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府中悍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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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未曾命人斬殺熊鎬,但對於這些羅國百姓來說,也已經是極為難得。

    自羅國立國以來,一直都是以諸侯及卿大夫與士大夫階層的利益為主,從未有過如同今天這般,為了一個采邑裏麵的百姓公開懲處一個卿大夫的事情。

    所有的百姓腦海之中都想起了熊逢口中的‘大同’,心底對於熊逢承諾的‘未來’紛紛多了幾分希望。

    “君上或許是真的要構建一個大同羅國呀,可是,這樣子真的不會讓我羅國的百年基業毀於一旦麽?”

    熊譽是少有能夠看得懂大同社會與現在社會的不同之處的人。那些個智商不高的卿大夫與士大夫們根本就沒弄明白‘大同’國策如果正式被確立之後,社會將會發生多麽巨大的變化。

    他們隻是單純的為熊逢受到的擁戴而震懾,沒有感受過衣不遮體,食不果腹的他們根本想不到一個‘人有其屋,耕有其田’的社會到底有多麽巨大的吸引力。

    當然,真正的大同自然不可能是隻有簡簡單單的這麽幾句,也不會是熊逢目前的這種國策,之所以叫做大同,不過是因為某位讀書讀得混淆了的宅男腦子抽抽了而已。

    而且他許諾的事情實際上也沒有定性,說人皆有其屋,茅草屋也是屋吧?說耕種有其田,那麽貴族多點,百姓少點不過分吧?說老人,小孩兒,病人,寡婦,殘疾人等等都有所依靠。

    隻不過是承諾了給他們一份依靠而已,又沒說具體要提供多大的依靠。

    總之熊逢的這一條國策看似高大上,若是深究起來,實際上回旋餘地還是非常多的,當然,其中最為關鍵的卻還是沒有交出任何的權柄,不像是真正大同那般將國家權柄交給聖賢之人。

    反正這不是春秋,熊逢理所當然的認為不會有老子孔子等人出現。

    周天子坐鎮天下之中央,有國人九千萬,雖然人口密集,人均耕種麵積少,但架不住人家有諸多國家上貢呀,那可不是曆史春秋上那般好惹的,強大如楚國,也需要聯合東吳與南越兩國,合三國之力方才敢自稱為王。

    且就算是楚國稱王,但依舊還是自稱是周天子的臣子,並不敢公然反叛,便可見一般。

    熊逢演講之時,言說自己乃是奉周天子之臣,倒也沒有什麽不妥之處。

    在沒有曆史的大背景之下,沒有了許多華夏曆史上發生的大小事件,有什麽本該出世的聖人沒出世,倒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也就在熊逢令人當眾除去熊鎬官職,罷黜了他的采邑之後,熊逢看了一眼四周那些受到了震懾的文武大臣,眼眸之中多了一絲絲的喜意。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越來越像是一個君王了,不論是個的城府還是思考的角度都發生了改變。

    他已經不再單單是如同剛剛來到這個世界之時那般單純,考慮事情也不再是以個人的角度出發去想問題了。

    處罰了熊鎬,給滿朝文武提了一個醒,讓他們在做某些危害熊逢利益的時候能夠慎重考慮一下後果,不至於像是熊鎬一般,被家裏的悍婦把持了財產之後,不想著如何說服自己的妻子,反倒是把鬼主意打到那些無辜的平民身上去了。

    “自羅立國百年,每一代君上都是戰戰兢兢的為羅國的興盛而奮鬥,然而卻一直都未曾真正的重視過百姓的冤苦。上將村村民狀告上將軍熊鎬之事卻是給寡人提了一個醒。國家必然不能夠隻為某一部分人而存在,寡人乃是羅國的君上,是羅國百姓的統治者,也不能單單隻麵對朝臣,也應該麵對我羅國的國人,所以,寡人於君上府外設一‘鳴冤鼓’,今後但凡有士大夫,卿大夫欺壓百姓,不與活路者,一律皆可前來擊鼓鳴冤。”

    熊逢想了一個晚上,為了增強自己與國人之間的聯係,同時消除卿大夫與士大夫階層把持朝堂的弊端。避免再次出現‘君不知民,民不知君’的窘迫。

    所以熊逢決定仿後世的那些衙門擊鼓的事例在府外設鼓,借著懲處熊鎬的餘威,朝臣並無一人敢於反對。

    今後鼓聲一響,恐怕那些有著某些不良案底的朝臣們都要渾身打顫了吧?

