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熊逢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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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你要羅士信...”

    也就在那羋華夫人的話音落下之時,熊逢當即便如同炸了毛的貓一般站了起來,而後怒視羋華夫人道:“羋華夫人~士信乃是寡人的愛將...”

    他的話音尚未落下,那羋華夫人的眼眸之中盡已染上了幾分春意。

    “可他卻是一個陽剛的少年郎,你是知道的,哀家對於英武少年從來都沒有什麽抵抗力。”

    她仿佛未曾感受到熊逢的怒火一般,腦海中浮現出了羅士信英武的模樣,嘴角微微上翹,眼眸微眯,竟如懷春少女。

    哪怕是她已經感受到了熊逢身上隨時都會暴走的情緒,但她卻依舊選擇了毫無遮掩的刺激熊逢。

    她就像是發現了什麽好玩的玩具一般,對於讓方才感覺已經變得成熟的熊逢失去理智,羋華夫人還是頗為開心的。

    羋華夫人成功了,怒火已經在熊逢的心底熊熊燃燒,他恨不得伸手掐死眼前這個存心捉弄自己的女人,但他的理智卻告訴他,他還不能夠肆意的在羅國的土地上殺死她。

    一旦羅國君上親手弑母的事情流傳了出去,楚國的大軍恐怕隻需要一個月的時間便能夠攻破如今的羅國,而後將他的身體綁在五匹駿馬之上。

    哪怕是羅國有十個羅士信這般的無雙國士,恐怕都不會是楚國的對手。

    此時此刻的熊逢真的很想要係統突然拿出豐厚的獎勵來鼓舞他親手掐死這個女人,但很遺憾,自他成功的掌權之後,王權係統已經很久沒有主動提示他了。

    “夫人好好想想吧,寡人便先回去了。”

    熊逢怒氣衝衝的離開了羋華夫人府,而就在他準備回歸君上府之時,卻是被兩三個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國人攔住了去路。

    “君上,為小民做主呀!”

    三個國人出現之初,那熊逢身邊的侍衛便已經拔劍出鞘,但還未等那些侍衛近身,三位國人老者便已經跪倒在地。

    熊逢的心底雖然有著對那羋華夫人的怒氣,但畢竟眼前的人不是羋華夫人,乃是他熊逢的子民。

    不論是因為涉及民心的緣故還是其它的因素,熊逢對於自己的子民還是頗有幾分賢明的。

    故而就在三人跪倒在地之時,那熊逢便攔住了侍衛,而後仔細打量了一眼三位國人,卻是突然想起他們似乎正是自己方才走出君上府之時遇到的國人。

    他們兩次攔住自己的去路,看樣子確實是有什麽極為重要的事情要向自己稟報,再聯想起熊鎬的異樣,他的心底卻是已經有了幾分揣測。

    “三位老丈且先起來吧,有什麽話,站起來慢慢與寡人述說便是。”

    他的話音方才落下,那三位原本跪倒在地上的國人卻是齊齊的身形一顫,而後恭恭敬敬的向著熊逢一禮,眼神之中多了幾分希望之色。

    “啟稟君上,吾等皆是上將軍熊鎬采邑裏麵的子民,每年按期繳納稅務,從不敢有絲毫間斷。往年熊鎬將軍不時前來征收一些犒軍費也就罷了,畢竟羅國隻稅五成,家家戶戶還有些餘糧,但卻不曾想,前天上將軍熊鎬親自派人前來村中征糧,竟說是國庫被盜,要湊什麽供奉。居然又每家每戶征了三成新糧,每戶所餘,不過往年兩成而已,距離明年收糧還有大半年的時間,這讓我們這些尋常百姓怎麽活呀!”

    他的話音方才落下之時,已然是聲淚俱下。

    那熊逢當即麵色驟變,而後想起了熊鎬為自己奉上的一千羅國刀幣。

    “該死的熊鎬,還以為他是掏空了家中積蓄,沒想到這刀幣居然是這般來的。這是在挖寡人的根基,壞寡人的民心呀,寡人絕饒不了他。”

    熊逢的口中當即惡狠狠的說道,也就在他的話音方才落下之時,一名老者卻是突然再一次跪倒在地,而後不停的叩頭道:“若非聞君上昨日立千秋碑,做下為我羅國賢明留芳百世的仁義之舉,乃是真正的仁德之君,吾等也萬萬不敢前來麵告大夫,還請君上恕草民等大不敬之罪,還草民等一個公道,給吾等村子一千三百餘口人一條活路呀!”

