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 恐怕又要翻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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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榛榛瀟灑快活地去度蜜月了,可是我的神經卻不敢鬆懈半分。

    今年的外貿市場競爭激烈,正清的訂單量雖然同比增長,可是因為行業差異的原因,工廠的產能利用不均勻,有的產線一天二十四小時停不下來,有的產線卻冷冷清清根本利用不起來。

    上周公司例會上,我曾經向許君延提出可以把正清不擅長的一些行業產品外包出去,既可以降低成本又可以充分利用產能,許君延也覺得我的提議不錯,於是讓采購部和銷售部一起合作作一份計劃書出來。

    可是當candy把計劃書拿給我的時候,翻了一遍名單上的意向廠家,我卻並不滿意。大多數廠家我是打過交道的,從生產能力和企業規模上來說,並不具備和正清這麽大的實體企業合作的資格。

    如果是跟正清規模相當的企業——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熟悉的名字,我拿起計劃書,直接敲開了許君延的門。

    “你想跟環亞合作?”一襲深色西裝的男人抬起頭望著我,他英俊的眉眼間透著說不出的自信和強大,然而一副淡然自若的樣子,又讓人覺得他是那麽的沉穩冷靜。

    “嗯!”我一邊說一邊走過去,見他臉色有些疲憊,於是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按在了他的後脖頸上,“環亞的生產規模是足以和正清匹敵的,兩家企業的行業方向不同,所以合作和競爭並不衝突。把正清不擅長的行業產品轉給環亞,既可以節約成本,又可以省出產能給正清擅長的產品,我覺得沒什麽不可以。”

    我的手在許君延的脖頸上輕輕地按摩著,他似乎非常享受的樣子,閉著眼眸沉默了一會兒,才語氣淡淡地說,“聽起來好像可以試一試!”

    “所以你同意了?”自己的想法得到支持,我當然高興,忍不住伸手環住了他的脖子。

    “我隻是說可以試一試,你別高興太早,如果環亞報價太高,留給正清的利潤空間太低的話,我是不會批的。”許君延嗔怪地瞪了我一眼,卻又溫柔地把我的雙手握在了他寬大的掌心裏。

    “是,許總,一切以公司利益為重。”我趕緊作出一副狗腿的樣子。

    他被我逗笑了,一把把我拽過去,在我的臉頰上輕咬了一下,才拿起電話讓蘇若安排和環亞的會麵。

    然而,就在和邵亞會麵的前一天晚上,一封陌生的郵件突然出現在了我手機的頂端對話框裏。

    郵件的抬頭涉及到了義誠的名字,我一下子變得警惕起來。

    剛想點開,手機鈴聲突然響了。

    “謝總,我是吳惠,你還記得我嗎?剛才我轉了一封郵件給你,你好好看看吧!”吳惠匆匆忙忙地說完就掛了。

    我當然還記得她,當初她帶著孩子到我的辦公室大鬧一場,說許君延威脅她老公的工廠不許漲價,可是後來她又態度大轉變跟我道歉說是個誤會,我追問她到底是誰在造謠,她又說不知道,不過她答應我會去翻一翻她老公的電腦,如果有消息就會告訴我。

    想不到這麽久了,她倒是還記得,也算是履行諾言了。

    我點開郵件,從頭到尾地看了一遍,郵件的內容似乎是複製粘貼過來的,短短幾句話,要求接到通知的工廠維持原價和承諾交期,否則將會失去a級供應商的資格。

    發出通知的似乎是某一家實力雄厚的大企業,郵件的內容跟義誠當時的遭遇的窘境顯然是對的上的,所以確實是有人在背後操控工廠,隻是我反反複複地在郵件裏找了幾遍,還是找不出什麽頭緒。

    直到末尾的一張小圖片引起了我的注意。

    圖片是原始郵件的底色設置,點開放大,顏色是最簡單的羊皮紙底色,但是最末端簽名的花體設計,讓我的心一下子縮緊了——justinshao,是邵亞的英文名字。

    這個字體設計很特別,這個英文名字也很少見,所以我百分百地可以確定是他。

    所以,當時威脅工廠讓我誤會許君延的人竟然是他?

