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研，在羽煌的嘴裏形同兒戲，完全沒有顧及時間和南宮曉的能力。

    早上吃完羽煌準備好的早餐，坐上公交奔赴班點的南宮曉抑鬱了，很後悔昨晚答應的那麽爽快，今天醒來後，回想起來，考研的決定太莽撞。

    現在因為上班的原因全力複習自然不可能，所以真在的複習應該是在12號後，她徹底cí zhí後，也就是5天後，現在距離考研倒計77天，五天後也就是70天，羽煌是打算讓我兩個月完成大多數研軍一年的努力嗎？難啊。

    公交車上的南宮曉直吹氣，在車窗上哈出一潭水霧，漸漸蒸化後，她又補上一口氣。像是車窗得罪了她，所以她要不依不饒地讓它好受，然而無濟於事就像她答應了羽煌，現在再怎麽想反悔都是徒勞的。

    店裏，南宮曉心神不寧。倒藍柑果醬衝倒了刻度杯，開蘇打水噴了自己一身，用完的紅茶壺忘了關閥，做奶茶時差點用自來水衝泡……

    一旁的田海龍和小老板就此笑彎了腰，時不時拿她的前程開話。

    “就你這樣的，要是別的老板早把你開了。”田海龍結巴地調侃，小老板也補上一句。

    “你再這樣我扣工資了……”

    南宮曉無心他們的話，隻是撇了一眼，然後對小老板奧了一聲，說是玩笑，但小老板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他，他的話是認真的。

    “就你這，工資都不夠扣。”

    本來疏漏百出，南宮曉心裏還有一絲內疚，但聽著聽著就莫名的火大刺耳。

    “我一這路做jiān zhí過來，還沒有老板開過我，都是我要走老板留不住。”

    小老板撇了眼，就開始笑，陰陰地讓人反胃。

    “你就吹吧！”田海龍像是杠上了，南宮曉說一句他就頂一句。

    南宮曉本能的惡視他一眼，不在說話，好在對象突然來QQ消息了，她掏出手機，借此轉移了視線。

    在上班？

    嗯。

    下雨啊，我從家裏帶的月餅給你。

    月餅啊？你回來了?

    嗯，回來了。

    回校了？

    是啊，哈哈。在學校呢。

    那你現在在做什麽？

    在宿舍來。上班不忙吧？

    不忙，雨天都不帶駐足喝茶的。

    是啊現在人特別少，那你晚上幾點下班？

    九點半。

    我去給你送月餅。

    不急，下班再送。

    那商業街住吧！

    不幹（一個吐舌頭的表情。）

    他回了一個笑抽的表情，讓南宮曉突然不知道回什麽，正好來了個客人，她放下手機為客人點完餐，一度空閑，無聊之餘才想起來回複他。

    一個月餅就想收買我（一個撇嘴的表情）？

    他秒回一個瞪眼。

    哈哈哈……

    你不請我吃個飯啥的，我千裏迢迢給你帶月餅。

    ……

    後麵她和他零零散散的聊了很多。

    南宮曉不敢妄加斷定，他是不是很樂意和她聊天，也不敢確定他是不是很喜歡她……她和他之間的很多事她都不敢斷定，但是有一點她敢斷定，她感受不到他的愛，而她的情也不願在他身上駐足。

    就像初次見麵，她一語不發，他說很無聊就去找他們的介紹人也是她的室友大隻聊天。

    第二次見麵是大家約好一起在KTV玩，那次有女方有她、有小蜜咫尺辰、有發起人大隻，男方他、有他的兩個同學和一個半路殺出的他的一個朋友。大家玩的很嗨，後期玩起了沒有真心話的真心話大冒險，南宮曉輸了他出的冒險內容竟然是親他的同學。當時她煞白了臉，不是因為冒險內容，而是因為他完全沒有借機示愛或保護她。

    第三次見麵，他與她獨約，他欲火焚身絲毫沒有克製，那時南宮曉應該有所覺悟的。可是她太善解人意，她覺得這是正常的生理反應。

    直到後來她和他真的在一起後，她應邀和他一次出去住。那天晚上他隻顧著打王者榮耀，她一不小心從床上栽倒滾落在地，後腦勺著，瞬間天昏地暗。好在順手抓住了被褥，擋住了不少疼痛。而他遊戲不離手，不緊不慢地問候她，沒事吧。她爬起來，說沒事，靜靜地躺在床上，不敢多想。

    她該有覺悟的，卻沒勇氣說出那個自己想要的結果，因為不知道拒絕的她怎麽會把“分手”說得輕鬆。

    下班的點來得很快，像是故意逼迫她做個決定。

    或許是知道南宮曉不想在外麵住吧，下班時突然發來一個QQ消息。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麽，快說。”

    “今晚，商業街爆滿。”

    言外之意正如她想到的，他沒有定到賓館，但怕他故意賣個關子，她補問：“不會還有個壞消息吧？”

    “什麽壞消息？”他顯然和她脫節了。

    可是，她不是接著他的話問的嗎？為什麽他一副懵逼的樣子呢？她滿腦的困惑止於指尖，很快他又發來消息。

    “今晚去丹鳳的誠信賓館住，我訂好了，上次那個地……”接著他發個齜牙表情，繼續交代，“我在學校有點事，晚點到，你先去開房，我把支付tú piàn發給你，我和老板說好了，你去了把圖給老板看下就行……”

