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81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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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不知冷暖的男朋友變成了你的親哥哥,而且這個哥哥男朋友還特別喜歡你,你會是什麽反應?

    南宮曉還在睡夢中,一隻手從後麵攬住了她的腰,手很涼,讓她很心疼,覆上自己暖和的手給他溫暖。

    他就是那個讓南宮曉很頭疼的男朋友,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討厭,暑假前分的手,開學後他把南宮曉約出去玩,然後就默認複合了。

    現在這麽依偎在她後麵,攬著她,很舒適。她扣住他的手,靜靜躺著,任時間逝去。

    很久後,她才慵懶地翻身起床,看著他正深情地看著自己,很喜歡她的樣子,她笑了,如春風拂水。直到他起床離開,南宮曉才僵住,回想剛才的那一眼。

    那張臉是?小哥!那個感覺是她的男朋友沒錯,沉溺在他的愛意裏竟然有種習以為常的溫暖,像灌了**湯一樣迷戀。現在的南宮曉與前刻判若兩人,無比清醒,即使他是多麽的喜歡她,但現在這樣分明是**,天理不容,而且父母應該還不知道這件事,她的心驀地害怕起來,怕這一切見光,也怕這麽愛他的哥哥男友無法終止這種事。

    我該怎麽辦?矛盾的南宮曉現在手足無措。

    “夏天白晝明治的紅豆,一口沁甜了倦意感受……”,《青檸》歡快的旋律響起時,她幡然做起。是夢!

    摸索了很久,才找到手機關上鬧鈴,呆坐了很久,慌亂地點開百度APP,準備搜下這個夢的意思,卻被跳出的新聞截住。

    標題是“中秋節為六個子女準備好辣椒醬,一個也回不來,老人哭了”,她點開,看著兩位老人家做辣椒醬、端料、晾被、磨醬、裝瓶等一係列的tú piàn最終被老人抹淚的tú piàn震懾。

    明天是10月4日,2017年的中秋節。

    她也沒有回家,在幾天前的晚上媽媽的QQdiàn huà裏依然沒有回家的意思,現在看見這麽一片新聞,有種被打臉的感覺。

    她就是鋪天蓋地的評論裏“白眼狼”的一員,她就是網友謾罵的“寧願出去人擠人也不願回家看老人”的一員,她就是別人總勸的“回去吧,子欲養,親不待”依然在外的一員……

    老話說得好。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處,父母去,人生隻剩歸途。

    可是,南宮曉不一樣,她回不去了。雖然在大四的第一個月沒有決定好要走的路,還徘徊在考研與不考研的邊緣,但是在心裏早已紮根的想法不會變:

    我要做自己,我要找回自我,首先要擺脫父親強加的束縛,擺脫的前提是自己養活自己,不依靠家的一切支柱,然後依靠自己的力量去追尋喜歡與夢。現在無論遇見什麽,都要走下去,都要學會一個人去承擔。

    前20年,她依靠父母衣食無憂,天真地走在父親指向的路,不悲不喜;那麽餘生,讓她依靠自己,勇敢地走上自己向往的征途,大哭大笑,真的無所謂的。或許有一天,她嚐盡苦頭,舉步維艱,大徹大悟,明白了父母的良苦用心,懊悔不已。

    那就讓那天到來吧,請不要用“你不明白”或“為了你好”這樣的說辭阻止她了,因為一生庇佑在家的港灣裏的孩子,依照父母的前車之鑒,平坦而順利的在人生舞台上展現自己,真的像個提線木偶。

    想必,但凡不是木頭的人都會感謝自己曾經獨自走過的路,哪怕那一路漆黑被世人唾棄亦或那一路自己拚盡全力最終敗北。

    它們都會證明自己獨一無二的活過。

    天空一直飄著小雨,不緊不慢,悄無聲息中濕了路麵,寒了空氣。

    南宮曉如常上班,撐著一把黑傘,灰色針織衫蕩在風中,腳尖跳躍避開路麵積水,剛到店,就直奔hòu mén,路過吧台,撒手丟下包,其實被靜坐在hòu mén的另一位老鐵詫異到了。

    他姓田至於叫什麽,她沒記住,隻知道他是小老板的同學。一米八加的個子,高高瘦瘦,不抽煙不生氣的時候很耐看。以幫兄弟的名義在這上班近兩周了,前天因為國慶休假回家。她總覺得他應該是國慶中秋九天假過完後才會回來吧,沒料想今天他就來上班了。

    雖然他的出現讓她驚訝,但是她終究喜歡老鐵。

    “你怎麽來了,罕見。”

    南宮曉簡單調侃一局,也沒等他回答,就越過hòu mén,看見老鐵敦實地坐在地上,搖著尾巴。她才皎潔一笑,二哈真的像她想的那樣一起來上班了。

    這隻阿拉斯加本名叫“寶”,但那是之前主人給起的名字,現在有了新的主人新的家,自然也要有新名字。

    南宮曉對它一見如故,所以就叫“老鐵”吧,像自家兄弟。

    “嘿,老鐵,傻樣……”

