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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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葉姝並不知道顧寧誠溺水的事。

    或者說, 顧寧誠的很多事, 葉姝都不清楚。

    他們已經訂婚,即將成為一對夫妻,然而總有一道虛無縹緲的屏障擋在葉姝和顧寧誠之間, 讓葉姝沒辦法親近他。

    比如現在。

    顧寧誠端坐於長椅, 和葉姝拉開了距離。

    繁茂的樹蔭垂落在他的身上,明滅的光影流轉在他的眼中,而他若即若離, 連眼神都沒賞賜給她。

    或許是因為他們都穿著泳衣——沒了衣服的遮擋,足可以肌膚相親, 感受雙方的熱情。但是顧寧誠不溫不火, 葉姝又能怎麽辦呢?

    她蹲下來, 搭著椅子扶手, 風情萬種地獻吻, 親了顧寧誠的薄唇。

    葉紹華瞧見這一幕, 雙手捂眼, 吹了個口哨:“呦呦呦!姐姐和姐夫感情真好!”

    這句話, 葉姝聽了心裏舒坦。

    她嫣然一笑:“你姐夫說了, 他不想來這個泳裝派對。多虧了我邀請他。”

    葉姝就坐在扶手上, 雙腿並攏,微微彎曲。

    她懂得如何展示自己的傲人曲線。她的泳裝胸罩沾了水,水滴一如透明的珍珠, 依附於她的身體, 她用指尖擦拭它們, 靠著女人的第六感,葉姝覺得,在場大部分男人都在對她行注目禮。

    包括一位追求過她的青年才俊。

    那人名叫關靖,是葉姝的大學同學。

    葉姝心情好的時候,會叫他“靖哥哥”,他一貫風流成性,給杆就爬,是有名的花花公子,常用葷段子調戲她。

    而眼下,葉姝想了個主意。她拉起葉紹華,端著酒杯去找關靖,走到一半,還回過頭來,朝著顧寧誠笑了。

    顧寧誠等她的身影完全消失,才找服務員要了一塊濕巾。

    他拿那塊濕巾擦嘴。

    然後把濕巾扔進了垃圾桶。

    葉姝當然看不到。她還在和關靖敘舊,抿著嘴笑:“啊?咱倆多久沒見了?”

    “兩個月零十三天了,想死我了。”關靖隨便胡扯了一個時間——因為他知道,葉姝肯定也不記得。

    他拿出了平日裏泡妞的本事,恭維道:“你和顧寧誠訂婚了吧?怎麽個意思,我嫉妒死那小子了。”

    “嫉妒他幹什麽呀,”葉姝仰頭,吐氣如蘭,“你跟jessica有戲嗎,處到哪一步了?”

    jessica是另一位年輕姑娘,也是他們共同的好友,關靖公開表達過好感。

    但是,當著葉姝的麵,關靖臨場應變:“寶貝,你跟我提jessica,我才想起她。我和你說著話呢,腦子裏隻有你。”

    葉姝輕輕巧巧地微笑。

    關靖抬手,把她的一縷頭發別到耳後。

    見她不排斥,關靖手指一滑,捏了下她的耳垂。

    葉姝緩慢地側首,在人群中尋找顧寧誠——他的確從角落裏出來了,進入平日的社交圈,他根本不關心葉姝做了什麽,更不在意她與別人**。

    她好像在導演一場,屬於一個人的鬧劇。

    到底哪裏做錯了?她心浮氣躁,甩下關靖,紮入泳池。

    水花“砰”地濺起,沁涼身體。

    葉姝恨得咬牙,虛飄在水中,抓住葉紹華的肩膀,問道:“你剛和你姐夫在一起,聊了什麽?”

