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 一時間恍然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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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亞,你什麽都不欠我,當年的事情對我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今天你能主動跟我相認,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因為我在世界上又多了一個信得過靠得住的好朋友!”我靜靜地望著邵亞,特意把“朋友”兩個字咬的重重的,“可是我不是一個會把握機會的人,你還是把機會留給別人吧!”

    想來想去,我也隻能這麽表明自己的心意了。

    我相信邵亞是個優秀的男人,剛才我找宣傳手冊時無意中掃了一眼他的辦公桌,厚厚的一摞數據報告,上麵都有他的字跡批注,他的yīng yǔ寫的非常漂亮,顯然是在yīng yǔ環境裏長期學習過。

    邵亞能有今天,雖然依托於他養父母的根基,可是我相信跟他自己的努力也脫不開關係。

    可是現在的我,隻想冷靜的過好自己的生活,不想再跟任何男人糾纏。

    邵亞似乎對我的反應並不意外,他隻是淡淡一笑,也不再多說。

    接下來他又告訴了我他在國外求學時的生活經曆,聽起來他一個人度過了一段漫長的歲月,性格也從最初的內向固執轉變成了現在的外向開朗。

    我們不由地一起感慨,孤獨的生活的確可以改變一個人,堅強的意誌有時候不過是在迫不得已的環境中鍛煉出來的。

    “你的生母,現在還好嗎?”我小心翼翼地問。

    他的眼神閃過一瞬間的渙散,然後苦笑著搖了搖頭,“前幾年過世了。”

    “對不起,”我心裏一顫,覺得自己問的莽撞了,“不過,至少你還有養父母,他們現在就是你的親人。”

    邵亞重重地點頭,目光閃過一絲柔和,“我會好好孝順他們的。”

    “不過,現在最讓他們開心的是我能帶個女朋友回家!”他深深地望了我一眼,若有所指地說。

    我訕訕一笑,重新拿起宣傳冊,“咱們還是談談工作吧!”

    “不過先說好,我可再也不做mì shū了,這輩子都不做了!”我忙不迭地補充道。

    跟許君延的一段荒唐歲月,讓我產生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感覺。

    邵亞嘖了一聲,語氣戲謔,“你想做我也不讓你做,我對我現在的mì shū可是十二分的滿意,我可舍不得辭退她!”

    “做xiāo shòu怎麽樣?”他沉默了幾秒,突然問我。

    “xiāo shòu?”我一下子來了興趣。

    以前在正清,我就一直想轉型試試xiāo shòu,隻是攝於許君延的淫威,一時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可是內心深處還是躍躍欲試的。

    邵亞似乎準確無誤地捕捉到了我的興趣點,他不緊不慢地說著,“你以前在也待過那麽多年,雖然你的工作一直是支持型的,可是我覺得你對業內的熟悉度還是足夠的。正好環亞的外貿部去年才剛組建,需要xiāo shòu型的人才,我覺得你可以來試試,機會肯定是公平的。”

    我忍不住心動,可是望著邵亞充滿期待和熱情的眼眸。

    尤其是他連番毫不掩飾的心意

    我突然覺得也許現在來他的公司並不是個好主意。

    “還是讓我想想吧!畢竟職業跨度這麽大,我不想太草率!”我故作輕鬆地說。

    邵亞輕輕點了點頭,語氣溫和地說,“也好,你想好了隨時告訴我!”

    聊完之後,邵亞說送我回家,可是高新區距離城區太遠,我不想麻煩他,於是在我的堅持下,他開車把我送到了最近的地鐵站。

    下車之後,我跟他揮別再見,剛走了幾步,他忽然叫住了我,“謝蓉,還記得上次塗鴉我畫過的小女孩嗎?”

    “是你。”

    邵亞輕飄飄的兩個字聽起來格外清晰,怔忡間,他的車已經開遠了。

    一瞬間,我徹底打消了去環亞的念頭。

    我對邵亞沒有感覺,我也不想盲目地去開始一段新的感情。

    最關鍵的是,我的心,迄今還在為另一個男人心痛。

    地鐵正好經過理工大學站,我突然想起呂言,猶豫幾秒後,我下了車。

    自從上次見麵之後,呂言給我打過幾次diàn huà,他說他嚐試著聯係了他二叔好幾次都聯係不上,言語間似乎還帶著歉意。

    我安慰他說沒關係,我可以等,一年也好十年也罷隻要能拿到證據我都願意等下去。

    等待的過程雖然煎熬,可是如果能等來真相、等來公平、等來正義,我為什麽不等?

