齊商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謙虛的推諉道。
“這是哪裏的話,齊兄這次可幫了小弟的大忙了!小弟感激不盡,今後齊兄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隻要開口便是,小弟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就是就是,齊兄的事就是咱們的事,對不對啊!”有人幫腔。
“那是那是!”一幫人跟著起哄。
“好,衝著張兄這句話,在下幹了!”齊商也十分豪邁的幹了。
沒多久,桌上已然躺著十來個空酒壇子了。
弦歌對他們這種粗獷的喝酒方式隻是略微讚歎了一下,然後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前麵獨自一人自斟自飲的齊恒。
從進來開始他便不怎麽說話,隻是一個人默默的喝酒,若是換做其他人怕是沒人注意到這麽個人的存在,可即便如此卻還是無人忽視掉他,不時地還是會有人上前敬酒,齊恒也淡淡的生受了。對此弦歌不禁感慨,這就是人和人之間的差別啊,像他這樣自帶氣場的人怕是蹲坐於角落裏也不會有人會忽視他的存在吧。
不知是不是弦歌探究的目光太過明顯,齊恒竟突然轉過頭,二人視線相撞,弦歌有些措手不及,慌忙低下頭。
齊恒似是輕笑了一聲,慢條斯理的開口道:“斟酒。”
周遭聲音太過吵雜,弦歌沒聽見仍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齊恒倒也不急,一手撐著下巴,另一隻手在酒杯旁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
倒是旁邊的一名女子聽見了,見弦歌沒反應,慌忙湊到齊恒身邊獻殷勤:“齊公子,奴替您斟酒。”
此次酒宴乃是張誌平設的,這女子本就是特意為齊恒準備替他斟酒布菜的,但誰料他自己隨身帶著侍婢,於是將那女子放在自己身邊。
自打齊恒落座,那女子便總是忍不住往他這邊瞟,不說別的,這般的容貌氣度豈是尋常人可以比的?這下見弦歌呆呆的站在那裏那女子心有不滿的同時還有些慶幸。
可那女子手還未碰到齊恒桌上的酒壺便被一把折扇擋住,抬首見著齊恒似笑非笑的鳳眸,突然有些心慌意亂,“公,子……”
“不必勞煩姑娘。”齊恒頓了頓,意有所指的瞧了一眼弦歌,道,“你說呢,無歡?”
弦歌哪怕再耳背,也知道發生了什麽,再看齊恒一副理所當然的把自己當下人使,頓時有些氣不打一處來。可轉念一想,說自己是他的丫鬟這話不是自己說出來的嗎,又能怨得了誰?
“是。”弦歌頹喪的應了聲,然後乖乖的替齊恒斟酒。
“布菜。”
“……”
弦歌無語望蒼天,為什麽自己要出來玩?好好的呆在客棧不好麽?
這廂自己直接被無視了,那女子頓時臉一陣紅一陣白。雖然她自知容貌遠不及眼前的弦歌,可是她再怎麽貌美也不過是一個婢女,論資排輩也並不比自己高到哪兒去。再則,她柳嫣然雖然隻是一介陪酒女,可名氣在整個臨安也是叫得出的,如今被這樣羞辱了,心裏怎麽忍得下這口氣!
於是心念一動,轉過身與旁邊的張誌平軟聲道:“平郎,奴知道你向來喜歡吃那錦絲頭羹,今日特意讓下人備下了,這便讓人端上來麽?”
“還是嫣然貼心。”張誌平在柳嫣然的手上摸了一把,笑道。
“奴這就去。”柳嫣然起身出了雅間,不一會便帶著兩名龜奴進來,並伸著纖纖素手將龜奴手中托盤上的瓷碗送到各位公子桌上。
“誌平,你這位紅顏知己可當真是朵解語花啊!”有人起哄道。
“可不是,誌平兄好福氣啊!”
男人們在打趣,也有姑娘抓著身邊的人的衣袖不依不饒:“公子,您這是嫌棄奴不夠貼心可人嗎?”
“哪兒能啊,嬌嬌最是貼心可人了。”那人說著,一把將那女子攬入懷中在其唇邊偷了個香。
整個場麵怎一個香豔了得?
弦歌低著頭對周遭的聲音充耳不聞,齊恒仍舊坐在那裏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但一旁的齊商卻是眸色幽深,眉心處隱隱浮動著黑霧。
柳嫣然行至齊恒處,端起最後一隻碗笑道:“公子,這是,啊!”