    “咋了?”葉紹華納悶,“沒聊啥呀。”

    他記憶力不好,忘性極大,思前想後,回過神道:“講了爺爺,還有蘇喬嘛。她不見了,我上哪兒知道去,就隨口問了……不管怎麽說,她是蘇家的人,咱們的親妹妹。”

    言罷,葉紹華又問:“姐,你幹嘛和關靖湊近乎?就他那樣,還摸你耳朵,什麽玩意兒啊。”

    葉紹華都比顧寧誠關心她——可能是因為蘇喬吧。

    “蘇喬”兩個字,是葉姝心中拔不掉的刺。

    她對蘇喬恨意滔天。

    更不想有這樣一個妹妹。

    當她極端厭惡一個人,偏偏還要和那人比較——她盯著遠處的顧寧誠,腦後微汗,仍然輕聲細語道:“你說,我和蘇喬,誰更好看?”

    葉紹華對這個問題感到一絲尷尬和莫名其妙。

    但他想了想,依舊誠實道:“蘇喬更漂亮,她長得精致……但是姐,蘇喬太多彎彎繞繞,她哪兒能和你比,她壓根兒沒親和力,我有個朋友,迷她迷得不行,連說句話都不敢。”

    耳邊的交談聲都變成了雜音。

    葉姝醋海翻湧,隱含戾氣。

    她二話沒說,起身走人,從女仆手中拽了一件白袍,走進了別墅裏。

    別墅的那道玻璃門,隔開了兩個世界。室內的蘇展正在抽煙。

    他的身材像衣架子,將一件西裝撐得修長妥帖。

    名門淑女對他趨之若鶩,他遲遲沒做出選擇。爺爺去世之前,曾經多方撮合,盼著能有個結果,可惜他再也等不到了。

    蘇展並非不近女色。他私下曾有幾個情人,模樣清純,性格乖巧,拿錢不惹事,都是他泄.欲的對象。

    然而近幾年,蘇展對她們都感到厭倦。就連葉姝也察覺,蘇展越發難以親近,她不敢直說,披著單薄的袍子,緊蹙雙眉,眼中有淚光閃動。

    “這是怎麽了?”蘇展捏著那根煙,冷聲教導她,“哭哭鬧鬧,不是你該有的樣子。”

    他抽了一口煙,吐出白霧,熏得她神色悵然。

    蘇展仿佛洞悉一切:“顧寧誠欺負你了?”

    “沒,”葉姝落座,哭笑不得,“大哥,他根本不欺負我,你懂嗎?”

    蘇展了然一笑,規勸道:“收一收你的大小姐脾氣,我們和顧家已經聯姻了。這個節骨眼上,出了岔子,對你和他都不好。”

    他反問一句:“顧寧誠和你的前男友們不是一類人,你懂嗎?現在是七月,蘇喬快回來了,你做好準備。”

    葉姝喉嚨幹澀,心情跌落到穀底,不斷往下沉。她不能說大哥做錯了,倘若是她作為集團繼承人,也必然要權衡利弊,無法顧全方方麵麵。

    她伏在沙發的團枕上,觀望泳池邊的顧寧誠。

    顧寧誠接到了一個電話。

    號碼開頭是44,英國區號。他立即拿著手機,走向了沒人的地方。

    給他打電話的人,是遠在另一方的陸明遠。

    陸明遠站在旅館的陽台上,手扶欄杆,憑空眺望。海鷗展翅欲飛,掙動之際,落下潔白的鳥羽,浮入寬廣的海平麵。

    他心情放鬆,一上來就指名道姓:“你好,顧先生。”

    顧寧誠溫和道:“您好,我是顧寧誠,也是宏升集團的項目經理,行政人事部的副總監……我先問一句,蘇喬是不是和您在一起?”

    此時此刻,蘇喬就在陸明遠身後的臥室裏。

    天氣晴好,她換了一條短裙,坐在桌子上,低頭翻閱文件。雪白的大腿根還有幾處指印,都是陸明遠昨晚掐的,他沒控製住力道,心想以後要改正。

    陸明遠看著蘇喬,再對待顧寧誠,便有些冷漠:“你找我什麽事,直說吧。”

    “我想請您幫個忙,”顧寧誠態度客氣,“我聯係不上陸沉先生,我手上有些東西,他一定很感興趣。”

    陸明遠不近人情地分析道:“聽你這麽一說,那些東西還沒有重要到讓他親自聯係你,顧先生。”