    心情有些沉重,有些苦澀,又有些茫然。

    自從許前入獄以後,許君延和邵亞見麵的次數並不多,僅有的幾次,也不過是一起去警局配合警察作一些筆錄調查,但是種種跡象表明,兩人的關係正在緩和。

    就在上周,許君延帶我出席一個商會的活動時,他還淡然自若地邀請邵亞來出席我的生日聚會,而邵亞的反應也十分自然,他甚至微笑著問我要什麽生日禮物。

    作為許君延的妻子,我真心希望他能跟邵亞緩和關係,畢竟,許老爺子去世,許前入獄,他的親人真的不多了。

    這麽一想,我的手指點上了“刪除”鍵,然後毫不猶豫地點了“yes”。

    就讓它埋在心裏吧,我默默地對自己說。

    我信任邵亞,因為在最緊要的關頭,他還是控製住了自己,我不會因為他的一時衝動而否認他,更不會因為他在此之前的舉動而記恨他。

    人都會犯錯,我也犯過錯,可是我相信時間會讓邵亞漸漸釋然,如果未來的某一天,他能和許君延像兄弟一般相處,那麽所有的芥蒂和隔閡自然會解開。

    抱著這樣的想法,我安然入夢。

    可是第二天出門的時候,我突然覺得許君延的臉色不太好。

    “老公,是不是不舒服?”上車以後,我見他麵容冷峻,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他輕輕搖了搖頭,然後伸手拍了拍我的手背,“沒什麽,昨晚睡得不太好。”

    他的樣子不像是在騙我,我點了點頭,也不再多問。

    到了公司,許君延一進門手機就響了,於是我徑自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去茶水間的時候,不經意間撞見蘇若帶著幾個人在布置會議室,他見到我,忙把一份名單遞到了我手中,“謝總,環亞出席人員的名單,請您過目。”

    我接過來掃了一眼,想不到邵亞還挺重視的,幾乎把環亞的高層人員都帶了過來。

    瞥了一眼牆上的掛鍾,突然想起來許君延已經打電話打了快一個小時了,心裏有些納悶,於是禁不住悄悄地向他的辦公室走去。

    百葉窗是開著的,透過玻璃,隻見寬大的辦公桌後,男人濃眉緊鎖地盯著電腦屏幕,英俊的臉上隱隱帶著一抹冷厲。

    一大早,又跟什麽人生氣?

    我輕輕敲了敲門,裏麵傳來他低沉而又沉穩的嗓音,“進來!”

    “是誰惹許總不高興了?”我一邊調侃他一邊往他的電腦湊過去。

    可是他卻突然合上了電腦,然後衝著我淡淡地笑了笑,“沒什麽,隻是上個季度的數字有些不合理。”

    說完,不等我開口,他就撥通了蘇若的電話,“可以通知大家去會議室了。”

    當我和許君延來到會議室的時候,邵亞已經帶著人坐在裏麵了。

    兩方人員程式化地握了手,我注意到許君延和邵亞握手的時候遲疑了一下,他的眼神,似乎帶著些許的茫然。

    可是當我主動伸出手去跟邵亞握手的時候,許君延又像是一下子清醒了過來,他不動聲色地拽過我的手,作了一個近乎於轉圈的動作,然後直接把我按在了他旁邊的座位上。

    我哭笑不得地掐了一下他的手心,他卻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邵亞勾了勾唇,然後在許君延對麵坐了下來。

    由於計劃書是我作的,所以會議主題也交給了我,我把每一項合作內容都列出了細節,條理清晰,簡潔扼要,在場的參會人員短時間內就理解了個大概。

    “邵總對合作細節還滿意嗎?”議題講完以後,我微笑著把目光轉向邵亞。

    “非常滿意,不過關於價格方麵,我還要回去跟我們的成本管控部門討論一下。”邵亞坦然自若地說。

    “不僅是價格,產能方麵,我也需要邵總再次確認一下。”許君延接過話題,隨即讓在場的it人員把投影連到了他的電腦上,“環亞能否滿足正清的緊急訂單要求是我最關注的,所以我列出了幾個正清最重要的產品明細。”

    然而投影打過去的瞬間,屏幕上卻出現了一副縮小的郵件畫麵。

    盡管隻是一閃而過,可屏幕最底端的一個簽名還是映入了我的眼簾,和我收到的郵件一模一樣的、邵亞的簽名。

    “對不起,我切換一下。”許君延淡淡一笑,飛快地切換到了產品明細的畫麵。

    我下意識地把目光投向邵亞,他盯著屏幕,臉色平靜,可是他的肩膀卻明顯地顫了一下。

    許君延竟然也收到了郵件,這麽說,他早就知道了?

    聯想到他從早上出門到開會之前,臉色一直都不好,可見他是真的生氣了,如此一來,他怎麽會同意和環亞合作?

    別說是合作,恐怕接下來翻臉還差不多。

    這麽想著,我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

    接下來許君延鎮定自若地講了一些關於產能和產品的議題,對環亞也提出了各項細致的要求,可是我統統沒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