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68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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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們好!請問是南宮曉的父親嗎?您的女兒有近期的精神狀態良好,雖然不能十分確定但基本可以確定,如果有空你們來一下醫院。”
“好好……我和她媽媽說一下,一起過來。”
今天應該是考研倒計76天,可是自從和羽煌鬧翻了,她就沒有準備過考研。那天的事還曆曆在目。
老實說她後悔了那天自己的絕情,但是她不後悔自己的決定。
再見,羽煌。謝謝,你曾來過。
今天,陽光明媚。溫暖的的陽光已經迫不及待地鑽進窗簾的縫隙,照射在她的臉頰上。
她微撇開臉,讓眼睛避開光。很奇怪眼睛對光異常地敏感,好像自己很久沒有見過陽光。
隻是這一撇,淺藍的隔簾,空落的小空間已經素白的床褥盡收眼底。
這是哪裏?我這是在哪裏?還不由她去想明白,依稀聽到門口的有聲音,似乎還有父母的。
她跳下床,躡手躡腳,穿過隔簾,悄悄倚在門後偷聽。
“您們是南宮叔叔和阿姨吧!看見您們太好了,您們的女兒是個奇跡啊!”
“範醫生,怎麽了,您就直說吧。”
“是啊。”
“叔叔阿姨,您們就叫我小範吧,一年了,謝謝您們對我的信任和支持,我終於把您們的女兒治好了。”
“治好了,真的嗎?我們進去看看。”
聽到這,她一慌正想退回去,似乎這個被稱作範醫生的人攔住了父母。
“叔叔阿姨,你們先不著急看她,您們先看看這個。”
“這是什麽?”
“南宮曉的檢測報告。”
安靜良久。
“什麽?這個意思是……”
“是啊,羽煌消失了,現在南宮曉隻有一個人格,就是主人格。換句話說也就是她的解離症痊愈了……”
解離症?大一的時候,對弗洛依德心理學感興趣的她看過,俗語就是人格分裂症。這一定是在做夢吧!我怎麽可能出現精神問題?想著,她忍不住狠狠掐了自己一下,很疼,不是做夢。
“不過也有可能是羽煌這重人格故意潛伏起來,所以現在我急忙找您們過來,一方麵是告訴你們這個好消息,另一方麵就是探討一個下一步治療。因為南宮曉的情況很特殊……這樣您們先隨我來……”
聽著啼啼噠噠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她又狠狠掐了一下自己。
“這一定是夢,太真實了。什麽解離症,騙人的吧。”
她呦呦呢喃,但眼前淺色的隔簾素色的床鋪,這樣的獨立間真的不是宿舍,是醫院嗎?她步履沉重,一步步地走向窗口,拉開簾子,陽光格外刺眼。她抬起左手去遮擋,看見樓下人來人往,很正常,隻是有幾位白大褂穿行其中。
她記得昨天是2017年10月7日考研倒計時77天。
她分明記得昨天她和羽煌吵架了,她的對象沒了。
她記得的,可是床頭的顯示屏上計時是2019年1月7日。
究竟是怎麽回事?
