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數月不見,不認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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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要緊張,放輕鬆一點。”穆子歸苦笑著搖頭。

    “啊?哦,哦……”齊商胡亂的應著,但眼神一直沒離開過懷中的小人兒。

    這一瞬間,齊商的心變得格外柔軟,掌心的小人兒小小的,軟軟的,雖然看上去紅彤彤的,頭發也濕漉漉的貼在頭皮上,看上去醜醜的。可是或許知道這是自己的孩子,齊商還是覺得越看越順眼,越看越歡喜。

    “兒子,我是你爹。”齊商咧嘴傻笑,逗著懷中的小人兒,小家夥哼哧哼哧的睡得香,時不時的哼哼兩聲,並未對自己爹打擾自己休息表示任何不滿。

    看著這溫馨的一幕,穆子歸隻覺得心沉到了穀底,竟是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怎麽了?累了麽?可要睡會?”見穆子歸臉色不大好,齊商擔心的問道。

    “阿商,我想和你說會話。”穆子歸聲音很虛弱,齊商雖然想讓她好好休息一會,但見她堅持也不勉強,叫了人進來把小世子帶下去好生照看著,又讓人將屋內收拾了一下,換上了新的被褥。

    待眾人退下,齊商坐到床沿,將穆子歸摟在懷裏,歎道:“辛苦你了。今後啊,我和兒子會好好保護你,不讓你受委屈。”

    “阿商。”穆子歸靠在齊商懷裏,眉頭緊蹙,“我以前,做過很多讓你討厭的事情,你,可會怪我?”

    “傻丫頭,都過去了,還說那些做什麽?”齊商在她的額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一隻手把玩著她白皙修長的手指。

    “阿商,你真的愛我嗎?”

    “你說呢?”

    “我,我不知道。當年我”

    “好了,不要多想。”齊商勾起穆子歸的下巴和她四目相對,認真的開口道:“子歸,我知道我以前對你不好,今後我想好好待你。和你成親前,辛夷說我對你不一般,至少我對你不是我以為的那麽討厭。起初我一直沒想明白,可是後來我慢慢發現,你是個好姑娘,你對我的用心我都看在眼裏,漸漸的,我發現自己也喜歡上了你。子歸,那日我說我一輩子不會忘記你,並非隻是因為你替我擋了一箭。”

    齊商話音落了很久,懷中的穆子歸始終沒有說話,就這麽紅著眼,任由眼淚滑落,兩人就這麽對望著。

    “傻丫頭,哭什麽?都當娘的人了,還這麽愛哭鼻子,以後會被兒子笑話的。”齊商打趣著替她拭去臉上的淚珠,又在她眼睛上輕輕的吻了一下。

    “阿商,若是”穆子歸躊躇了片刻,才開口問道,“若是我騙了你,你會如何?”

    “騙我?你為何會騙我?”

    “假如,我說,假如你發現我騙了你,當然我並不會做什麽傷害你的事,這隻是假設。”穆子歸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生怕錯過他臉上一丁點表情的變化。

    齊商想了想,笑道:“騙了就騙了吧,我相信就算你有事瞞著我,也是為我好。”

    “當真?”

    “自然當真,不然呢?”

    “嗯。”穆子歸不再說話,靠在齊商的胸膛前,順手環住他的腰,似是喟歎的道,“阿商,我這一生最幸福的事,就是能嫁給你。無論我曾經做過什麽,你隻要知道,我都是因為太愛你才會如此。”

    “嗯,我知道。”

    “阿商,我好愛你。”穆子歸將齊商摟得緊了些,像是生怕他消失一般。

    “我也愛你呀。”齊商安撫的拍了拍她的後背,然後鬆開她,“你歇一下吧,聽說產婦要多休息恢複得才快。”

    “好。”穆子歸也不再說什麽,乖乖的點頭,由齊商扶著躺下。齊商替她掖了掖被角,起身想坐到旁邊,但卻被穆子歸飛快的將他的手拉住,“阿商。”

    “怎麽了?”齊商頓住,安撫道,“放心,我不走,我就在這兒陪著你。”

    穆子歸眸色暗了暗,隨即笑道:“不是,我是想說你不用陪我的,你去忙你的吧。”

    “沒什麽可忙的,我陪著你就好,你快睡吧。”

    穆子歸咬了咬嘴唇:“我這邊倒是沒什麽,你去看看孩子吧,我怕下人照顧不周。”

    齊商想了想:“行,等你睡著了我再去看看。不過你放心,婆子丫鬟乳娘什麽的都很穩妥,出不了什麽事。”

    “阿商,孩子的名字,你想好了嗎?”

    “還沒呢,你不是說等到孩子生下來看看是兒子還是女兒再取嗎?你可有什麽想法?”

    “不如單名一個然字好了,齊莫,你覺得呢?”

