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 生死交加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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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幾乎是迫不及待地離開了酒會,出了酒店大門,我立馬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碼頭。
大概是因為已經過了交通的高峰時段,出租車司機一路狂飆,不到二十分鍾就把我送到了碼頭。
夜晚的碼頭人不多,冷風一吹,我猛地打了個冷戰。
按照呂言給我的地址,我急匆匆地朝著岸邊的棧橋走去。
“你是不是謝蓉?”一個男人的聲音忽然從耳邊響起。
我停住腳步朝著聲音的方向望去,一個戴著眼鏡、身材瘦削的男人正一臉戒備地打量著我。
我點了點頭,“你是呂言的二叔?”
“你跟我來!”男人沒否認,一邊說一邊環顧四周。
我想起以前呂言說過劉良義曾經派人跟蹤過他,估計二叔也是害怕劉良義故技重施,所以提高了警惕。
於是我乖乖地跟了上去,直到遠離了遊覽區,男人才在一片空地上停住了腳步。
緊接著,他告訴我他是呂言的二叔呂青山,是呂言讓他來找我的。
“謝xiǎo jiě,我知道你想要什麽,可是八音盒現在不在我手裏,我藏到了一個隱秘的地方!”呂青山盯著我,麵露難色。
我頓時泄氣,合著又白跑一趟。
呂青山像是察覺到了我的失望,他歎息著告訴我,自從他哥呂文山死後,劉良義就雇了一批黑道上的人四處找他,他怕失手讓劉良義的人得逞,所以才把八音盒藏了起來。
我聽得唏噓不已,每天在各大媒體輪番宣傳的慈善企業家,背地裏竟然搞**的勾當,劉良義還真是個合格的演員。
“他們的人知不知道你來見我?你現在安全嗎?”我忍不住為呂青山的處境擔憂。
“暫時還算安全。”呂青山點了點頭,思索了幾秒又說,“謝xiǎo jiě,我想先避避風頭,等風頭過了,我再把八音盒拿來給你!”
“也好,隻能先這麽辦了!”我答應著,畢竟我也不想讓呂青山陷入危險。
話音未落,呂青山的臉色突然變了,“快走,他們來了!”
我一時回不過神來,直到背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我才反應過來“他們”是劉良義的人。
呂青山說“快走”,要我說,“快跑”都來不及!
幾個年輕男人快如閃電一般圍了過來,把我和呂青山漸漸逼到了江邊。
“呂青山,把東西交出來,今天哥兒幾個也不為難你,否則的話……”帶頭的一個男人惡狠狠地說。
呂青山裝傻,“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想要的錢的話隻管把我的錢包拿去!”
他一邊說一邊擦著我的肩膀擋在了我麵前,我感激地望了他一眼。
“你們別亂來,否則我報警了!”我盡量語氣平靜地說。
就算歹徒再膽大包天,可是提到jǐng chá總能震懾一下他們吧!
幾個男人一愣,大概對我的在場頗感意外,他們互相交換了眼色,好像在詢問帶頭的男人怎麽處置我。
帶頭男人不耐煩地說,“把她綁一邊去,別耽誤我們辦正事兒!老大說了,今天呂青山再不鬆口,就弄死他!”
男人說到最後三個字的時候,一副輕鬆自如的語氣。
其他幾個人紛紛點頭,有人小聲說了一句,“金主兒說了,抬著屍體去也給五百萬!”
他們一副說笑的語氣,但是每個人眼中的神色都是鎮定自若,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
我心裏一驚,完了,想不到遇到的竟然是一夥亡命之徒。
兩個男人猛地把我拽了過去,一把奪過我手中的手包,緊接著掏出隨身帶的繩子就開始綁我的手腕。
“你們放她走,她隻是過路的人,我根本就不認識她!”呂青山突然又說。
“行啊,隻要你交出東西,我馬上就放她走!”帶頭男人不耐煩地說。
呂青山點了點頭,緊接著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盒子晃了晃,“你先放人,否則我就把東西扔了!”
說著,他驟然後退一步,一手伸到了護欄外麵。
我盯著呂青山手裏的小盒子,幾乎是一瞬間就反應過來他是在想辦法拖延時間救我。
帶頭男人思索了幾秒鍾,終於點了點頭,“放了她!”
我手一鬆,連繩子都顧不上扯開,撒腿就往前跑。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兩公裏之外就有一個治安崗亭,隻要我跑的足夠快,一切都還來得及。
我使出了百米衝刺的速度,可是衝了還不到五百米,忽然聽到背後傳來巨大的水聲和嘈雜聲。
我下意識地停住腳步轉身望去,呂青山人已經不見了,剛才的一群男人本來正盯著江麵,此時似乎反應過來,齊刷刷地把視線轉向了我。
我一拍大腿,暗暗叫苦,呂二叔呀呂二叔,你就不能再晚那麽一會會兒跳嗎?