    她凝重地看著他的交代，她一點也不關心這些就像她完全不顧問他的事一樣。

    南宮曉獨立、勇敢、自強，總把四哥的外號介紹給所有認識的人，但終究她跑不過是個女生的事實。

    她獨自走在下班的路上，仰望沒有星星的夜空，落寞孤寒。

    她想，如果他說，太晚了你一個人我不放心，在那等我，我去接你。然後她可以等他等到天荒地老，也可以逞強耍出女漢子的性子自己回去。可是他什麽也沒說，所以她等不了他，多一秒鍾就會多一分模糊，越來越看不清他的樣子，她也無法對著他逞強，因為一個人久了真的不需要第二個人。

    她想，如果他說，你是我的女人，我要娶你。那麽即使他不懂甜言蜜語不懂怎麽關心她，她都可以視而不見。但他偏偏說，他不想現在結婚，起碼玩上幾年。

    她想，究竟為什麽讓她遇見他。他那麽不著邊際那麽風花雪月而她卻那麽需要相敬如賓和相濡以沫。

    她想，想哭……連後悔的資格都沒有，自己選擇的，跪著也要接受。

    如果秋夜的寧靜和微風依然可以翻湧起她內心沉睡著的年少憧憬；如果青春濃鬱的滄桑依然可以感受愛情投射到深處的怦然心動；如果這些年荒誕的日子還可以走出她那的夜夜悲夢。她願意回頭是岸，堅守在愛情的路口，不管那個他會不會經過。

    可是，已經失去了最好的模樣。

    無人的十字路口，南宮曉的心被自己的想法擊碎，蹲在樹下，嚎啕大哭。

    黑夜，無人，靜謐。

    直到手機鈴聲想起，南宮曉看著亮起的屏——田英偉，滯住。

    一隻手奪過手機，接起。

    “你真的喜歡我嗎？自己也沒法回答吧！但是我告訴你，我不喜歡你，是真的。我們分手吧，你聽清楚了，我南宮曉和田英偉分手了，徹徹底底的分手。如果你還有喜歡過我，就請不要再打擾我的世界。”

    說完，掛了diàn huà，把手機裝進自己的口袋。

    南宮曉怎麽也沒想到羽煌會突然出現，還和她的對象說了這麽一番話，她婆娑的淚眼還沒來得及擦拭，伸出去搶手機的手撲空後，聲音著魔般的歇斯底裏。

    “你幹嘛？你在說什麽？你怎麽可以替我做決定……”

    “醒醒好嗎……”羽煌的聲音顯然哽咽，哀婉而悲涼，或許是因為心疼她。

    這讓她突然慌亂焦躁的心，驀地一哽。她沒見過羽煌哭過，就連心情低落、焦躁不安的羽煌也沒見過，羽煌就像自信的天使，每時每刻都是開開心心的樣子，似乎這個世界沒有什麽事能讓她變的負麵。

    “羽煌……”南宮曉嚇到了，抽泣著嗓子，關懷的哭腔忍不住嘟囔出她的名字。

    “有一種人你知道嗎？”羽煌猛抓住她的肩，“對待所有人都來者不拒，要安慰就給安慰，要援手就給援手，要希望就給希望，但如果要愛情，對不起，立馬劃清界限。”

    “她們的感覺很敏銳，好像能看穿你，她們接受你的好意你的付出和你傾倒的所有苦水，是個十足的好人，卻唯獨不和你深交。”

    “如果你走心，深陷她的好而接近她，她會立馬保持距離，讓愛慕的人措手不及不明所以。”

    “太瀟灑了，受了這種人的傷的人不知不覺都活成了同類人，他們多可悲你知道嗎？”

    她被羽煌突如其來的一問震懾，不知所雲的目光楚楚可憐地等待下話。

    “你就是這種人。”

    羽煌一字一句，讓她足夠清楚的聽見。

    她不明白，真的。羽煌的意思是我是個可怕的渣女嗎？是我一直在傷害別人嗎？我樂於助人都成多餘的了嗎？我不分彼此的關懷都是不清不楚的曖昧嗎？我的友情都是我踩在別人愛慕上的玩玩嗎？

    “羽煌。”她呼喚她的名字，很明白這些話的意思，隻是不敢確定，忍不住去追求確認，“你在說什麽？我不明白。”

    “你到底能不能成長，你知不知道你大學這些年的爛桃花都是你咎由自取。你明知道他們故意靠近你找著各種理由，你假裝視而不見的和他們玩在一起，讓他們抱著希望和曖昧，直到他們認真時，你拒絕了。所以你今天才會遇到和你一樣的爛人，田英偉是，你也是。”

    她目光灼燒，目不轉睛地確認這真的是羽煌。

    “我以為你理解我，原來不是。”

    她一把奪回自己的手機，推開肩上的手，鄭重地告訴眼前的人。

    “從今天起，我和你不再是朋友。我不想看見你，永遠不要看見你。”

    她一字一字，字字清晰地說完，轉身離開。

    羽煌隻是想說爛好人終會埋下禍根但看見那麽懦弱的她就莫名的火大，說出了一堆難聽的話。

    羽煌想健步追上去道歉解釋一下，眼前好像有一道無形的牆，阻隔了她，她的身體、她的聲音……

    “曉曉。”

    她大聲呼喊，祈求南宮曉能轉身看她一眼，可她終究頭也不回地走了。看著南宮曉漸行漸遠，慢慢遠去的背影，她泣不成聲地跪倒在地垂下頭，任由淚珠掉在地上碎裂成花，模糊地視線鋪述出兩個字。

    “再見，南宮曉。”

    她想，她出現時沒有給曉曉一個正式的問好和自我介紹，那麽讓她正式地告個別，也算是完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