眾人被柳嫣然的驚呼聲吸引,望去正好看見弦歌一身狼狽,而那柳嫣然正手忙腳亂的替她擦著身上的湯羹:“對不起對不起,姑娘可有燙著?哎呀,這是……”
“無妨。”弦歌抓住了她的手,將衣袖放了下來。
但在場的不少人,都看到了弦歌方才被撩起的衣袖下,原本瑩白的藕臂上縱橫交錯的傷疤。
“怎麽回事?”齊恒起身問道,但似乎有些語氣不善。
“奴,奴不小心撞到了姑娘,奴不是故意的。”柳嫣然眼眶微紅,手忙腳亂的解釋著。
“無歡,可有傷著?”齊商黑著臉將那柳嫣然撥開,伸手要去抓住弦歌的手腕想替她查看傷勢,卻被她巧妙的躲開,“奴婢無事,公子不必擔心。”
“怎麽可能沒事。”齊商臉色難看的幾乎能滴出墨來,這樣不怒自威的氣勢竟讓弦歌有些不敢反駁。
“諸位,在下還有事,就先告辭了。”齊商對在座的各位拱手示意,也不待對方回應,竟是直接將弦歌橫抱起來離開了雅間,扔下一幹人等麵麵相覷有些摸不著頭腦——那喚作無歡的女子好像是這齊大公子的婢女吧?怎的這齊二公子這般緊張?
而再看齊大公子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幾人愈發揣測不出來這到底是個什麽情況了。
雖然齊二走了,留下的這個齊大也沒見有什麽表情,可張誌平總覺得此人比那個齊二還要難對付,再看柳嫣然紅著眼眶當真是我見猶憐,張誌平生了惜花之心,上前告欠道:“齊公子,那個,嫣然是無心之失,還望大公子寬恕則個。”
“哦?無心?”齊恒挑眉,偏過頭盯著張誌平。
齊恒要比張誌平高出大半個頭,此時那張誌平被齊恒這麽盯著,那淺褐色的鳳眸中看不出半點情緒,可是卻還是讓張誌平心生膽怯,竟是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半步。
“莫白。”齊恒突然喊了一聲,眾人未及反應,隻見一道黑影閃過,齊恒身後已經站了一名黑衣男子。
張誌平暗自驚呼,此人是何時登上的這畫舫?
“拖出去,把手剁了。”話音落,眾人大驚失色。
而那柳嫣然更是嚇得花容失色,但還沒來得及求救便被那叫莫白的黑衣男子捂住嘴拖出了雅間,不一會,外麵便傳來一聲慘叫。
“齊公子,你這樣做,是不是過分了!”張誌平卻是怒了,此人便是這般明目張膽的在他的酒宴上砍了他的人的手,雖然不過是一個女人,他也並不那麽在意,隻是齊恒這般自作主張且目空無人的樣子,傳出去讓他張誌平的臉往哪兒擱?
“哦?張公子以為,什麽才叫不過分呢?”齊恒不答反問,讓張誌平有一瞬間的語塞。
“時候不早了,在下便告辭了,各位請便。”齊恒也並不理會其餘人等,徑自起身離開,不過在走到門口時頓了頓,開口道,“那雲山上的銀礦固然好,但是比之三清山的金礦又如何呢?”
話音落,餘下的五人皆是麵色不一。
尤其是那張誌平,麵色隱隱發白,驚疑不定。
齊大為何會提這個?莫不是他知道三清山的金礦的事了?
“他什麽意思?什麽三清山的金礦?”其中已經有一姓段的公子開口將眾人的疑問開門見山的問了出來。
“怎麽可能,三清山怎麽可能會有金礦?那可是張兄的地盤,不可能他都不……”那人話說到一半,突然打住,有些意味深長的望向張誌平,“對吧張兄?”
“當然,三清山上有金礦怎麽可能我都不知道呢?這個齊大當真是用心歹毒,竟想以此來離間我們商會!可惡!”張誌平義憤填膺的說道。
“就是!”其餘人附和,可是暗地裏卻都是心懷鬼胎。
張誌平心裏明白,可是卻也不敢挑明,那齊大說的沒錯,三清山上確有金礦,而他們張家也已經在偷偷的開采了,不過並未聲張。
要知道,相比之銀礦,金礦可真是太值錢了!
放眼整個陳國,有金礦開采權的世家都是屈指可數,而為了公平起見,這幾家的家主便建立了一個商會,除了互通有無之外每年上交給官府的稅收也是幾家平分。這麽多年來一直相安無事。
但是前幾個月,張家人突然在三清山上發現了金礦,若是按照商會的規矩,無論是誰家發現了礦山都是要報與商會幾家共同開采的。可是這一次張誌平卻是動了別的心思,想著這三清山本就是自家的山頭,如今無論發現了什麽,那當然歸他張家所有,憑什麽要與別人一起分這一杯羹?
張誌平原以為此事隱秘定不會被外人知曉,誰成想竟然被那個齊大在這樣的場合公然點破,一時間,張誌平當真是又怒又惱,甚至還夾雜著一絲羞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