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創罪成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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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個受害人都是男性的手腳用來製成四肢,而顧惜樂又遷走了他爺爺和父親的骨灰,想來應該是混合水泥製成軀幹部分了吧。”葉瑀話說至此晃了晃還有些迷糊的腦袋,目光卻沒有離開毒魘片刻,見對方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插話打斷便繼續之前的分析:“這就說明顧惜樂需要的材料隻能從男性身上索取,而我的性別毋庸置疑,再加上好幾天沒有現被斬的屍體,而我又被迷暈帶到這裏,故而我想你們要的就是我的頭。”
若是在隔壁的顧惜樂能偷聽的真切,那他定然會驚詫不已,因為葉瑀的分析與他之前聽老師講述的創作構想十分吻合,他當初製作雕塑的時候就沒想過用女性的肢體去製作,這很大一部分是因為他對女性有種很奇怪的抵觸感,他不敢接近任何女性,也沒創作過有關女性的作品而這些都源自於他那個童年時就拋棄他遠嫁他鄉的母親,怎奈何牆壁隔音效果很好不說,葉瑀和毒魘二人的談話聲音卻讓顧惜樂聽來比蚊子聲還小。
毒魘沒有正麵承認葉瑀的推斷是否正確,但心底也是被葉瑀的一番言辭攪得躁動不已,他冷笑一聲問道:“你怎麽就這麽肯定你說的不是你主觀的臆想。”
葉瑀伸出食指虛點了一下毒魘,仿佛站在眼前的不是那個令警方咬牙切齒的創造多起變態殺人案凶手的惡魔,那感覺就跟多年好友相聚聊天似得輕鬆:“因為你在我剛才滔滔不絕的那段話時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嗤之以鼻,說明我剛才的言論深得你心,你從心底已經承認了我說的就是事實,而且你很樂於聽我分析。”
“你未免太自以為是了,我為什麽喜歡聽你的分析,我不打斷你的說話也可能是我根本沒興趣打斷?”毒魘眉頭一擰鼻子皺了一下話語神情裏充滿了不屑和厭惡。
葉瑀對於對方的表情不以為然,他依舊自顧自道“一個導演費盡心思處心積慮的排演出一部不論是故事劇情還是角色人物都盡數完美的舞台劇,可在演出的時候觀眾卻呆若木雞,直至演出落幕都沒有一人鼓掌歡呼那將是怎樣的令人痛惜不已。”
“你什麽意思。”毒魘麵色凝重的注視著葉瑀沉聲問道。
“其實你已經明白了不是麽?”葉瑀唇角微微上揚輕笑道:“不得不說你是個好導演,可惜好觀眾太少了,更何況是像我這麽深知你意的觀眾更是聊勝於無。”
毒魘並未搭話隻是白眼瞥了葉瑀一眼。
葉瑀繼續說道:“一個好劇,演員可是至關重要,從我參與的第一個案子平河鎮的王實願,到現如今的顧惜樂,你挑選的演員都身藏了一個感人肺腑的淒慘故事,除了林家毒案外,王實願、白溪語、顧惜樂、還有我的好兄弟蘇清建都可以說是值得社會民眾的憐憫,可謂是見者傷心聞者流流淚,但你化腐朽為神奇,本就可憐之人讓你抓住心中那黑暗加以改造就變成了讓老百姓談之色變的變態殺手。”
“我助他們完成複仇,達成夙願,而且我這些案子算是驚天大案都不為過。”毒魘對此倒是頗為驕傲,他毫不吝嗇露出笑容,而這笑容的根源是自己這一件件作品所帶來的社會影響而產生的那份自豪感。
葉瑀很是讚同的點了點頭“的確,不得不承認你每一件案子不論是作案手法還是其案子背後的含義,都會惹得外界媒體大肆報道很容易引起社會輿論風波。”
“可你這麽做是為了什麽?”葉瑀皺起眉頭很是不解的看著毒魘:“別跟我說是為了替天行道亦或為了所謂的公平,從你的所作所為來看,正義、道德、法律對你而言隻是忽悠你那些演員的說辭罷了,你打心眼裏就瞧不起的東西,又怎麽可能會替這些而鋌而走險的屢次犯案不止。”
‘啪啪啪啪……’毒魘連連拍手,臉上的笑容更盛,但這次的笑容裏夾雜的是一絲欣賞的目光:“你還真有趣,死到臨頭了還想搞明白我是為了什麽。”
“常言道好奇害死貓,你就當滿足一個將死之人的好奇心還不行麽?”葉瑀兩手一攤睜著兩隻眼睛一副求告知的表情。
“我不能告訴你到底是為了什麽,不過你說得沒錯,我並不在乎正義、道德以及法律,對我來說正義實在是虛偽的無以複加,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所謂的正義隻是那些有權有錢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人才能評頭論足;而法律根本判不了我;至於道德又太可笑之極,公交車上一個衣著光鮮的女孩沒給老頭讓座,她就會招來周圍人的評論,你能說女孩沒有公德心不敬老?而老頭站在那裏見人姑娘沒有讓座的意思就會辱罵相向更過分的抬手便打,你能說老頭脾氣暴躁不講道理,為老不尊倚老賣老?”