    她的手抓捏著老鐵厚實的皮毛,目光劃過小老板的臉。畢竟是來上班的,還是不要太逗留。簡單地老鐵打個招呼,她麻溜地換下工作服戴上工作帽,坐上櫃台的椅子。

    工作如常,無聊的一天已經開始,hold住吧,南宮曉。

    像是給自己打氣,她把目光投到偶爾有人途徑的店門口,暗暗鼓勵。

    突然想起早上的夢,太可怕了。

    趁著空閑,南宮曉的手指迅速劃過手機,點開百度搜索“夢見自己的男朋友變成自己哥哥”,跳出來很多亂七八糟的信息,什麽初戀變哥哥,發現哥哥是男友……

    通覽一遍後,她點開最相近的一個“夢見男朋友變成哥哥”,出來的是:夢見男朋友變成親哥哥,會產生認命的心理!對關於自己命運的玄理論,特別感興趣!以往覺得模糊的人生警句,今天似乎也在日常生活中找到了現實的依據!為人處世的方式也容易受此影響,例如為了來生得好報,今生多積善等等!

    隻要不是心理變態變態或是精神有問題,其他是好是壞她都能接受。

    但在她自己感受裏,這夢真的好變態,如果不是自己親身經曆,她一定會非議別人變態或不健康。

    北方的十月在雨天微寒,有點初冬的感覺。

    坐在收銀台的南宮曉不知不覺中,手腳冰涼,是不是張望門外濕漉漉的地麵,期盼著外賣快點到來。

    然而等來的卻是噩耗:小老板要把老鐵送走了。

    她很平淡,沒有詫異沒有不舍,吃著辣子雞嚼著米飯,側耳傾聽小老板嘮叨著轉手老鐵的事。

    意料之中,一歲的老鐵飯量驚人而且小老板隻有狗糧可以喂養它,確實有點耗資,另外才來兩天的老鐵幾乎讓他撒手一切事宜。轉手,難免。遺憾的是,小老板問了南宮曉很多次:要不你買了吧!我允許分期。

    她回絕得不留餘地,因為她真的養不起一隻吃狗糧長大的二哈。這時候,她想像所以沒有錢的男朋友對自己女朋友承諾的那樣對自己承諾:以後,一定可以的!

    我們都知道這句話的微渺,很多現實例子已經證明把以後掛在嘴邊的人最終沒有以後。

    所以,南宮曉不敢說以後,比起已經泡影的過去,她更怕沒有家做後盾的自己的未來變成泡影。要知道,她為未來舍棄的不僅是條平坦大道,還有依偎親人的溫暖和團圓的歡聲笑語。

    現在的冰冷與孤獨怎麽舍得未來依舊泡沫。

    不知什麽時候開始,今天的心情比昨天好了很多,也釋懷了。考研何必著急呢?又不是生死一線,為什麽要把自己逼得那麽緊。大一點有什麽關係,你有誠心就夠了,何必被年齡牽絆,想想吳秀波大器晚成,想想薑子牙古稀之年被識……20初,著什麽急。

    這麽想來,南宮曉豁然心闊,有種跳望碧海晴天的感覺。

    每次心情大好,就想唱兩句,歌聲能使人逸誌,鬱者抒懷,樂者升騰。

    不過再好的雅興也會在煙霧繚繞中變質,在店裏閑逗兩圈回到收銀台,她看著兩位常來的女熟客坐下抽起香煙,看著她們閑談口味不好。

    她很奇怪像她們這樣早早步入社會的小女生,香煙順手捏來,紅燈酒綠轉身即是,飆著一口鄉音,為什麽沒有校園文化的熏陶也依然可以活著這麽逍遙自在。

    她也想活得逍遙自在,但絕不是像她們一樣。她的逍遙自在也要煙霧繚繞,但那是米香菜成的炊煙繚繚亦或是晨清夜起的蒙霧騰騰;她的身後也要燈紅酒綠,但那是夜幕小逛領略城市的盛容亦或飯前小酌搖晃在指間的酒杯;她也要飆一口鄉音,但那是“鄉音未改鬢毛衰”的鄉情亦或陌路遇老鄉的相見恨晚……

    南宮曉靜下心想,這就是她即將完結的十六年寒窗的覺悟,也是她能在這十六七歲的少年們擠湊的小社會裏站住腳的原因,更是她出淤泥而不染的根,一天她會像芙蓉一樣綻放。

    忘記時間,夜幕好像突然降臨。

    小老板送走老鐵好一會,終於回來了,還帶了另一位妹子,嬌小瘦弱,內扣的短棕發,笑起來像個小孩子。應該是有什麽特別的交際,她堅持要請小老板吃飯,說著便拖走了人,客人陸續離開。

    店裏又歸於平靜,隻剩下田海龍和她。晚上八點半,這個點打發時間的最好辦法就是寫日記,但是今天真的平淡到無從下筆,她想。目光不由自主的掃蕩著空落的奶茶店一圈,最終被田海龍遮了視線。

    其實寫寫眼前的人,也不錯。

    但是該怎麽稱呼他呢?老鐵二號嗎?