對,手機,看看時間。
一頓翻箱倒櫃,這裏沒有手機,隻有一封信,沒有署名,沒有收件人,隻是一封沒有寫主和收主的信。
她打開時,頓了一下,因為信的隻有一句話:“如果你看到信了,請你繼續努力完成研究生學業,就當是為了我。”
“我?是誰……”她看著字跡很清秀有力,很像她的字,隻是紙上水印的痕跡想必些這句話時它的寫人是應該哭過,這點足以證明寫主不是她。
她的指尖輕輕觸在這封信上,有種特別的自信——信是寫給我的。
“你醒了?太好了。”
聽見聲音,她慌忙藏好信,轉身看見一個年輕的小護士。
“嗯。”她弱弱地應一聲。
小護士卻笑了,天真無邪的笑容夾雜著一點酸澀,像是大雨初晴。
“你沒事吧?”她忍不住關心。
“沒事,太高興了。我去通知範醫生,你在這等我。”小護士說完,也沒等她回應,放下手上的托盤轉身跑開。
“你等一下……”她的喊話終是沒出口,在小護士消失的背影裏沉滅。
小護士走後,她很迷茫,不明白世界怎麽了也不明白自己怎麽了。嫌著無聊,便拿起小護士的托盤裏的藥品來看,都是些稀奇古怪的名字,是她聞所未聞的藥品,好在藥盒是有注明作用。
其中有一罐,名為氯氮平。主療效:精神病陽性症狀有效,對陰性症狀也有一定效果。適用於急性與慢性精神分裂症的各個亞型,對幻覺妄想型、青春型效果好。也可以減輕與精神分裂症有關的情感症狀(如:抑鬱、負罪感、焦慮)。對一些用傳統抗精神病藥治療無效或療效不好的病人,改用本品可能有效。本品也用於治療躁狂症或其他精神病性障礙的興奮躁動和幻覺妄想。
其他的藥品和這瓶效果無二,她沒敢多想,把藥擺回原地。
靜站在原地,她的心開始發慌,有一種暈眩的感覺,仿佛藥就是自己的。
不久伴著匆忙的腳步,來了一大摞人,有爸爸媽媽、剛才的小護士、好幾個白大褂……
推開門的刹那,一個白大褂忙小聲斥責小護士。
“李靜,你怎麽把藥放在患者麵前。”
雖然聲音急切而小聲,但她聽著很清楚,想說點什麽,卻突然被激動的爸媽拉住了胳膊,一個勁的關懷。
“可算醒了,太好了。”
……
她透過父母的關懷看見小護士內疚地回醫生“因為太激動想告訴大家所以沒來得急安放好藥品,範醫生很抱歉,是我的失職”,那位被稱作範醫生的人並沒有大加斥責,而是把目光轉向了她。
她打了一個寒顫,像是遇到了時隔多年的仇人,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有點害怕。
為了避開他的目光,她故意沉浸在父母的關懷裏。
父親卻突然哭了。
以前父親哭過,隻有談及奶奶的時候和在他六歲就離逝的爺爺。以前,父親和哥哥們吵架被氣到氣管鼓動,沒哭;父親被兄弟們曲解到委屈床上,沒哭……現在卻哭了。
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伸手給父親擦淚,才發現母親早已泣不成聲。隻是一個多月沒見,她發現父母多了一抹滄桑,父親的頭發變成了灰色,母親油光的臉頰有些鬆弛。
她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爸媽,你們別哭,我沒事!真的好著呢,吃好喝好的,我又不缺錢,我在學校很好啊……”
她不知道怎麽安慰他們,胡亂說著。
“學校?怎麽……”她感受到爸爸觸電般的顫抖,接著嚴肅而焦慮的看向那一堆白大褂,“這是怎麽回事,你們不是說她差不多了嗎?怎麽還是……”
那個被稱為範醫生的人忙走上前,拉住欲要激動的父親。
“叔叔,你先別著急。這個,剛才的討論正想和二位探討和說明的,還沒來得及。是這樣,治療期間一直是第二人格主導,所以主人格,也就是您們的女兒,就在此期間的事應該是一無所知。換句話說,現在您的女兒的記憶停留在一年前,具體是什麽時候,應該是羽煌這個人格出現的時候。”
“什麽……”
父親很詫異也很茫然,而她更茫然。
“你們究竟在說什麽?羽煌怎麽了?什麽第二人格,你們什麽意思……爸爸,媽媽,你們剛才說的是什麽意思,我怎麽不明白?”
她一連串的問題像冰川來襲,整個房間突然安靜了,空氣仿佛凝固,大家的呼吸清晰入耳。
白大褂們和父母斟酌了一下決定告訴她實情,或許是實情如晴天霹靂亦或許是是實情太悲情。
聽著聽著,南宮曉耳鳴了,這一切像故事書裏的劇情似乎與她毫不相幹,但不知道為什麽心開始隱隱作痛,喘不上氣。
你好,瘋子。你好,南宮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