    正好是晚飯時間,於是我給呂言打了diàn huà約他出來順便吃個飯,他爽快地答應了。

    不知道為什麽,也許是相似的命運和處境,我對呂言總是帶著幾分同情和憐惜。

    說白了,我覺得我和他都挺慘的。

    我們約在大學附近的一家火鍋店,是呂言提出來的。

    我說我來買單你挑個上檔次的,別給我省錢,呂言在diàn huà裏笑了笑說他就喜歡吃火鍋,於是我也隻好作罷。

    到了店裏一研究菜單,我才發覺自己凹凸了,店裏主打海鮮、養生,又是象拔蚌又是野生菌的,規格高著呢!

    剛坐下幾分鍾,呂言就到了。

    他穿了白襯衫搭配藍色牛仔褲,典型的大學男生打扮,整個人顯得幹淨而又清爽,透著一股陽光健康的氣息。

    我點了幾種海鮮,又在fú wù員妹子的推薦下點了幾種野山菌,呂言自始至終笑眯眯的,好像心情不錯的樣子。

    “最近學習怎麽樣?”一開口我就覺得自己也挺俗的。

    以前上學的時候最討厭別人動不動就打聽我的學習成績,結果我畢業了,竟然也問別人曾經讓我討厭的問題。

    呂言倒是不介意,一臉平靜地說,“還好,上個月剛拿到係裏的獎學金。”

    “真的?你太厲害了!”說實話,我也曾經在初高中一度被人冠以“學霸”的美譽,可是上了大學之後,卻覺得自己的腦子越來越漿糊,特別是微積分從來就沒搞明白過。

    聽呂言這麽一說,我對他肅然起敬。

    緊接著,我又像個長輩似地關心了一下呂言的個人問題,“談女朋友了嗎?”

    他別過臉避開了我的視線,語氣淡淡,“暫時不想。”

    我想跟呂言說缺錢可以找我借,可是又怕傷了他的自尊心,隻好又把話咽了下去。

    “不是錢的問題。”呂言像是察覺到了我的心思,他笑了笑,目光透著與他年齡不符的沉穩和冷靜,“我現在不缺錢,我隻是覺得,男人沒有事業,最好還是先別想女人。”

    我“啪”地扔下筷子,作了個鼓掌的姿勢,“小小年紀就這麽有誌氣,佩服佩服!”

    閑聊中,呂言告訴我他跟幾個同學創建了一個計算機小組,在論壇上接了不少jiān zhí工作,偶爾還會參與某些大企業的係統測試工作,上個月還接了一個程序開發的任務,報酬不菲,聽得我連連讚歎。

    飯後我叫fú wù員妹子買單,呂言卻告訴我他剛才已經買過了。

    我說你還上學怎麽能讓你花錢,呂言義正言辭地說因為我是男人,而且我自食其力。

    我暗自搖頭歎息,小小年紀就這麽大男子主義,以後可怎麽得了?

    臨分別時,我又囑咐呂言出門小心,如果再遇到人跟蹤他就馬上報警,呂言笑著答應了,又安慰我別著急,他聯係到二叔會第一時間通知我。

    去地鐵站的路上,我心裏生出些許悵然,邵亞的公司我不想去,可是我也不能老這麽荒廢人生。

    我打定主意,從明天開始繼續找工作。

    可是想想現在的就業形勢,我又犯愁,我一個典型的大齡未婚未育女青年,想找一份好點的工作談何容易。

    尤其是跟許君延又鬧了那麽一出,雖然關於我和他的八卦報道幾乎是一夜之間就銷聲匿跡,可是以周菁如的本事,恐怕早在業內給我宣傳過了。

    別的不說,前幾天遇到的老同事,對方追著我還一臉八卦地問我和許君延現在怎麽樣了,大概是見我黑了臉才訕訕作罷。

    正想得入神,突然覺得腳下的路越來越難走。

    抬起頭環顧四周,路邊是一人多高的野草,前後半個人影都不見,連路燈都是半明半暗。

    早就聽人說過理工大學的地鐵站修的偏僻,可是沒想到一到晚上這麽荒涼。

    我下意識地抱緊胳膊加快了腳步,心裏暗罵自己大意了,下次無論如何也不能一個人走夜路。

    人一倒黴,真是喝口涼水都塞牙,天又偏偏下起了雨。

    於是我隻好挽起褲腿,深一腳淺一腳地在崎嶇的小路上狂奔。

    背後忽然傳來腳步聲,我心一顫,頭也不敢回地繼續往前跑。

    我一邊跑一邊掏出手機,顫顫巍巍地把手指按在110鍵上,準備隨時報警。

    可是幾秒鍾之後,一隻大手忽然從背後拽住了我的手臂,緊接著一把大傘撐在了我的頭頂。

    “救命!”話一出口,我忽然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包圍了我。

    “是我!”星空圖案的傘下,許君延單手把我攬到胸前,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我。

    雨絲如線,他深邃的眼眸宛若蒙了一層淡淡的水霧,讓我一時間恍然如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