    她疑慮片刻,忍不住叫他,問個明白。

    “崴,老鐵!你叫什麽名字?”

    “田海龍。”

    “什麽龍?”

    “田海龍。”

    “什麽?沒聽清。”

    他回答的很幹脆,但夾雜著鄉音,南宮曉怎麽也聽不清中間的字,說了兩遍依然沒聽清。

    幹脆還是叫老鐵吧!她心想。他卻不信了,說不明白自己的名字,又說了一遍中間的字,還特意拉長發音,外加組詞。

    “海——大海的海。”

    “奧,田海龍……”她的眉頭一皺,豐富的想象力把他的名字直接變成了“填海龍”,所以嘴裏就忍不住問他,“誰給起的名字?”

    “我……”他顯然也不清楚是誰起得,遲疑了很久才冒出“爸爸”兩個字。

    然而誰會關心究竟是誰起的,她隻好奇和“填”同音的姓氏後麵為什麽要加個名詞,想著就想笑。

    他似乎有點不解。

    “為什麽叫田海龍呢?你的名字很有歧義,一說田海龍,大家第一反應是精衛填海的‘填’吧!填海龍,幹脆叫精衛填海好了。”

    她邪侃一笑,對著他蒙圈的臉一頓說明,隨手還寫下一個“填海龍”,展給他看。

    “姓氏隻有田好不好,這個‘填’不是姓。”

    他直接把座下的椅子拖到她旁邊,不依不饒,指著紙上的“填”反駁,像個天真的小孩子。

    “擺脫老鐵,一說田海龍,大家第一反應肯定是‘填海龍’好吧,不是每個人都知道田這個姓,我也是到了北方遇見幾個姓田的,才知道田這個姓。”

    她淺笑著駁回他的觀點,顯然成功讓他啞口無言。隻是田這個姓,她早知道了。因為她的奶奶姓田,正是因為這樣,她和男友初次見麵後,她唯一記住的就是男朋友的姓。

    就如同田海龍初到店裏,小老板介紹的太快,她什麽也沒記住,唯獨他的姓,她聽得清清楚楚。

    下班的鍾聲敲響後,南宮曉無趣地收拾好東西,無精打采的支呼大家一聲。

    “我走了。”

    昔日,都是小老板開車或騎電動車送她回學校。因為大學城這種偏僻的郊區,九點半已經沒有能回校的公交,打車要十幾塊,雖然不貴,但對於日均工資不過百的南宮曉來說上下班打車太奢侈了。

    不過,總歸一句話,小老板太不靠譜。

    當初應聘一聽九點半,她的臉色就變了,準備回絕時,小老板說,晚上我送你回去。聽到這,她才遲疑而生硬的回了兩個字“行吧”。

    走時,她看了眼時間,準時的九點半。騎個摩拜回去,應該沒問題。

    低著頭邊走邊劃開摩拜APP,尋找附近的單車,她的腳步還沒踩實也沒看清附近是否有車,就被身後的聲音拉住。

    “你幹嘛去?”

    “回去啊。”

    “我送你回去。”

    聽到這,南宮曉轉身,眼睛變的雪亮,看著田海龍,忍不住退了回去,對著他撲閃著睫毛,問:

    “真的假的?”

    “你以為我想送你,長得那麽醜。”

    他故作借口的樣子還蠻可愛,她才懶得管他想怎樣開懟,隻要不用打車或騎摩拜自己回去,就行。不過都被損了,失了形象不失口才。

    “你應該感謝我,幸好你送的是我,我這麽醜,你在路上才會這麽安全,不然你早被別人擼跑了。”

    “還不是你醜。”他再度語塞。

    南宮曉得意的吐個舌頭,她總是能把別人的冷嘲熱諷或真言或玩笑,懟的體無完膚,讓人一度語塞。

    一路上,南宮曉裹緊針織衫大衣,縮著身子緊貼他的背躲著。北方的十月,被雨浸過的夜晚真的冷的像合肥的冬天。

    到學校門口時,他也凍得夠嗆,一句“亮子是怎麽招到你的”觸動了她的心底,她假裝沒聽見,留下“我走了”,直奔大門。

    就聽見他像老太婆似的,在身後婆婆媽媽的叮囑:

    “看車。小心車。”

    “知道了。”

    她頭也不回,吠應一聲。

    是啊,陳亮怎麽招到學校這麽遠的她,大學城十來所大學,四五所都比她在的學校近。因為南宮曉神通廣大要求又低唄,月工資2500+,周三周四能休假,包吃住什麽工作她都做。這小老板想必也是缺人,不然怎麽能接受每天送她下班。

    其實,都不重要了。因為南宮曉已經遞交辭呈,這個月坐滿就領工資走人,或許就是明白不久後要走了,才能這麽沒脾氣的等待時間流逝吧!

    再見,81,你好,80!中秋節快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