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你什麽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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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蓉,到此為止!”許君延的語氣聽起來像是在警告,他冷冷地掃了我一眼,“這件事情我們以後再處理!”

    我打定主意今天必須打倒安妮,當然不能在關鍵時刻退縮。

    幾乎是想也不想,我急匆匆地說,“許總,再給我一分鍾的時間。”

    說完,不等他開口,我繼續說,“當天晚上你進了許總的辦公室,拿了盤慌裏慌張地往外跑,碰巧撞上了孫姨。你怕孫姨說出去,所以第二天一早你就直接在diàn huà裏把孫姨辭退了。”

    “人幹虧心事免不了緊張,你一緊張,連盤都掉了,幸好孫姨撿到了。”

    不知道為什麽,許君延先前的話語雖然滿含警告意味,可是當我說個不停的時候,他竟然沒再阻止我。

    “謝蓉,你憑什麽說盤是我掉的?你明明就是串通了孫姨陷害我,不知道你給了她什麽好處?再說了,一個保潔工人的話根本不值得相信!”安妮迫不及待地反擊。

    隻是這樣的反擊未免顯得蒼白無力,而且最後一句話帶著對孫姨濃濃的鄙視,明顯不符合她一貫打造的高雅形象,幾個坐在前麵的同事已經微微皺起了眉。

    “因為盤上的味道……”我深吸一口氣,狠下心作最後一搏,“香奈兒經典款的香水,全辦公室隻有你一個人在用。”

    我的記性不好也不差,如果不是刻意去記什麽,肯定記不住,可是安妮對香水好像不是一般的狂熱,每天都把自己噴的像一**移動香水,讓我不由自主地記住了她的味道。

    孫姨一開始撿到盤不敢怠慢,於是小心地包在了隨身帶著的手帕裏。

    香水和布料融合之後留香的時間最長,孫姨又一直密閉保存,所以當她遞給我盤的時候,我馬上就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不得不誇一誇安妮的香水,“留香恒久遠”。

    不過說實話,味道已經非常淡了,嗅覺不靈敏的人,肯定聞不出來。

    可是現在我就想這麽虛張聲勢一回,對於心裏有鬼的人,也許

    果然奏效,安妮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語氣忽然帶了哭腔,“許總,我……”

    這樣的姿態,擺明了再無挽回的餘地,我甚至清楚地聽見了幾個同事鄙視的議論聲。

    “鬧了半天原來是賊喊捉賊!”

    “虧她還好意思跟我們培訓員工道德!”

    “為了掩蓋罪行還辭退孫姨,真是小人!”

    當著許君延的麵,眾人雖然不敢大聲討論,可是幾乎無一例外地把矛頭對準了安妮。

    “安妮和謝蓉留下,其他人先回去工作!”許君延飛快地合上筆記本,緩緩地環視著會議室裏每一個人。

    他的語氣不容抗拒,會議室裏幾秒鍾就空了下來。

    安妮開始小聲嗚咽,她淚眼朦朧地望著許君延,“許總,我是為了你好,謝蓉她不是什麽好東西,她跟前男友不幹不淨,她跟男同事勾三搭四,她早晚會出賣你……”

    安妮的大帽子一個接一個地扣在我頭上,我氣極反笑,幹脆坐下來不慌不忙地欣賞她的表演。

    “安妮,”許君延靜靜地望著安妮,聲音平淡如水,“安伯伯年紀大了,需要人照顧前幾天打diàn huà,他還說想你,希望你回去陪陪他……”

    “不,我不走!”安妮突然仰起臉拚命地搖頭,“許總,你心裏清楚我是為了誰才來正清?”

    為了誰?當然是為了許君延?

    我心裏默默地為安妮配了台詞。

    許君延皺了皺眉,語氣淡淡,“安妮,我想我已經跟你說的非常清楚了,你是安伯伯的女兒,安伯伯請我幫忙照顧你,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安妮慘然一笑,猛地伸手指向了我,“許總,你是不是喜歡上她了?”

    喜歡上我?

    照目前來說,也許許君延隻是喜歡上我。

    許君延麵色一凜,語氣驟冷,“安妮,別太過分!”

    “總之我不走,我爸爸還有正清的股份,我是股東的女兒……”安妮不管不顧地說著。

    我心裏一怔,突然覺得不妙。

    原來安妮的後台如此不一般,他爸竟然是正清的股東。

    想想我剛才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揭露了安妮的罪行,現在許君延不開除安妮恐怕都不行。

    可是開除的話,股東能高興嗎?

    我是不是捅了馬蜂窩?

