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 除非拿出實錘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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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君,你想不想當一個小男子漢?”許君延蹲下身,靜靜地注視著君君。

    畢竟是男孩子,爭強好勝的心還是有的,君君飛快地點了點頭。

    “現在謝阿姨受傷了,爸爸要帶她去醫院檢查,所以爸爸希望君君在家裏好好陪媽媽吃飯,當一個勇敢懂事的小男子漢。”許君延眼神是嚴肅的、認真的,他的語氣是不容置喙的,顯然他完全沒有給出任何商量的餘地。

    一瞬間,我看到君君的眼眸裏閃過一絲猶豫,緊接著他突然抬起頭,把視線轉向周雲如,感覺就像是在征求周雲如的意見。

    我的心裏突然莫名地閃過一個念頭,莫非是周雲如讓君君求著許君延留下來的?

    聯想到君君每次對許君延的戀戀不舍和超乎尋常的親昵,雖然我能理解一個孩子對父親的眷戀,可是君君的言語行為,實在是超出了同年齡孩子的正常思維範疇,感覺總是有點不自然,甚至還帶著那麽一絲絲刻意地討好……

    “君君,聽爸爸的話,媽媽等會兒給你煮麵吃!”周雲如一副懂事的樣子,她低下頭,摸了摸孩子的小腦袋。

    然而我注意到,她低頭的一瞬間,似乎極輕地對著君君點了點頭,與此同時,君君馬上鬆開了許君延的手。

    我心裏的疑惑更大了,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可是又說不出來。

    “以後早點回家,尤其是晚上,不要把孩子一個人留在家裏。”許君延站起身,臉色淡淡地掃了周雲如一眼,緊接著牽起了我的手,“老婆,我們走吧!”

    話音剛落,就見周雲如的臉上閃過一絲明顯的失望,顯然是不情願的。

    不過我才懶得理她,我對著許君延點了點頭,目不斜視地向前走去。

    “君延,開車小心點!”周雲如柔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本來念在孩子的份兒上,我已經夠隱忍的了,可是周雲如一副“送君遠行心心念”的模樣,真的讓我不能忍。

    “老婆在車上,老公當然會小心。”我冷笑一聲,頭也不回地甩給她一句話。

    語氣絕對算不上友好,她不是傻子,肯定能聽得出我言語裏的嘲諷。

    許君延側過臉,眼眸裏閃過一絲玩味的笑意,他沒有回頭,隻是把我的手攥的更緊。

    下了電梯,他才湊在我的耳邊低聲說道,“小醋壇子!”

    “嫌我是醋壇子,是吧?是,我醋壇子,我氣量小,不如你跟她過去吧,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省得天天對著我一個醋壇子!”我氣惱地推開許君延,然後一個人抱著胳膊向前走去。

    我知道他是在跟我開玩笑,可是我憋了一晚上的悶氣無處發泄,此時真的笑不出來。

    “老婆,我是跟你開玩笑的,我喜歡你吃醋。”許君延追上來,目光深沉地盯著我,“你吃醋,才說明你的心裏有我、你在乎我,我高興都來不及,怎麽會嫌棄你?”

    “說的比唱的好聽。”我雖然還在嘲諷他,可是語氣已經緩和了下來。

    女人都是喜歡聽甜言蜜語的,我也不例外,尤其是麵對著一張無可挑剔的帥臉,還有一雙深情繾綣的眼眸,我心裏的氣,似乎一下子就煙消雲散了。

    “要說好聽,還是老婆叫的好聽!”也許是覺得我心情平緩了下來,許君延竟然一本正經地說起了葷話。

    “榴芒!”我氣得捶了他胸口幾下。

    “我們先去醫院,然後再去你喜歡的粵式餐廳吃宵夜。”許君延把我摟在胸前,臉上一副寵溺的表情,頓了頓,又語氣柔柔地問我,“老婆,不生氣了,好不好?”

    他的溫柔體貼,還真是讓我氣不起來了,我點了點頭,默認了他的安排。

    “等一下!”不經意間瞥見附近的一家披薩店時,我停住了腳步。

    “你想吃披薩?”許君延驚訝地望著我,他是知道我平時不太喜歡快餐的。

    “不是!”我搖了搖頭,語氣淡淡地說,“剛才我聽周雲如說要給君君煮麵吃,我覺得孩子在家裏等了這麽久,隻吃麵有點說不過去,小孩子都喜歡披薩雞翅什麽的,所以我想幫她們點一份餐,讓店裏直接送上去。”

    我一邊說,一邊牽著許君延的手向披薩店走去。

    “老婆,謝謝你!”他突然停住腳步,臉色鄭重地望著我。

    “別了,我隻是為了孩子而已,至於大人嘛,說實話,我是不介意她一個人吃麵的。”我勾了勾唇,滿不在乎地說。

    “我也不介意。”許君延笑著揉了揉我的臉頰,然後又說,“我去吧,你先去車裏等我幾分鍾!”