    他的話音落下之時,已是聲淚俱下。

    熊逢將一切都看在眼裏,心底的怒火越發的燒得旺盛,但臉上的怒容卻是悄然退散,變得格外的陰沉可怕了起來。

    “老丈,明日你便帶著村中的百姓前來君上府外,寡人定然給你們一個交代。”

    熊逢曾經隻是一個宅男,隻希望能夠過上舒適安逸的生活。就算是某某國家與某某國家打仗,全國人民都死光了,對他來說也不過就是一條新聞而已。

    就算是某國貪官逼死了某某百姓等等等等,這些他都不會放在心上,因為他隻是一個宅男,不論他做些什麽,都不會有任何的意義。

    但現在,他是一個君上,整個羅國的統治者,在享受到了權利帶來的快感之時,他也在三個痛哭流涕的老者身上看到了屬於自己的責任。

    他是這片土地的所有者,是在這片土地上生存的羅國人頭頂之上的天穹。

    他生來高高在上,掌控著羅國權柄,一言決斷他人生死。也正是因為如此,他的身上方才北套上了一層名為責任的東西。

    不管他願意還是不願意,這個國家的命運都已經與他羈絆在了一起,隻要他不願意放棄這個國家所帶給他的一切身份地位財富享受等等,他就都不能卸下自己身上的擔子。

    不提讓自己的國人都能夠過上幸福安康的日子,但怎麽也要讓自己的國人過上‘日子’才行呀。

    若是他們連活著都成了奢望,那便終究會奮起反抗來推翻自己的統治。

    哪怕他擁有金手指能夠鎮壓,但死的也終究是羅國的子民,一群吃不上,不得不造反的可憐人而已。

    說到底,他們都是熊逢的子民,若是熊逢都不為他們做主,恐怕便真的沒人會為他們做主了。

    上將軍熊鎬是采邑的主人,理論上他便是這個采邑裏麵的頭,他應當替熊逢肩負起某些責任。但他非但沒有肩負責任,反倒是辜負了熊逢,為這些采邑裏麵的國人帶來了壓迫與奴役。

    熊逢並不反感他討好自己,甚至是還有些小期待。

    但他卻是萬萬沒有想到,熊鎬居然會選擇這般讓他惡心的方式。

    ‘民可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熊逢還是懂得,所以在麵對熊鎬這種逼迫順水化為逆水的行為之時,心底卻是如論如何也掩蓋不住內心的憤怒。

    更為關鍵的是,在熊鎬作出了這般惡劣的事情之後,他非但沒有第一時間察覺,竟然還因為對方給自己送禮而嘉獎了他,給予了他相當於卿大夫的高位。

    大司農這種負責全國農業大事的官職可是實實在在涉及到羅國十萬百姓的重職,如果任由這般貪婪利己的家夥去擔任,而自己沒有絲毫的察覺的話,那麽他的羅國......

    熊逢想到此處,都已經開始為自己的盲信而後怕了起來。

    他的心底越是後怕,對於熊鎬便越是憤怒。於是他許下了嚴審此事的諾言,並且請了整個村子裏的人前來探審。

    當他怒氣衝衝的回到了君上府之後,情不自禁的便走到了那熊鎬送來的一箱刀幣的麵前,已經被取走了許多的箱子顯得有些空蕩蕩的,但熊逢卻能夠感受到這些孤伶伶躺在那裏的刀幣之上透露出來的絲絲血腥味。

    若非是自己立千秋碑的時候無意間透露給了這些百姓自己親民的形象,讓百姓產生了對自己的那麽一絲絲的信任,恐怕也不會有人前來告狀。

    他將心安理得的用掉了這些百姓的血汗錢,然後毫無所知的驚訝為何他的治下突然出現了亂匪或者是餓死上千人?

    熊逢輾轉反側的難以歇息,對於羋華夫人那裏的不快早已經忘卻了,他整個人的腦海之中都是羅國百姓聚眾告狀,結果被熊鎬派人驅逐事情。若非是自己碰巧遇到,還會被一直蒙在鼓裏。

    若是自己真的一直宅在君上府之中,有那些如同熊鎬一般挖他羅國根基的存在,他恐怕也難以發現吧?

    他想到了製定法律,但考慮到羅國還存留在依靠卿大夫,士大夫個人治理采邑,依靠長老,族老治理村莊的落後製度,故而熊逢再一次猶豫了起來。

    “改革是必要的,但過於急躁的改革,恐怕會落得跟商鞅一樣的下場吧?”

    熊逢的心底如此思量,而後卻是搖了搖頭,心底暗道:“現如今羅國弱小,國內還沒有什麽真正意義上的世家與大貴族的存在,所以改革的阻力並不會太大,但若是等到羅國變得強大了之後......”

    熊逢難以入寐,這是他第一次因為想著朝政之事而失眠。最終雖然沒有敲定出羅國的法律,但卻搞出了一套針對‘君不知國危,民難稟民怨’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