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雞飛狗跳的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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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陳國皇帝來訪,後宮的戒備更加森嚴了,尤其是承乾宮周圍更是被守得跟鐵桶似的,半隻蚊子都飛不進來。



    這讓一心想窺探承乾宮中秘密的貴妃等人格外苦惱。



    和貴妃同樣苦惱的,還有在行館中住著的陳帝蕭湛。



    其實依照以往的規矩,別國皇帝來訪大梁,雖然也有個別先例是住在行館,但是多都是安排在皇宮住下,以彰誠意。此次蕭湛來訪也提出想住在大梁皇宮,但是被齊恒直接拒絕了。他懷揣著怎樣的心思,齊恒怎會不知?



    弦歌跳崖後,蕭湛輾轉回到了陳國,並登基為帝,但他沒有一刻忘記過去尋找弦歌,他也絕對不相信弦歌會這麽死了,所以一直在尋找她的蹤跡。直到半個月前,突然傳回消息說大梁的皇帝似乎有所異動,甚至自己親自出宮將一名女子帶回皇宮,並且不準任何人接近。



    片刻的怔忪後,隨之而來的是一陣狂喜,齊恒帶回去的女子,十有**就是弦歌!齊恒此人蕭湛太了解了,他絕對不會隨便對一個女人動心,一旦動心,就不會變,他對弦歌想來是真心。



    想到這裏,他卻又是膽怯了。



    可再想到弦歌決然跳崖時眼中的恨,還有她口口聲聲說的那句“生生世世,與君絕。”都讓他格外忐忑,竟不知該如何麵對她。



    蕭湛花了好久才將此事想明白,既然這是他欠她的,那麽便用盡此生去還又有何妨?她恨他,想殺了他,他都無所謂,隻要她能待在自己身邊,他什麽都願意去做的。



    於是他來到了大梁,哪怕他知道此去凶險,不知道明裏暗裏會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他,可是他還是來了。



    在蕭湛的心裏,弦歌便是他的妻,哪怕當初和他拜堂的人並非弦歌本人,可他還是認定了她,這輩子,都隻能是她。而傷害過她的人,他都絕對不會放過。原本他已經將袁惜雲抓了狠狠的折磨,可是不知道那個女人竟然有如此本事,竟然能從他的手底下逃走。而蕭意,一直待在長生殿的總舵並州,不曾外出。他種在蕭意體內的蠱就是為了防止他變成另一個人時為非作歹,而現在他竟然傷了自己最在意的人,從那天起,蕭湛再沒有給那人解藥,由得他每日毒發痛不欲生。



    而“長生殿”也是時候將它拔除了。



    來到大梁的當晚,蕭湛便夜探大梁皇宮,可是承乾宮周圍守衛森嚴根本找不到空檔,更別說進去將弦歌帶出來。接連好幾晚都是空手而歸,這讓蕭湛心中憋著的那股氣越來越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蕭湛身上也隨時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這廂蕭湛正在頭疼不已,那廂齊恒的日子也並不見得有多好過。不知道誰將弦歌的事散布出去了,搞得朝廷上下眾人皆知皇帝從民間帶了一名女子進宮,而據說那名女子就是當年罪臣顧羨之的獨女顧弦歌!此事一出,眾人嘩然!



    要知道,那顧弦歌本就該在八年前就被一同處斬的,但是後來傳說她死在了九華山上,還找到了她的屍體,故而才沒人追究此事。想不到八年後她竟然死而複生,還進到了大梁後宮,這讓人如何不心驚?這顧弦歌是逆犯之女,怎可入後宮?萬一她是來替父報仇的,那皇上的安危豈非堪憂?因此朝臣紛紛上書懇請皇上徹查那女子的身份,若她真的是顧弦歌,那必定要斬草除根才行。



    對此,齊恒卻一直諱莫如深,每每看到案桌上的折子都隻是冷笑一聲,吩咐人將其盡數燒掉。



    而弦歌本人倒是一直在齊恒的保護中安安穩穩的吃了睡睡了吃,身上的傷也養的好了七七八八,臉上的傷也每日都會用南門逸拿來的藥膏擦,傷口結痂脫落,變成淡淡的粉色。不過就這樣縱橫的痕跡在臉上爬著看上去還是生生破壞了原本好看的臉。



    “沒關係,南門逸說過,這藥一直用,再過些日子這疤就會消失了。”見弦歌對著自己的臉長籲短歎,齊恒上前從後麵將她抱住,柔聲安慰道。



    齊恒並未留南門逸在宮裏住,一來他生性灑脫不喜歡皇宮的拘束,二來南門逸也直言說自己有“三不救”的,其中皇家之人是不會救的,可是卻偏偏為顧弦歌破了這個先例,所以心裏很是不爽,若非老頭子要求的讓他來京城見那個“藥人”,他肯定是甩手就要走的。



