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被隱瞞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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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歌想了想,開口:“我知道你不想看見我,我就問幾個問題就走。”
袁惜雲狠狠的瞪著她,那眼神,似是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一般。
“你說蕭湛故意挑撥我和齊恒之間的關係,究竟是怎麽回事?”弦歌也不欲多做廢話開門見山的問道,袁惜雲隻是從鼻孔發出了一個單音,偏過頭,並未作答。
“想來你現在口不能言,那麽我問,你隻用點頭或者搖頭就可以了。裴肅的死,其實是蕭湛一手操控的,對麽?”雖然弦歌對裴肅下了毒,但是每次她下的量都很小,那個時候根本沒到他毒發的時候,那一晚裴肅見過蕭湛後就死了,隻有可能是蕭湛下的手。
袁惜雲冷冷的掃了弦歌一眼,未置一詞。
“看你的反應,想來是了。”弦歌自己替袁惜雲回答了,不過她始終沒有想明白,裴肅總歸是要死的,蕭湛為何就急於一時親自動手?難道這裏麵還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所以你是因為抓住了蕭湛的把柄,所以他才沒有殺你,反而用這種辦法來折磨你,對麽?”
無論弦歌說什麽,袁惜雲都隻是盯著她不點頭不搖頭,雖然弦歌從她細微的反應中能推測出些許東西,但還是不免有些生氣。終於弦歌徹底失了耐心冷笑道:“袁惜雲,我不知道為什麽你從小就不喜歡我,可是你好好想想,你現在落到這步田地,究竟是誰造成的?我嗎?不,是你自己。你太過自大,所以處處找我的麻煩,你將你父親受打壓歸咎與我,可是那分明是你先將我推入湖中。你喜歡蕭湛,可是他卻對你視若無睹,所以你也將此事怪在我頭上,但你可曾想過,像你這樣心狠手辣的人,誰又會喜歡?”
弦歌說的皆是實話,字字句句都像是一把把的刀紮在袁惜雲的心上。袁惜雲終於被激怒了,反應尤為激烈,可是她動彈不得,且口不能言,隻能瞪大了雙眼死死的盯著弦歌。便是兩人尚且隔著一段距離,弦歌也能感受到她眼中投射出來的如同毒箭一般的銳芒。
“怎麽?生氣了?我說的不對嗎?”弦歌冷笑,“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怨不得別人。”她說這話時心裏格外平靜,曾經她以為自己再見到袁惜雲時說不定會忍不住親手殺了她,畢竟是因為袁惜雲自己才會被蕭意……可是現在她站在袁惜雲麵前,看著她狼狽不堪坐在浴桶中狠狠瞪著自己的樣子,弦歌竟覺得她既可憐又可悲。
弦歌心裏百轉千回,卻是突然認真思考起來,袁惜雲那日說的話想來不會是假的,蕭湛為了讓她不泄露出去他的秘密,不惜拔了她的舌頭讓她口不能言,想來那事是很重要的。再者,那事與自己和齊恒都有關。
弦歌思來想去,或許隻有那日她在裴肅窗口偷聽到的消息了。隨即臉色微變,沉聲道:“裴肅說的,籌謀殺我爹的人是齊恒,難道此事是假的?”
話音落,袁惜雲的表情竟然變得生動起來,她嘴角咧開露出一排小米牙,看上去心情極好的樣子。而弦歌的心,卻是直接沉到了穀底。
“在想什麽呢這麽出神?”齊舒的聲音響起,弦歌這才回過神來,盯著她笑道:“你怎麽來了?”隨即看到齊舒身後奶娘抱著的小念兒,忙起身將那小東西接過來抱在懷裏,念兒見到她也高興的“咯咯”直笑。
“你好些日子沒來我那裏了,我在想你整日忙什麽呢?恰好今日放晴了,我想著帶念兒出來走走也好,這不過來看看你嘛。”齊舒在暖榻上坐下,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杯茶茶,才喝了一口就皺眉,“你這紫宸殿的奴才怎麽伺候的,都沒個熱茶的嗎?”
“哦,我忘記叫人換了。”弦歌笑道,然後抱著念兒坐在旁邊,又吩咐下人換了壺熱茶過來。
“大紅袍?你什麽時候開始喜歡喝岩茶了?你不是一向不喜歡這味兒隻喝君山銀針的嗎?”齊舒打趣道。
“人總不會一成不變的,偶爾換換口味也不錯。”弦歌心不在焉的答道。
“是麽?”齊舒笑得不懷好意,“我可記得,皇上最喜歡的便是這大紅袍呢。”
弦歌沒說話,專心致誌的逗著懷中的念兒,小家夥開始長牙了,總是喜歡咬東西,給弦歌的手指咬得一手的口水。
“我聽說啊,前些日子太皇太後又將皇上召去了,提到要選秀的事呢。”齊舒漫不經心的說道。
“是麽。”懷中的念兒咿咿呀呀的伸手將弦歌發髻上的玉簪給拔了下來,後者笑道:“這小家夥倒是識貨,知道我頭頂上這個東西最貴。”
“可不是,我就覺得這小子長大肯定是個財迷!”齊舒笑罵。
“挺好的,這樣長大了不愁吃穿。”弦歌怕念兒被那簪子傷到,伸手見它奪了下來。
“他這生在宮裏,還用的找愁吃穿嗎?”齊舒也伸手捏了捏自己兒子的臉,這小子白白嫩嫩的,皮膚比自己要好太多,捏起來手感極好。
弦歌卻是歎道:“其實我反倒覺得念兒生在這宮裏是他的不幸,你看,在這宮裏太多教條宮規,反倒不如市井老百姓活的自在。”
“是啊。”弦歌的話說到齊舒心裏去了,她自己也是自小生在皇宮裏,看了太多的後宮傾軋勾心鬥角,早已對這些厭倦了,她又何嚐不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開開心心的遠離這些爾虞我詐呢?“隻可惜,他生下來便注定不會是普通人。要怪也隻能怪他投錯了胎。”說到這裏,齊舒竟也有些悲從中來。
“齊舒。”弦歌的表情也變得凝重,“若是有朝一日念兒做了皇帝,你當如何?”