    齊商將這兩個字反複念了即便,點頭:“不錯,齊莫,莫兒,朗朗上口,就這個吧。等到他及笄的時候再想表字好了。”

    “嗯。”穆子歸閉了眼,掩去了眸中的情緒。

    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齊莫,當真是個好名字呢。

    穆子歸長長的吐了口氣,可胸中那股憋悶始終無法紓解。

    弦歌失血太多,被下人引到廂房便倒頭就睡,這一睡,竟是直接睡了兩天。

    那時穆子歸終於生下孩子,但是卻已經力竭,幾乎要這麽死掉。弦歌喂了她一顆“大還丹”,甚至劃了自己的腕子放血救了她。

    其實就連弦歌自己都不明白為何在危急關頭會舍命救穆子歸,畢竟她不能受傷,一旦流血不止很容易出事,更何況,穆子歸的情況不是一點半點的血能救回來的。所以當穆子歸救回來時,她自己也幾乎失了大半的血,所以臉色才那樣蒼白。再加上她從陳國離開時,並沒有拿蕭湛配的止血散,所以一旦受傷流血就更是止不住了。

    這兩天,弦歌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她夢見自己和齊恒生活在一起,兩個人像是普通老百姓一樣住在一個很普通的小茅屋裏,齊恒是個教書先生,教村裏的孩子讀書識字,而自己則在家裏給他做飯洗衣。兩人當真是舉案齊眉,琴瑟和鳴。後來她懷孕了,齊恒高興的將她抱起來,將她緊緊擁進懷裏,歎道:“鈴鐺,我很歡喜。”伺候,齊恒仍舊每日去學堂教孩子們念書,她則是每日挺著大肚子在家裏做好飯等他回來吃飯。但有一日,他出去後便再沒回來。於是她急了,想要出去找他,但卻發現門窗都被釘死了,她根本離不開那間屋子。她像瘋了一樣砸門,可是始終無人應答。日複一日,她終於崩潰了,靠著門坐在地上放聲大哭。可就在此時,她卻聽見門外傳來齊恒的聲音:“顧弦歌,你為什麽還活著?”

    她愣了一下,隨即站起來瘋狂敲門,一邊喊道:“齊恒,齊恒救我!齊恒!”

    “顧弦歌,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特別難看?”門外的齊恒又開口了,弦歌隻覺心髒停跳了片刻,門外的人繼續說道,“怎麽,想讓我救你出去?顧弦歌,你可知我恨不得你去死?”

    那聲音突然放大,震得弦歌耳膜生疼。

    突然門上多出一道縫隙,透過那道門縫她可以清晰的看見齊恒陰沉的臉,而他眼中那樣深切的恨意,讓弦歌隻覺得頭皮發麻。

    “不,齊恒,你聽我說,我不是”

    “夠了,顧弦歌,你去死吧!”齊恒說著,弦歌身邊突然竄起了熊熊大火,火苗四處亂竄,迅速將她圍住。

    “齊恒,救命啊,齊恒,救我!”弦歌大喊,突然渾身一個激靈,猛地睜開眼。

    入眼的是月白色的床帳,淡淡的安神香的味道傳來,弦歌這才想起自己這是在恭親王府。於是她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反複幾次,心緒這才逐漸平複下來。

    原來,那是個夢啊。

    可是那個夢實在是太過真實了,真實到她即便在夢裏,也能感覺到深入骨髓的恐懼。

    還有被大火包圍的一瞬間,那中切膚的感受,幾乎要讓她以為那都是真實發生的了。

    臉上涼涼的,弦歌伸手一摸,一手的濡濕。

    “咦?”弦歌這才發現,自己手腕上的傷好像被重新包紮過了,因為她記得當時自己不過是草草扯了紗布隨便包紮了一下,可此時腕上的繃帶卻是纏得整整齊齊,甚至還打了個漂亮的結。

    弦歌撐著身子坐起來,仔細的端詳著這個結,總覺得有些眼熟。

    “醒了。”一聲清冷的聲音想起,弦歌驚了一下,心髒停跳了半拍。

    循聲望去,正好看見一個明huáng sè的身影坐在屋子正中央,慢條斯理的喝著茶,修長的手指端著杯子,那樣矜貴優雅的動作,怎麽看怎麽像一幅畫。

    他怎麽會在這裏?

    弦歌腦子突然當掉了,完全不聽使喚,就這麽呆愣愣的盯著他。

    齊恒端著茶杯的手在唇邊停住,微微偏過頭掃了她一眼,冷道:“怎麽?不過數月不見,便不認識了?”

    “齊,你,你怎麽,怎麽會在這裏?”不知是出於緊張還是激動,弦歌連話都說不清了。

    “哦?怎麽,朕出現在哪兒,還需要經過你的同意不成?”齊恒收回視線,慢條斯理的品著杯中的茶。

    “不,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看著就和自己幾步之遙的齊恒,弦歌竟是突然不敢上前,曾經為了見他演練過許多次的台詞此時已經全部忘得一幹二淨,甚至連和他直視的勇氣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