    所以齊恒便由著南門逸住在宮外,偶爾進宮替弦歌瞧瞧傷勢。不過每次問道他關於“藥人”該怎麽辦時,南門逸都隻是歎氣。所以每次隻要南門逸一進宮,齊恒的心情都不會太好。



    倒是瑞月那丫頭,每次見到無歡都特別高興,拉著她天南海北的說上大半天的話。



    第一次瑞月在宮裏見到弦歌時直接衝上來將她抱住,哭的稀裏嘩啦的:“歡歡,我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呢!”把弦歌弄得手足無措,而旁邊的齊恒看著她抱著弦歌時臉色微沉,所以此後怎麽看這丫頭怎麽不順眼。



    而那個南門逸齊恒就更是看他不順眼了,他每次替弦歌把脈不懸絲倒也罷了,可每次還會當著他的麵與弦歌說笑逗趣,更是讓齊恒不爽。若非弦歌的身子還指望他來調理,齊恒怕是早下旨將此人攆出汴京了。



    



    “你最近不是都說很忙嗎?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弦歌問道。這些日子也不知道齊恒在忙些什麽,晚上總是很晚才回來,早上她還在睡他便起來去上早朝了,兩人唯一能見麵的時候也就中午午膳的時候。



    對此弦歌還曾打趣過他是不是晚上去了皇後或者貴妃那裏,然後換來齊恒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她便再不敢這樣說笑了。



    “想你了,所以便早早回來了。”齊恒趴在她的肩上,深吸一口氣,她身上有著沐浴後的馨香,總能讓他煩亂的心緒平靜下來。



    “最近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什麽什麽事?”



    “我也說不上來,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我瞧著這承乾宮外麵的侍衛好像增加了,下人們伺候的時候對我也格外小心翼翼的。”弦歌偏過頭盯著齊恒,“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你最近這麽忙,莫不是與我有關?”



    “哪有,你想多了。”



    “是麽?”



    “當然。”



    “哦,那好吧。齊恒,你不要騙我喲。”



    長久的沉默後,齊恒才淡淡的“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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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後已經兩日水米未進了,壽康宮的下人都急的不行,涵虛看著心裏著急,勸也勸過了,跪也跪過了,可太後始終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一言不發。



    齊恒進來時,涵虛正跪在太後床邊哭道:“太後娘娘,您好歹吃一點吧,您這兩日沒吃東西了,身子可怎麽受得了啊!”



    齊恒皺眉,還是上前行了個禮,喚了聲:“母後。”



    原本太後昏昏沉沉的神誌有些迷糊,但聽見齊恒這聲“母後”卻是頓時清醒過來,偏過頭見著齊恒,冷哼一聲,虛弱的開口道:“虧得你還知道哀家是你母後!”



    齊恒走上前坐在太後邊上,將她扶起來,將枕頭墊在她身後,接過涵虛手中的粥碗,試了試溫度,舀了一勺放在太後唇邊,道:“母後便是要與兒子生氣,也該將惜自己的身子才是,還是吃點吧。”



    “哀家問你,你是不是當真要將那狐狸精留在身邊。”太後愁眉緊鎖,一瞬不瞬的盯著齊恒。後者薄唇緊抿,始終不肯說話。



    齊恒的態度卻是激怒了太後,一把拍掉他手中的碗,那碗掉落在地“啪”一聲碎成幾片粥灑了滿地,太後怒道:“哀家說過,若是你硬要將那個狐狸精留在宮裏,那哀家寧可餓死!”



    “母後。”



    “不要多說,哀家向來說一不二,你當哀家與你說笑嗎!”太後滿臉怒氣,“那個狐狸精到底給你灌了多少**湯,竟讓你對她如此神魂顛倒的,連母後的話也不聽了,大梁的江山也不要了!你這樣,讓哀家死後,怎麽有臉去見先帝?去見齊家的列祖列宗!”說到這裏,太後開始掉眼淚。



    “太後娘娘。”涵虛開口想勸,可是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她跟在太後身邊這麽多年太後和皇上兩人的脾氣都了如指掌,太後和皇上母子倆相處不似尋常人家的母子那般溫情脈脈,加上自小太後便對皇上格外嚴厲,皇上又打小就是個悶不做聲的性子,什麽都放在心裏,所以兩人在一起時更多的是沉默和尷尬。



    但是涵虛知道,太後也是一心為了皇上為了大梁著想,那顧弦歌可是逆臣之女,若是讓她入了後宮,萬一她對皇上有所不軌,或是行刺之舉……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所以太後才會不惜以絕食來逼皇上,怎料皇上也是個倔脾氣,絲毫不為所動不說,甚至還與太後一同絕食,說:“母後一日不進食,那朕自然也該陪著。”



    這下一鬧,整個後宮都炸開了鍋。涵虛眼見著太後日漸憔悴卻無可奈何,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見太後如此決絕,齊恒卻是輕歎一聲,緩緩開口,道:“母後,從小到大,朕從未違抗過您的想法。既然恰好朕也有空,那不若咱們母子倆好好談談吧。”



    “你休想勸哀家同意你收了那狐狸精!休想!”



    “母後,你可知朕小時候最大的心願是什麽?”齊恒有些答非所問,太後臉色不大好,賭氣不說話。齊恒也並不勉強,兀自開口道:“朕最大的心願,便是吃上一碗娘親手做的長壽麵。”



    話音落,太後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