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 是非恩怨誰來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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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開了,許君延他爸帶著他媽還有幾個類似保鏢模樣的人走了進來。

    許前麵色沉沉,一進門就冷冷地瞪了我一眼。

    其實前兩次在醫院裏見到許前時我心情焦躁,也顧不上注意他的長相,現在仔細端詳了幾眼,我才察覺他跟許君延長得一點都不像。

    許君延的輪廓是深邃的、五官是俊朗的,一雙眼睛也是神采奕奕,總之說他“相貌堂堂”一點都不為過可是許前的相貌相比之下卻大打折扣,最多隻能算是普通人的樣子,而且還帶了幾分苦相,眼神似乎也是閃爍不明,偶爾閃過一絲陰鷙,讓人感覺怪怪的。

    許君延他媽看上去倒是身材苗條,保養得宜,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樣子,隻是今天細細一打量,總覺得他媽的一雙眼睛似乎太活泛了,總是在滴溜溜地轉來轉去。

    “爸,蘭姨!”許君延主動打了招呼。

    蘭姨?

    姨?

    我驚訝不已,眼前的女人竟然不是許君延他媽?

    可是她上次明明主動跟我說她是許君延的母親?既然她不是,那麽正主兒在哪裏?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我也不好多問,隻好先叫了一聲“叔叔阿姨”,然後老老實實地站到了一邊。

    “怎麽這麽早就出院?醫生不是說讓你至少靜養半個月嗎?”許前把視線轉向許君延,語氣帶著一絲責備。

    顯然許前也知道了許君延提前出院的事情,想想他們雖然在關於正清的企業方向上存在分歧,雖然也會吵架,但是畢竟是親生父子,總還是心心牽掛的吧!

    許君延的反應平淡自然,“公司最近啟動的項目多,耽誤不得。”

    “人家比你年輕比你健康,當然恢複的好,何況還有人照顧,你操什麽心!”被許君延稱為蘭姨的女人不失時機地插了一句,隻是語氣聽起來不像是關懷,倒是透著些許幸災樂禍的意思。

    “丁蘭!”許前麵帶不悅地叫了一聲女人的名字,大概是覺得畢竟還有外人在場,想讓她注意一下場合吧!

    我覺得三個人之間的氣氛不對勁,許前和許君延之間明顯少了幾分父子情誼,而蘭姨似乎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

    緊接著,許前的下一句話更是讓我大跌眼鏡,“你跟我來書房,我們談談。”

    我還以為他是來勸說許君延回醫院的,結果一來又是拉著兒子談,說是談,隻怕談著談著又吵架,尤其是想到魏總上次告訴過我許前正在跟許君延對著幹……

    這麽一想,我擔憂地望了一眼許君延,他似乎也感覺到了我的目光,他對著我微微笑了笑,眼神帶著幾分安慰的意味。

    父子倆一前一後地上了樓,我注意到丁蘭一直保持微笑地目送著他們。

    可是當樓上傳來關門聲時,她的臉色卻驟然一凜,衝著門口站著的幾個保鏢揮了揮手,“開始找吧!所有的地方都翻一遍!”

    她想幹什麽?

    找什麽?翻哪裏?

    “等一等,”我幾乎是下意識地喊了一聲,“阿姨,無論您想找什麽,是不是先告訴一下許總比較好?”

    “謝xiǎo jiě,我們許家的家事,輪不著你來說話!”丁蘭坐在沙發上撫摸著手上的護甲,頭也不抬地說,頗有一副太後娘娘的架勢。

    我一時語塞,可是猶豫間已然聽到翻箱倒櫃的聲音,我心一橫也不管不顧了,“阿姨,我聽到許君延叫您蘭姨,既然如此,我覺得許總肯定希望您提前給她打個招呼!”

    不知道我的話是不是戳中了丁蘭的痛處,她騰地一下站起身,臉色立馬沉了下來,“別給臉不要臉,再怎麽說我也是許君延名義上的母親?你算什麽東西,敢來教訓我?”

    說著,她隨手指向一個保鏢,一臉不耐煩地說,“你去書房找!”

    “阿姨,我不敢教訓您,我隻是……”眼見著保鏢就要推開書房的門,我一個箭步就往樓梯上跑,一邊跑一邊擔心許前會製住許君延,畢竟許君延現在行動還不利索,剛才甚至還扯到了傷口。

    “抓住她!”丁蘭氣急敗壞地嚷嚷著。

    我趕緊大喊許君延的名字,兩個男人衝過來按住了我的肩膀,許君延的聲音突然從天而降,“放開她!”

    抬起頭的一瞬間,我嚇得差點兒跌在地上。

    許前臉sè láng狽、垂頭喪氣地走在前麵,許君延一手捂著胸口,一手舉著一把黑洞洞的槍,步伐緩緩地跟在後麵。

    ,許君延竟然有槍?槍是哪兒來的?

    還有許前,顯然兩個人又談崩了,許前到底想幹什麽竟然逼的許君延把槍都拿出來了?

