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弦妃早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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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神拽著弦歌的胳膊激動不已,仿佛那上麵坐著的是自己的女兒一般,弦歌尋著大嬸指的方向望去:一眾禁軍闊步走過之後,後麵齊商披著雪白的狐裘坐在高頭大馬上,仍舊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笑著衝旁邊的姑娘揮手。這麽久沒見,他竟是一點沒變,但凡出現在人多的地方定是這幅紈絝子弟的形容,見著漂亮姑娘紮堆也定要和姑娘們撩撥一下才算完事。原以為他都成親了也該收斂點了,不想還是這般愛玩。
齊商後麵是一輛極盡奢華的馬車,不過這馬車與漢人的馬車不同,那馬車更像是漢人的步輦:用大紅色的紗帳圍著,六角的華蓋上墜著大顆大顆的珍珠,紗帳上也鑲嵌了不少銀鈴,隨著馬車的行進發出清脆的鈴聲,六匹汗血寶馬拉車,各個膘肥身健,一看就知絕非凡品。金絲楠木的車身,馬車的紗帳用的是上等的雲錦,就連上麵織就的雲紋都是用金絲勾的。透過紗帳可以清晰的看見裏麵正襟危坐身著大紅喜袍的堯國公主雖然她蒙著麵紗,可露在外麵的那雙淺藍色的眸子卻像是有魔力一般,讓人一看便忍不住要陷進去。
“哎呀,當真是個絕世美人啊!”
“哎喲喂,我這還是頭一回見到這麽好看的女子。”
“就是就是,跟仙女似的呢!”
身邊誇讚聲此起彼伏,弦歌卻像是被人狠狠的扇了兩個耳光,腦子裏一片轟鳴。
待那堯國公主的迎親隊伍走過,禁軍紛紛撤下,跟著迎親的隊伍一同進了皇宮,宮門關閉,圍觀看熱鬧的老百姓也逐漸散去,弦歌卻仍舊呆呆的站在那裏。
他要娶那堯國公主……
可是他明明說過,“除了你,我誰也不要……”
為什麽,他又要娶那堯國公主呢?
弦歌心裏一團亂麻,心口像是被什麽堵著,悶悶的,讓她有種呼吸困難的感覺,心尖也隱隱作痛,太陽穴像是要炸開一般。
不知道她在那裏站了多久,來回的人都忍不住盯著這個長得極好看的女子。過了許久,弦歌終於咬牙往皇宮的方向走去,無論如何,這次她都要親口聽到他的dá àn,上次的錯不能再犯了。
“你誰啊,這是你說進就能進的嗎!滾滾滾!”看著守門侍衛不耐煩的臉,弦歌愣了半天。照理來說,這皇城的侍衛應該是認得自己的才對,當初她逃走的時候雖然沒有發海捕文書,但是城門口都會有士兵拿著她的畫像盤查進出城的人,想來這些人應當也是認識自己的,所以弦歌才直接往皇城裏衝,沒成想竟是被人直接攔了下來。
弦歌解釋了好一陣,甚至直接說出自己便是皇上的弦妃,可那守門的侍衛卻是冷笑:“弦妃娘娘早就病故了,宮裏都發了訃告的,你說你是弦妃?哼,腦子有病吧你!”
弦歌隻覺如同雷擊,他竟然發了訃告……
一陣暈眩襲來,弦歌差點沒站穩,好容易扶住城牆這才堪堪穩住。心尖的痛意愈發明顯,原來,自己已經是個死人了是嗎?
弦歌不覺苦笑,自己竟是傷他這樣深?
難道說,他們當真再無機會了嗎……
弦歌腦中閃過許多念頭,腦中全是那日他紅著眼嘴角滲著血絲冷冷瞪著自己的樣子,可最後弦歌還是咬牙等在那裏,她不甘心,不甘心就這麽離開。既然是誤會,便要解開才是,就算她要離開,也不能是因為他們之間的誤會。
可是見不到齊恒,一切都是空談。
此時此刻,隻有齊商能幫她了。不過弦歌沒有去恭親王府,一則齊商此時已經和穆子歸成親,她再出現在恭親王府實有不便,二則她畢竟身份敏感,出現在恭親王府若是被有心人看了去,將她逆賊後人的身份和恭親王爺聯係在一起,實在是為恭親王府招來禍患。所以她隻好站在城門口等著齊商出來,齊商出宮,定會從這個門出來的。
守門的侍衛見弦歌一直在城牆根徘徊,原本見她長得好看所以語氣也還算和善,可轟了幾次後發現都沒用,態度就越發不耐煩,甚至開始惡語相向:“喂,臭娘兒們,聽不懂嗎?說了讓你走開,不要在這裏站著,信不信把你抓進大牢關著!”
弦歌微微蹙眉,掃了一眼那人,沒說話。
見對方竟然無視自己,那人有些怒了,三兩步走過去推了弦歌一把,怒道:“臭娘兒們,給你說話聽不見嗎!”