    “一起吧!”我雖然也沒和孩子相處過,但是剛上班的幾年,因為工作的原因,我經常幫公司裏的人訂餐,訂的最多的就是快餐,所以我至少比許君延知道要點什麽。

    我們進了披薩店,點了披薩、雞翅、薯條和果汁,又留了周雲如的門牌號,讓店員直接送過去,然後才一起離開小區去往醫院。

    其實我自己已經覺得傷口不疼了,可是到了醫院,許君延還是堅持讓護士重新幫我處理了傷口。

    當他聽醫生說不需要打破傷風針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更是如釋重負。

    拿了藥,我們又去附近的一家粵式餐廳吃了宵夜。

    雖然算不上一個美妙的夜晚,可是最終的結局還不算太壞。

    至少在最後關頭,許君延還是把我擺在了第一位。

    隻是這樣對一個孩子,是不是有點過分?

    “過分個p?”次日,我約了何榛榛一起喝咖啡,她聽我說完昨晚的遭遇,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過分的不是你,也不是許君延,而是她周雲如。”

    其實一開始我把周雲如帶著君君回來找許君延的事情告訴何榛榛以後,她就下過四個字的結論——沒安好心。

    何榛榛給我一一地分析過,她說首先周雲如當年趁著許君延喝醉了投機取巧就不是什麽正大光明的行為,其次她患有抑鬱症,本著優生優育的原則,就不該要孩子;退一萬步,她年少無知生下了孩子,孩子也健康地長大了,她又何必那麽多年一直躲著不回來,以許君延的性格,又不是不會不管她。

    “現在趁你和許君延感情最好的時候回來,還能是為什麽,肯定是沒安好心!”何榛榛說話直,也沒什麽顧忌,頓了頓,又說,“而且還專挑許君延的軟肋,帶個孩子回來就叫爸爸,搞得許君延沒轍沒轍的!”

    “畢竟是他的親骨肉,我總不能不讓孩子叫他爸爸吧?”我無奈地歎了口氣。

    “親骨肉?”何榛榛冷笑一聲,突然湊到我的耳邊,低低地說,“別說我沒提醒你,現在的世道除了親媽是真的,其他什麽都有可能是假的。”

    我不傻,當然能聽懂何榛榛的意思,可是空口無憑,我總不能隨隨便便就跳出來讓許君延和君君去作親子鑒定。

    親子鑒定並不是多麽光彩的事情,別看大家平時說的那麽輕鬆,可是落到自己身上,如果沒有絕對的動機和勇氣,真的沒幾個人會願意去作。

    一句話,如果男人尊重信任女人,他就不會去作親子鑒定。

    就我目前的觀察,許君延顯然是尊重並且信任周雲如的,一來是因為他長久以來對她的感恩和愧疚,二來他是一個胸懷大氣的男人,他大概根本也不會懷疑周雲如。

    眼下想要讓他行動,隻能讓他去懷疑,可是男人和女人的思維方式本來就不同,對於女人來說,處處都是蛛絲馬跡,對於男人來說——呃,除非拿出實錘來。

    許君延是個優秀的男人,可他首先是一個男人,所以他也不會例外。

    也許我的種種擔心和猜忌,在他眼裏不過是女人的小心思而已。

    所以,我必須找出證據來,可是捕風捉影的東西,是算不上證據的。

    “哎,想起來了,你說當年對許君延圖謀不軌的女同學叫什麽來著?”何榛榛像是想到什麽似的突然問我。

    “戴安娜,是個外國女人。”我趕緊說。

    “怎麽把我們家老梁給忘了?他也是許君延的同學啊,問他問他!”何榛榛興奮地掏出手機就要打電話,結果手機拿在手裏又泄了氣,“糟了,他正在飛機上呢!”

    聽說梁茁出差了,我索性也不讓她打電話了,直接約了等梁茁回來見麵聊。

    跟何榛榛告別以後,我直接去了網球館。

    許君延約了跟邵亞一起打球,我也去湊個熱鬧。

    自從邵亞幫著許君延策劃了求婚儀式之後,我覺得兩個人的關係明顯地向前邁進了一大步,說實話,我是打心眼兒裏高興的,就算他們不能像兄弟一般融洽,把彼此當朋友也好啊!

    到了網球館,邵亞打電話說路上堵車晚到一會兒,於是許君延興致勃勃地拉著我去練球。

    我天生缺乏運動細胞,可是又拗不過他,隻好慢慢嚐試,好不容易稍微有了點手感,可是球打出去的瞬間,一個白色的人影突然衝了過來,球不偏不倚地打到了他的背部。

    似乎是場內的工作人員,許君延搶先一步跑了過去。

    然而幾秒鍾之後,他就怔在了原地,臉上也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