    合著今天晚上許前本來就是帶著丁蘭來布局的,表麵上說跟許君延單獨談話,背地裏趁機讓丁蘭帶著人翻箱倒櫃。

    可是他們想找什麽,他們又跟許君延存在著什麽樣的恩怨情仇?

    丁蘭倒也罷了,反正她是許君延的繼母,可是許前,他可是許君延的親生父親。

    我的心全亂了,甚至連兩個男人鬆開了我都不自知,依然保持著半伏在台階上的姿態。

    許前經過我的時候,我從他的眼神裏讀到了濃濃的怨恨,我不敢想象親生父親對兒子竟然怨恨到如此地步,在許君延最脆弱最需要的時候,他給予的不是親情,反而是趁火打劫。

    一個恍惚,許君延已經把我扶了起來,他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可是我清晰地感覺到他的重量正在往我一邊傾斜。

    不好,難道是……

    偷偷望去,淡淡的血跡滲透了許君延的家居服,我的嗓子一下子哽住了。

    可是現在隻能堅持下去,樓下一群人虎視眈眈地瞪著我們,許君延不能暴露,我也必須配合他演下去。

    我挺直腰撐住他,盡量保持平靜地握著他的手,跟他一起站在樓梯上,跟樓下的一群人保持著對峙的狀態。

    “許君延,你個不孝子!你竟然敢拿槍威脅我,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親生父親?”回到保鏢的保護圈中,許前的腰杆一下子又硬了起來,他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咆哮著。

    “爸,我沒有威脅你,你帶了這麽多人來我家,剛才你還想給我注射麻醉劑,我隻是正當防衛而已!”許君延淡淡地笑了笑,笑得帶著幾分淒涼。

    我的心咯噔一下,許前剛才竟然想把許君延騙到樓上再給他注射麻醉劑,簡直太不是人了!

    許君延剛剛出院,他傷得這麽重,許前又不是醫生,麻醉劑是十分危險的藥物,劑量需要掌握的非常精準,想想剛才如果讓許前得逞了,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隻是麻醉劑而已,死不了人!誰讓你聽不話!你一個當兒子的,你不聽老子的話,你讓我怎麽辦?”許前厚顏無恥地狡辯著,他一副振振有詞的模樣,哪裏像個慈祥和藹的父親,倒像是個凶巴巴的債主。

    “嗬嗬,老許,你這個當父親的當的可夠憋屈的,兒子都拿槍指著你了,你還跟他講什麽大道理?”丁蘭又在一旁煽風點火。

    我笑著迎上丁蘭幸災樂禍的眼神,“阿姨,一群陌生人闖到君延家裏翻箱倒櫃,君延隻是拿槍自保,好像不過分吧!而且,不知道你的眼神是不是不好,槍口對著的明明是剛才想去書房搶劫的男人,根本就不是對著許叔叔!”

    聽到我叫他的名字,許君延深深地望了我一眼,握著我的手似乎也顫抖了一下,繼而握得更緊。

    “你少廢話!”許前恨恨地瞪了我一眼,又把視線轉向許君延,“趕緊把東西交出來,我還當你是兒子!”

    許君延突然重重地歎了口氣,他的語氣帶著深深的無奈,“爸,你為什麽不肯相信我?媽當年真的沒有留下任何遺囑,律師隻是按無遺囑的法律程序平等分割了她的股份。你已經得到了屬於你的部分,為什麽還不滿足?”

    “滿足?小兔崽子,我為什麽要滿足?”許前突然紅了眼,惡狠狠地瞪著許君延,“正清本來就是我的,這麽多年來,你跟著老東西在我麵前耀武揚威,你還真以為自己姓許?”

    我再一次懵了,許前在說什麽,老東西是誰?

    還有許君延,他不姓許姓什麽?

    這麽僵持下去不是辦法,許君延的體力正在漸漸流逝,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還有他肋下我不動聲色地靠近他,擋住了那一抹觸目驚心的鮮紅,心裏默默祈禱一切能早點結束。

    許君延沉默了一會兒,才語氣低沉地說,“爸,你還記不記得媽是怎麽死的?”

    話一出口,許前的表情馬上就變了。

    我盯著他,我敢負責任地說他的眼神中分明流露出一絲作賊心虛的意味。

    “老許,東西到底還找不找?”丁蘭大概見許前分心,趕緊又拽回了正題。

    “找!”許前咬了咬牙,對著幾個保鏢揮了揮手,“繼續找,今天不把這裏翻個底朝天,誰也別想出去!”

    “可是許先生,”其中一個保鏢為難地瞥了一眼許君延,“許總他……”

    保鏢一邊說一邊拿眼神示意許君延手中的槍。

    “老許,你兒子現在恐怕想開槍也開不了!”丁蘭湊到許前耳邊低語了幾句,顯然她察覺到了許君延的狀態越來越不好。

    “不如先去搜那個女人,她整天跟著你兒子,說不定東西就藏在她身上!”丁蘭洋洋自得地說。

    許前的眼中閃過一絲貪婪,緊接著指了指旁邊兩個保鏢,“去搜她的身!”

    話音未落,一聲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