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明月夜別離最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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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娘,你便讓蒹葭同我住在一塊吧,正好我也要向她學琴。”錦帕笑得一臉燦爛。
如今錦帕是齊王指定的花魁,宛娘也免不了讓她幾分:“既然如此,便依蘇姑娘的意思吧。”
宛娘一走,小狸就變回了原樣,呼了口氣:“還是這樣輕鬆自在。”
錦帕看著眼前的紅衣女孩,噗嗤一笑:“瞧你這點出息,不過我看你還是老老實實變成蒹葭吧,凡事謹慎些,以免泄露了蹤跡。”
小狸伸了個懶腰:“哎呀,這是咱們自己屋裏,誰知道呀。錦帕,我什麽時候能走啊?我可不想一直變成蒹葭啊!”
錦帕歎了口氣:“這……我也說不準了。隻盼望我們能盡快查出這件事背後的真相,否則後果堪憂了。”
一連幾日,玉苑風平浪靜,照常歌舞升平,燕語呢喃。錦帕時不時出來獻上一曲,偶爾也有人求見錦帕,但多數被宛娘給擋了回去:“我們錦帕姑娘是什麽身價?三千金絹!公子憑什麽覺得錦帕姑娘願意見你?”
來人聳了聳肩:“宛娘也太傲氣了些,錦帕姑娘再怎麽樣也不過是個姑娘,三千金絹又如何,到底也沒被人娶了回去。”
宛娘冷笑一聲:“這就不勞煩公子操心了。”
這些話叫錦帕無意間聽見了,她也不惱,隻是阿瑪尼覺得好笑,這宛娘著實是個厲害人物,不知年輕時是怎麽樣的風光?
這幾天,小狸卻是手忙腳亂,口中抱怨連天。
蒹葭素來以琴技高人一籌,再加上那淡然素雅的氣質,叫那些公子們神魂顛倒,隻是小狸雖然活了近萬年,卻是在山裏野慣了的,讓她走路婀娜多姿些倒還差強人意,讓她彈琴可真是強人所難了。
蘇慕為了圓住謊,隻好抱著琴,施法隱形了坐在小狸旁邊彈奏,勉勉強強糊弄過去。
蘇慕的傷已然無礙,是夜,他悄悄前來找到錦帕,剛進門就讓門內的情形給嚇了一跳,隻見小狸和錦帕二人擼起袖子,臉上畫的五顏六色的,正在鬥草玩,腳邊上鋪滿了各色各樣的花草,把兩人圍做了一圈。
二人被推門聲嚇了一跳,齊齊望過去,見是蘇慕,錦帕咧嘴一笑:“你怎麽來啦?嚇了我一跳。”
蘇慕看著她臉上被畫滿了顏料,笑起來更是成了個大花臉,不由得失笑:“看來鬥草是你輸了?”
“我才沒輸呢,你仔細瞧瞧她!”錦帕不服氣,嘴朝小狸一努。果然見得小狸臉上更是布滿彩色,連本來麵目都看不出來了,吐了吐舌頭:“這城外哪一棵草我不認識?你不過就是險勝罷了。”
蘇慕走進來,坐下喝了口茶:“你們倆半斤八兩。”
錦帕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好啦,不玩啦,下次我們換個別的玩吧。你現在怎麽來啦?沒叫人瞧見吧?”
如今錦帕目標太大,白日裏兩人從不見麵,免得被齊王的探子發覺端倪。蘇慕苦著臉道:“你不來找吾,吾隻好巴巴的跑來看娘子了。”
錦帕啐了一口:“我才不是你娘子呢。”
小狸揶揄一笑,捂住了眼睛:“唉,你們倆膩歪也得注意注意啊,我還在這裏呢!”錦帕臉一紅,正要反駁,小狸已經跳上窗台:“正好有些無聊,我到外頭逛逛去。”
夜色微涼,兩人相對而坐,蘇慕也不說話,隻靜靜地看著錦帕,錦帕被他看得羞紅了臉:“你幹嘛一直這麽看著我?”
蘇慕淡淡一笑:“沒什麽,吾隻是覺得和你坐在一起閑話家常的感覺很好。錦帕,吾思前想後,那逆轉玄龍陣實在詭異,吾得找一個朋友問問究竟有什麽古怪,因此要離開幾日。”
“什麽朋友啊?”錦帕好奇道。
蘇慕若有所思:“東海龍王,他精通各類陣法,是個行家,興許他知道逆轉玄龍陣用意何在。”
“那你去吧,我在這裏等你。”
蘇慕卻有些遲疑:“隻是吾有些擔心你……”
錦帕一笑,從懷裏掏出玉蕭:“你不必擔心我呀,如果有危險我就吹奏這蕭,你便會趕來救我了,是不是?”那玉簫通體碧綠,隱隱泛出淡紫色的光芒,似乎感應到主人的氣息,那光芒宛若有生命一般在蕭管上流動。
“你一定要多加小心。”蘇慕摸了摸她的頭發,溫言道,“你的靈力已經遠勝從前,想來保自己平安還是沒有問題的,遇事了小狸也能幫上忙,她終歸是修行了萬年的妖,還是頗有些能耐的。”
蘇慕又囑咐了一通,這才趁著月色縱身一躍,錦帕隻瞧見月白色的一抹衣角,順著窗外一看,那白色身影健步如飛,很快便消失不見了。
小狸不知跑到哪裏去了,錦帕百無聊賴,便悄悄踱步下樓,玉苑不愧是落凰城最大的青樓,環肥燕瘦,美人如雲,她托著腮偷眼瞧那些客人和姑娘們打情罵俏,暗暗覺得十分有趣。
錦帕耳力勝人,聽得門外有一陣騷動,抬眼望去,隻見一個華服男子,麵帶微笑,在幾個侍衛的簇擁下緩緩踏入玉苑之內,剛進來,便有幾個姑娘頗為殷勤地湊上去:“王爺,您可算是來啦!這麽些天不見你,哎喲,隻覺得您都瘦了!”說話的是柳嫣兒,身材輕盈曼妙,同齊晟軒說話時身子微微前倚靠,幾乎要貼到齊王身上去。
齊晟軒笑容滿麵,一把攬過柳嫣兒,身邊還跟著幾個姑娘,朝樓上走去,錦帕見齊王快要上樓梯,這才反應過來,卻已躲閃不及,齊王的眼神已落在她身上,意味深長地衝她一笑,經過她身邊時附在她耳邊輕聲道:“好久不見啊,蘇姑娘。”
不待錦帕回答,齊晟軒已經大笑著同幾個姑娘進了天字三號房,歡聲笑語,乍眼看去,不過是個普通至極的紈絝子弟罷了,誰能想到這樣一個人,內心卻隱藏著那麽多秘密與權謀,以及忍辱負重,和強烈的不甘心。
隻因為道人的一句話,父皇便讓一個癡兒取代他的地位,他怎麽能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