弦歌沒站穩,狠狠摔倒在地,手掌蹭破了皮,疼的她倒吸一口涼氣。
“聽見沒,趕緊走開!”那人不解氣,還踢了弦歌一腳,後者悶哼一聲,冷冷的盯著他,那樣冷冽的眼神讓那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竟是對眼前這個看上去嬌弱無比的女子產生了一絲懼意。不過他一個大男人,怕一個女人算是什麽事?於是卯起膽子,喝道:“瞪什麽瞪?再瞪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發生什麽事了?”一聲略帶笑意的聲音響起,弦歌心中一喜,循聲望去,果然看見不遠處停著的馬車裏,齊商探出半個腦袋。於是慌忙爬起來,喜道:“齊商!”一邊越過那侍衛要朝齊恒那邊走去。
那侍衛自然是認得齊商的,見這女人似乎是認識齊商的樣子,心下一驚,竟是下意識的一把拉住弦歌的胳膊,捂住她的嘴,將她箍住轉過身不讓齊商看到她的臉,囫圇的賠笑道:“世子爺,無事無事,一個瘋女人,驚擾了世子爺,小的這就帶她下去。”說著便將弦歌往旁邊拖。
“這天子腳下,還是仔細些好。”齊商眉梢微挑,冷冷的放下簾子。辛夷沒所謂的轉過頭,駕著馬車揚長而去。
見齊商離開,弦歌心道不妙,拚命掙紮但怎奈此人力氣極大,她根本掙脫不了。
“嘿,臭娘們,還有點脾氣!”那人怒了,一巴掌扇過去,弦歌鬆了桎梏,一個沒站穩,狠狠摔在地上。那人見她狼狽的樣子,心裏一陣快慰,“怎麽,世子爺也是你這種刁民能見的?還敢直呼其名?不想活啦!”說著一腳朝弦歌身上踢去。
弦歌心道不妙,下意識的閉了眼將身子蜷縮,可預想中的疼痛沒有襲來。過了一陣,待她睜眼時,卻是愣了一下。
辛夷正掐著那侍衛的脖子,齊商站在兩人旁邊,一瞬不瞬的盯著她,見她眼中閃過的驚訝,不悅道:“怎麽弄得這麽狼狽。”說著伸手將弦歌扶了起來。
弦歌沒有反應過來,他方才不是走了嗎?
“傻了不成?”齊商伸手在弦歌眼前晃了晃,不滿的開口。
“你”弦歌的話還沒說完,便被齊商惡狠狠的打斷:“不是我說你啊,以前的那股凶狠勁去哪兒了?現在竟然被一個奴才欺負成這樣,說出去都丟人。”齊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想當年,顧家大xiǎo jiě顧弦歌可是汴京上下出了名的大魔王,誰敢惹她?不僅僅是礙著她父親顧羨之的名頭,還因為這顧家大xiǎo jiě是個脾氣暴烈的,更是個記仇的,但凡是招惹了她的,定會加倍報複回來的。
為此齊商還曾經打趣過她:“嘖嘖嘖,市井傳言果然不假,寧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更莫得罪顧弦歌!”
雖說這麽多年過去了,齊商也知道弦歌的性子被磨平了不少,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當年那個無限風光的顧xiǎo jiě會變成現如今這樣任人欺淩。再看著她狼狽的樣子,齊商一則是無奈,二則卻是心疼。
方才他們是離開了,但沒走多遠辛夷卻突然開口說方才那人看身形倒是有些像顧姑娘,原本齊商是不以為然的。幾個月前皇上突然發了訃告說弦妃病故,當時他愣了一下,隨即衝進宮中向皇上求證此事,可看見皇上一臉不正常的蠟黃,憔悴得眼眶也深深的凹陷下去,原本他是無論如何也不信的,不相信這個女人竟然會這麽死了,可是看著皇上的樣子,卻是不敢不信。
雖然至始至終他都沒見到弦歌的屍首,且弦妃的葬禮實在是太過簡單,這都讓齊商心生疑竇。所以他私底下派人去查,最後竟然查出弦歌並沒有死,而是跟蕭湛一起離開了大梁!為此他震驚了許久,他已經知道顧家的事情是因蕭湛而起,可她為何還要和他一起去陳國?這一點他始終都沒有想明白,原本他是去和皇上求證的,可是齊恒就隻是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冷道:“從今以後,不要再跟朕提這個名字,懂?”
弦歌和皇上到底發生了什麽,齊商始終不得其解,但也識趣的不再多言。
辛夷的話原本齊商並未放在心上,可最後他還是放心不下讓辛夷調轉了馬頭,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人竟真的是弦歌!
見弦歌低著頭不說話,齊商終於歎了口氣,“走吧,換個地方說。”
原本齊商是想將她帶回王府的,但弦歌說她此時身份敏感,不宜出現在王府,齊商想了想,她說的或許也有道理,於是找了家酒樓。
齊商讓辛夷請了大夫來,替弦歌好生包紮了手上的傷,待眾人退下,他便開門見山的問道:“你為什麽要和蕭湛去陳國?”
弦歌端起水杯的手在空中停滯了片刻,然後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又替自己倒了一杯,飲盡,卻始終有些心緒煩悶。於是起身出去了一會,回來時手上已經提了兩壇酒,見齊商皺眉,笑道:“喝茶沒意思,畢竟這麽久沒見,還是該喝酒的。”
替齊商倒了一碗,弦歌竟是直接抱起酒壇開始灌,這架勢把齊商嚇得不輕,慌忙奪下她手上的酒壇,怒道:“這又是在發什麽瘋!”
“喝酒啊,還能怎樣?”弦歌倒是不自知,睜著無辜的大眼睛盯著齊商。
“哪兒有人一上來就用壇子灌的?”
“怎麽沒有,那些行走江湖的英雄好漢不都是這樣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嗎?”
“你!”齊商被她噎了個半死,最後抱著手臂靠在椅子上哼哧哼哧的不再理她,由著她牛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