“皇帝?”齊舒微怔,隨即笑道,“你說笑了不是,皇上雖然暫時還沒有封妃,但這也是遲早的事。這皇帝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念兒來做。更何況,我也不希望他當皇帝,若是皇上垂簾讓他當個親王,有自己的封地,做個閑散王爺我看就不錯。”
“也是。”弦歌垂了眼眸,看著念兒咧嘴笑得歡樂,心裏卻愈發煩亂。
皇上近來心情不大好,所有人做事都是膽戰心驚的,生怕做出一點事逆了龍鱗。可是下人有些鬧不懂的是,皇上前陣子不開心那或許是與姑娘關係不好引起的,可是最近姑娘經常到乾清宮來看皇上不說,還經常會下廚做吃的給皇上,兩人的關係看著好轉了太多,甚至私底下不少人在討論估摸著皇上過不了多久就會封姑娘為妃了,但不知怎的皇上還是不高興呢?
不過主子的事他們當奴才的自然不能插嘴,也隻能小心的伺候著。
當然,皇上其他時候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息,但是在和姑娘在一塊兒的時候,臉上隨時都是掛著笑意的。“今日又做的什麽好吃的?”蕭湛剛踏進紫宸殿,略帶笑意的聲音就響起了,弦歌抬頭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了聲:“來了。”
“嗯。”蕭湛走到弦歌旁邊坐下,馬上有宮女端著銅盆讓蕭湛淨手。後者淨了手,拿起筷子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
這幾日都是弦歌親自下廚,蕭湛每日和她一同用晚膳,桌上的菜也都是蕭湛愛吃的。
“今日還煲了湯?”蕭湛笑道,眼中盡是笑意。
“嗯,反正無事,你嚐嚐。”弦歌盛了一碗遞給他,後者接過喝了一口,讚道,“手藝越發好了。”
“你喜歡就好。”弦歌的聲音始終淡淡的,聽不出喜怒,和蕭湛的歡喜形成鮮明的對比。
弦歌揮退一幹奴才,紫宸殿裏就留下他們兩個人,安靜的吃飯。弦歌吃得少,偶爾夾一筷子慢條斯理的嚼著,而蕭湛卻是自顧自的吃的歡暢,也並不給弦歌布菜,倒是一副許久沒吃過東西,生怕弦歌搶了他的吃的的形容。
屋內的氣氛有些奇怪。
過了許久,弦歌給自己盛了一碗湯,一邊用調羹隨意的在碗裏舀著,一邊似是無意的開口:“你是將袁惜雲殺了,還是把她轉到別的地方去了?”弦歌的話中聽不出什麽情緒,平靜的就像是在問蕭湛這湯好不好喝一樣。
昨日,弦歌又悄悄溜進乾清宮,可是在那密道中卻再沒看見袁惜雲,她將兩個石室都看了個遍,發現石室裏的東西都被搬空了。這時她才意識到,蕭湛知道乾清宮通往這個石室的密道了。
難怪昨日他和自己一起吃飯時表情有些不對勁。不過這也沒什麽,既然被發現了也無妨,她也並不在意這些。
與弦歌的坦然隨意如出一轍,蕭湛也無動於衷,一邊吃了口菜,一邊囫圇道:“轉到別的地方了。”語氣表情都格外自然,仿佛聊的是什麽無關緊要的事情一般。
“是麽?”弦歌將湯麵上漂浮的蔥花一個個的挑出來放進麵前的骨碟中,她一向不吃蔥的,但是蕭湛愛吃,雖然從前蕭湛為了將就她都不會往菜裏放蔥,但是弦歌還是往裏麵放了蔥。
“是不想我見她嗎?”弦歌的聲音依舊淡淡的,一手撐著下巴,一手百無聊賴的用調羹攪著碗裏的湯。到最後,一盆湯幾乎都是被蕭湛一個人喝了個幹淨。
“嗯。”蕭湛瞧了瞧弦歌麵前的湯,眉頭微蹙,伸手將她的碗拿過來,笑道:“這湯想來你也不願意喝,便便宜我了吧。”
弦歌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嘴唇微微張了張,似是想說什麽,可最後還是忍住了,就這麽看著蕭湛將那碗湯喝了個幹淨。甚至他又伸手盛了一碗。
“怎麽,你把她舌頭都拔了,還怕她會對我說什麽麽?”
“依你的聰明,想知道的事情,再怎麽樣也是瞞不住的。”
“哦?那你說說看,你究竟瞞了我什麽?”
“你不是已經都知道了?”蕭湛反問,但至始至終蕭湛都一直在笑,笑得一臉風華,可是弦歌卻在他的笑中看到了一絲別的什麽,可具體是什麽,弦歌卻不想去深究。
“那日你出現在裴肅屋裏,其實你知道我就在外麵的,對吧?”弦歌終於抬起頭,認真的盯著蕭湛,臉上也不再是起初的玩味和漫不經心。
許是聽出弦歌話中的嚴肅,蕭湛也終於從碗裏抬起頭來,直視她的眼睛,沉默了許久,才點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