    顧寧誠失笑。

    在沒搭上陸明遠之前,顧寧誠對他有諸多猜測。他隻知道陸明遠在國外長大,沒爹沒娘,毫無根基,猜想陸明遠的中文可能不太好,思維全盤西化。

    卻不料他反應迅速,有些毒舌。

    難以想象陸沉把他寄養在什麽家庭裏。

    顧寧誠寬厚道:“我知道你不在乎名利,你的作品讓人印象深刻,如果你願意幫我的忙,隻要你開口,任何要求,我都會盡力滿足。”

    手機那頭隱隱嘈雜。陸明遠聽出,那大概是派對上的音樂。

    他套話道:“你不明說手上有什麽東西,就算我轉告我爸,他也會當做沒聽到。”

    顧寧誠笑聲坦率:“這個你放心,不用你把關了,隻要陸沉知道是我找他,他就會賣我一個麵子……”

    他們的通話尚未結束,蘇喬放下文件,跑向了陽台。

    她從陸明遠身後抱住他,鼻尖貼著他的脊背,頗為依賴地蹭了蹭,問道:“喂,你在和誰打電話,林浩還是江修齊?”

    蘇喬沒聽見陸明遠剛才說了什麽。

    她不知道自己猜錯了。

    倒是電話另一頭的顧寧誠,清楚感知到了蘇喬的存在。

    他的指尖一瞬僵硬,話到了嗓子眼,怎麽也滾不出來。像是被軟木塞住的葡萄酒,酒水來回逛蕩,每一滴都被鎖緊在瓶口。

    顧寧誠失手掛斷了電話。

    陸明遠扔開手機,從陽台進入臥室。蘇喬剛一跟進來,陸明遠就拉住她的手腕,將她放翻在床上,她輕車熟路,隨便他如何親吻,隻是玩鬧心一起,蘇喬還去撓他的腰窩。

    她發現,陸明遠有點怕癢。

    他可真好玩啊。

    陸明遠被她撓了以後,呼吸更不均勻。他倚在她的耳邊,警告道:“你再這麽調皮,下午也別起床了。”

    蘇喬順著他的腹肌往下摸,火上澆油道:“以後要是和你吵架,我就撓你的癢。”

    陸明遠鼻梁高挺,蹭過她的耳骨。他輕吮她的頸部,依然留下了紅印,他無可奈何道:“我和你吵不起來了,不想吵。”

    蘇喬離開了床榻。

    陸明遠坐直身體,不知道她要去哪兒。

    她接下來的舉動讓他氣血翻湧。

    因為陸明遠坐在床邊,蘇喬便跪到了地毯上。她動作生澀地解開他的皮帶,那個東西已經硬了。她有點握不住,俯身含著,小心翼翼地舔舐。

    陸明遠一動不動,眼前一幕衝擊力太大,他的理智即將斷裂,後背冒出了薄汗,手腕按住柔軟的床墊,每一塊肌肉都因他的享樂而繃緊。他忍耐到了極點,嗓音低啞的如同被砂紙打磨過:“起來,小喬,你不用做到這一步。”

    “我想讓你高興啊,”蘇喬從他的胯間抬頭,不可思議道,“怎麽搞的,你的額頭出汗了……不舒服嗎?”

    陸明遠向後倒在床上:“天氣越來越熱了,出汗很正常,別管我。”

    他記得蘇喬仍然腰酸,並不準備折騰她。何況他現在極度躁動,倘若硬來,怕是會把蘇喬弄哭。

    陸明遠翻了個身,收拾完衣服,好整以暇盯著蘇喬,把話題帶向正路:“你剛才問我,在和誰打電話。這個問題,我還沒回答。”

    蘇喬坐得端正,誠懇地發問:“是誰?”

    陸明遠道:“顧寧誠。”

    他將前因後果一字不漏地轉述給了蘇喬。

    蘇喬稍加思索,便道:“你能不能按照顧寧誠的意思,把他的話告訴你的父親?這裏麵的情況有點複雜,我以後會解釋給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