我又不是博爾特,幾分鍾的工夫我哪兒跑的了那麽遠?
“追上她!”背後傳來男人憤怒的嘶吼聲。
我一邊拚盡全力地跑一邊大喊救命,可是岸邊離公路實在太遠,上邊的人根本聽不見。
耳邊傳來刹車聲,一個高大的人影正順著步道飛快地衝下來。
我心裏一喜,正想張嘴喊救命,後脖頸卻像是被什麽重物擊中一般,疼得我腳下一個不穩,重重地摔倒在地。
水泥地麵摔得我膝蓋生疼,天旋地轉中,我掙紮著站起身。
恍惚中,兩個男人再次按住了我。我像是騰雲駕霧一般被他們按著往前走,意識漸漸渙散,耳朵裏似乎響起金屬的聲音,眼前的一切也變得越來越虛幻。
我覺得我出現了幻覺,因為我的眼前閃過一張熟悉的臉,伴隨著一聲急迫的嘶吼,“蓉蓉!”
是許君延的聲音。
可是“蓉蓉”?他已經好多年沒這麽叫過我的名字了。
幻覺,一定是幻覺,我一邊想著一邊閉上了眼睛。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一個小護士迎了上來,“感覺怎麽樣?你可以起來走動一下。”
聽起來我似乎並無大礙。
我衝她笑了笑,然後掀起被子下了床。
除了脖子和膝蓋疼,好像其他地方都不疼。
“軟組織挫傷,膝蓋破了點皮,已經給你上過藥了!運氣不錯,總體來說沒什麽事兒!”小護士一邊說一邊遞給我一張片子。
我向她說了謝謝,又問她我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小護士先是說我最好再躺一會兒,又說如果我堅持的話也可以回家去靜養。
“不過跟你一起送進醫院的帥哥可就沒這麽好運氣了!”出門之前,小護士突然歎了口氣,“他受了重傷,還在手術室搶救呢!”
跟我一起來的帥哥?
我的心猛地一顫,幾乎是踉蹌著拽住了小護士的手臂,“他是不是叫許君延?”
小護士一邊翻著手中的病曆記錄一邊困惑地望著我,“你們不是一起的嗎?”
我屏住呼吸盯著她的手,當她抬起頭一臉惋惜地點了點頭時,我一下子癱在了地上。
一股涼意從指尖開始蔓延,我的心像是被人剛突然捏了一把,揪心地疼。
怎麽可能是他?真的是他?
他為什麽會突然出現?他一個人跟那麽多歹徒搏鬥,他是不是瘋了?
他到底傷在了哪裏?有沒有生命危險?他會不會死?
此時此刻,許君延的一顰一笑似乎在我眼前無限地擴大,他生氣時的樣子、他微笑時的樣子、他冷酷時的樣子,還有他溫柔時的樣子
我突然好害怕從此再也見不到他,胃裏宛若翻江倒海一般難受,大腦裏閃過唯一的念頭就是去看他。
我強忍著膝蓋的疼痛從地上爬起來,連鞋都顧不上穿就往外跑。
一路跌跌撞撞地衝到手術室,門外已經聚集了一群人,見了我都是微微怔住。
“你就是謝蓉?”一個年紀大約在四十歲左右的男人向我走來,他一臉嚴肅的神色,聲音聽起來低沉穩重。
他背後跟過來一個貴婦打扮的女人,我暗自猜測他們大概是許君延的父母或者親戚,隻能強壓下心裏的焦慮,小心翼翼地回答著,“您好,我是謝蓉。”
“我是許君延的父親。”讓我意外的是,許君延他爸的語氣依然保持著平靜,他頓了幾秒,才淡淡地瞟了我一眼,“為了一個女人他連命都不要了,我真是養了個好兒子。”
他背後的貴婦先是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然後衝我點了點頭,眼神波瀾不驚,“我是君延的母親。”
說實話,我本來都作好了挨他們一頓打的準備,可是許父許母的寬容大度,讓我一時間羞愧交加。
我囁嚅了半天,才鼓起勇氣問,“叔叔阿姨,許君延他現在怎麽樣了?”
話音剛落,一個人影突然衝了過來,緊接著我臉上挨了火辣辣的一個耳光。
周菁如像個憤怒的母獅一般嘶吼著,“都是你,都是你害了君延,你怎麽不去死?”
我一把攥住她的手,冷冷地瞪著她,“他還在手術室,你安靜點!”
許君延他爸皺了皺眉,聲音不高不低,“在醫院裏吵吵鬧鬧,成何體統?”
話音剛落,手術室的門終於開了。
“病人已經脫離危險。”醫生摘下口罩,露出一絲微笑。
一瞬間,我的眼淚再也止不住地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