    我越想越煩躁,伸手端起水杯就往嘴邊送。

    杯沿冷不丁磕到牙齒,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疼的我趕緊捂住了嘴。

    許君延不動聲色地瞥了我一眼,視線繼續轉回安妮,不緊不慢地說,“我可以馬上把安伯伯的股份變現給他,隻是我不覺得他會同意。”

    “你……”安妮怔住了,沉默片刻後,她哭著跑出了會議室。

    “許總,我先出去了!”會議室裏隻剩了我和許君延,密閉的空間裏帶給我無形的壓力,我站起身就想走。

    “過來!”他忽然一把拽過我,我始料不及,直接坐在了他的膝蓋上。

    猛地想起他曾經說過的渾話,難道大白天的他想和我在會議室裏上演十八禁劇情?

    聽說人在極端的情緒下會穀欠望高漲,想想剛才我這麽一鬧,逼得他不得不開除股東的女兒,他現在是不是正處在極端憤怒的情緒中呢?

    這麽一想,我心慌意亂地開始掙紮。

    “別動,否則現在就辦了你。”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不可抗拒的命令感。

    我馬上老實了。

    “為什麽自作主張?”許君延雙手按著我的肩膀,眼眸深深地凝視著我,“我跟你說過我會查清楚,我也跟你說過我會相信你。”

    一聽這話,我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似地想一躍而起,他眼疾手快地把我按住了。

    “會會會,你說的都是會!你上過學嗎,你知道會是什麽意思嗎?是將來時,充滿了不確定性,介於可能和不可能之間。你說,我憑什麽相信你這麽模糊的詞匯!”我氣呼呼地衝他嚷,嚷了兩聲又想起來是在會議室,趕緊又壓低了嗓子。

    本想著老虎發威,結果最後這麽一壓聲兒,突然覺得自己像委屈巴拉的小媳婦。

    “我會查清楚,我會相信你,連起來說順口了而已。”許君延竟然笑了,笑得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小聲嘟囔著,“騙鬼呢?當年上學你說順口溜也沒說的這麽順口!”

    “謝蓉,你是不是傻,這麽明顯的證據都找到了,我又不瞎。”許君延的眉眼似乎舒展了幾分,隻是語氣還是冷冷的,或者說故作冰冷,

    我心道你是不瞎,可當初你還不是相信了安妮的鬼話。

    “再說我本來就知道不是你拿的盤。”他突然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手指若無其事地擦過我的臉頰。

    我傻眼了,“你本來就知道?你本來就知道還趕我走?”

    “我跟你說過說話別帶髒字。”許君延把我的手腕按在一起,滿臉不高興地捏了捏我的耳垂,“我什麽時候趕你走了?是你自己一去不回頭!”

    “可你對我說了滾字!”

    “誰讓你和陳建仁藕斷絲連!”

    他這樣的語氣,有些無奈甚至還帶著幾分醋意?

    等一等,什麽情況?

    我怎麽覺得我們現在就像一對鬧別扭的小情侶,表麵上你一句我一句地鬥著嘴,其實心裏甜如蜜?

    不對不對,我在想什麽?

    許君延明明說過他不喜歡我,他讓我別自作多情,他還讓我認清自己的身份。

    他拿著宋岩的認罪shì pín,我為了萍姨不得不委身於他,於是他付了我二十萬的訂金。、

    他說我是他的火包友,不過我覺得我連火包友都不如。

    所以現在這種日常情侶鬥嘴劇情是為哪般?

    我有些困惑有些茫然,我凝視著他的眼睛,那麽漂亮的一雙桃花眼,隱含著迷人的醉意,仿若訴說著款款深情。

    隻是,這深情宛若曇花一現。

    下一秒,許君延就收斂了表情,語氣冷冷地說,“你寧可去找曹宇幫忙,也不來找我,你就這麽不相信我?”

    “相信你?”我低下頭,心頭浮起一絲苦澀,“許君延,十幾年前我相信過你一次的!”

    十幾年前我相信過他,結果在黑漆漆的天台上被凍成!

    那是我純潔無瑕的年代,那是我心不設防的年代,那是我向往美好的年代!

    就在那時,許君延把我給騙了,而且騙完之後直接消失了!

    讓我怎麽相信他?

    長久的沉默之後,許君延忽然伸手捏住了我的下巴。

    四目相對,他像是變了個人,臉色變得陰沉而又可怕,眼眸中泛著隱忍的怒意。

    “謝蓉,你什麽都不知道!”說完,他不耐煩地推開我,邁開大步走出了會議室。

    我被他推地踉蹌了幾步,後背差點兒磕在桌子上。

    我氣得對著他的背影咬牙切齒,許君延你大爺的,你以為你在跟我上演冰與火之歌?

    上一秒濃情似火,下一秒冷漠如冰?

    還有,我又不是,我知道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