    羅國不過百裏之地,國人數量隻十萬之數,其中大多數人口的稅賦還都掌握在士卿階層的手中,雖然這些士卿依舊會向國家繳稅,但誰知道他們到底收了多少稅賦?

    甚至是因為沒有留案的習慣,他們之中的一些人到底有沒有繳稅的都還不知道。

    熊逢有意壯大羅國,那麽第一步不是搞什麽外交,也不是搞什麽軍事。首先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羅國內部的改革。

    他隻是一個小諸侯而已,內部的土地本就不多,還要分給那些卿大夫與士大夫,這可是不成呀。

    所幸這個時代的諸侯在自己的國家內也擁有極大的自主權利,隻要不怕他們造反,大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來改革羅國。

    不論是用什麽樣的製度管理國家,隻要承認周天子的統治地位,甚至是不用給周天子上貢,周天子都不會有絲毫的怪罪。

    就像是羅國的國相一樣,統領文官,大小內政之事可一言而定,甚至不用去問君上,看看,這是多大的權利。

    而大將軍也是一樣的,統帥全國兵力,征伐調度一言而決。

    有這兩位在,熊逢甚至是不用上朝便能夠垂拱而治羅國,聽上去多麽的高大上?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些朝臣們眼中便隻會有這二位,而不會有熊逢。久而久之,熊逢這個君上也就成了擺設。

    熊逢並不清楚具體的情況,但他卻知道,如果實在要做一個君主的話,那便一定要做一個掌握著整個國家權柄的君主,而不是一個受人尊敬的空殼子。

    他需要一步步的收回自己手中的權利,官職改革便是第一步,而官職改革第一層阻礙便是來源於這些國家老一批的卿大夫與士大夫們。

    震懾住了自己手底下的文武之後,熊逢便滿意的在國人們歡呼之聲中重新回到了君上府中。

    跪倒在地上的熊鎬看著走進君上府邸大門的熊逢,眼眸之中多了一絲複雜之色。

    他身居高位,卻被熊逢一擼到底成了一個普通的國人,從此讓他與國家大權無緣,這讓他如何不恨?

    要知道,他可是方才才成為卿大夫的呀!

    但他明顯感受到了熊逢的殺意,那是恨不得除他而後快的怨恨。

    他為了自己妻兒的安危方才不敢抖出此事乃是自己為了討好熊逢的事實,準備一個人扛下罪過,祈禱著熊逢能夠放過他的家人。

    沒想到的是熊逢居然為此打消了對他的怨念,甚至還留下了他一條性命。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恨熊逢,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感激熊逢,但他卻是清楚一件事情,這一次回到了府邸之後,他便再也不是羅國的卿大夫,甚至是連上將軍都不是了。

    他步履蹣跚的回到了府中,恰好見到自己那個長得一點也不像是自己的兒子正恭敬的跪倒在地,而他的夫人此時正手持一根藤條狠狠的抽打在他的身上。

    兒子是他與前妻子嗣,而他非常的疼愛自己的前期,但前妻因為難產死了。

    所以在麵對自己這個唯一的子嗣之時,他的情緒總是頗為複雜。盡管他長得溫文爾雅,性情敦厚,能文能武,乃是他的驕傲,但熊鎬卻始終不曾對他流露出半點父子情誼。

    每當他麵對自己的這個唯一子嗣之時,總會想起枉死的前妻,心底總是莫名的愧疚。

    而正在鞭撻他兒子的婦人乃是他的續弦,乃是一個頗為出名的悍婦,他以為自己能夠降服對方,結果......

    若是往日見到這般情形,他總該會是直接無視,但今日卻是不同,他的心底也不知那裏來的勇氣,徑直踏步走到了那悍婦的麵前,就在她揮動藤鞭的刹那從他的掌中接過了鞭子,而後冷聲問道:“可鬧夠了沒有?”

    話音方才落下,那悍婦先是一愣,而後卻是麵色憤怒的斥道:“好你個熊鎬,方才當上大司農,便開始在老娘麵前擺卿大夫的臉色了是吧?”

    “啪~”的一聲脆響,還未等那悍婦怒罵之聲結束,熊鎬便已是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