“你想表達什麽?”葉瑀聽到這裏倒是有些聽糊塗了,不明就以的看向毒魘。
毒魘的繼續旁若無人道:“如果這個女孩恰好生理期了呢?她從小身體虛弱腹痛腰痛不讓座也是情有可原;而老頭很可能是工廠的工人,一輩子辛辛苦苦為國貢獻,最後落得一身是病,臨了還因為廠子倒閉而斷了經濟來源一家生活窘迫,他無處叫苦,又沒人同情隻能默默忍受這一切,偶然間不讓座這件事成了導火線,老頭一股無名火徹底爆出來而這個女孩就成了那些老頭過往苦難的替罪羊。”
“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凡事都沒有表麵看上去那麽簡單,施暴之人可能一生都在被人施與暴力。”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毒魘右手抬高大拇指和中指打了個響指很滿意葉瑀這麽快就明白了自己所言何意,他繼續道:“我隻是讓他們釋放自己而已,既然他們生來卑微無人問津,我就讓他們能有一次讓這個社會正視以對他們的機會,像廚房陰暗壁櫥裏蟑螂一樣小心翼翼的度日如年活著,還是圍觀群眾的鬥牛場裏公牛一樣拚命一搏然後壯烈死去,其實都是他們在選擇,而我隻是在他們做選擇後稍微指引一下罷了,至於殺不殺死那些讓他們心有怨恨的人,其實是他們說的算。”
毒魘右手掌心朝下,五根修長白皙的手指在空中輕輕舞動起伏,就好像在他麵前有透明不可見的線,在受他撥弄操控。
“所以你從不殺人,哪怕你再想除掉我都隻是指使白溪語對我下手?”葉瑀神情十分平靜的說出疑問,仿佛當初被白溪語差點殺死的是別人,他最後一個字說出口時還衝毒魘微微提起唇邊微微一笑,笑容坦然無害。
葉瑀這般話鋒一轉倒是讓毒魘有些措不及防,他在空中翩翩起舞的右手猛然五指向掌心聚攏,他攥著拳縮回了手,表情開始變得不如剛才那麽自然,臉色十分難看,充滿慍恚的目光迸射向葉瑀。
‘癮’是作為人由中樞神經經常受到刺激而形成的習慣性,一種事物能令人愉悅從而形成為一種習慣。泛泛之癮怡情生活,如戲癮、書癮、歌癮,隻是愛好興趣;可有些癮得了便會一而不可收拾,會展成病態的精神或肉體索取,男女間的性癮、吸毒者的毒癮和妄想牌桌財的賭癮,這些都會對身體和精神上造成不同程度的傷害影響正常生活,更有甚者自殺自殘,甚至為了滿足自己癮欲惡化到劫財劫色下手殺人。
除此上述之外還有一種癮,它看不到摸不著,它隻是人心底獸性癖好的一種表現,殺人需要理由嗎?有時候並不,很多連環殺人案的被害者都是沒有任何共同點,他們都是凶手隨即挑選出來的。
有一天你走在路上與朋友嬉笑談論八卦分享開心亦或看著街邊櫥窗裏琳琅滿目的商品,心裏盤算著等工資了就可以把那些心愛之物收於囊中時。可你察覺不到自己已經被凶手窺覬到了,他或許在你身後的犄角旮旯裏觀察,許是你下班放學回家,人群裏擦肩而過的就是他!你不會注意到他,自然也不會知道一個路人會在你想著豐盛晚飯、追劇更新時,他心中腹忖“嗯,我想他/她就是我要的獵物,這個人身材勻稱,分割他屍體的時候不會擔心有過多的肥膘,上次那個胖女人的肚子用刀切割時的手感居然跟黃油似得油膩粘手,不過她那張滿臉橫肉的臉到死都保持著猙獰的恐懼,真應該拍照留念一下。”
他們享受著殺人的樂趣,就如同電腦遊戲裏打副本打野怪一樣讓他們身心暢快。
還有什麽比奪走一條鮮活的生命更加刺激的麽?流淌噴濺的血液偶有幾滴飛落在臉上順勢而下溜進嘴裏,溫熱鹹腥,滿地的碎骨殘肢,入手滑膩尚有餘溫的腸肚肺腑稍稍用力一握,就會從指尖傳出“咕嘰咕嘰”的聲音,微張的嘴巴似乎還在臨死的哀嚎,餘音尚存回蕩在耳畔。
殺人成癖,犯罪成癮,可這些都不如締造犯罪更容易讓人產生興奮的感覺,創造遊戲,設定角色,然後看著自己培養的角色一步步按照自己的指令去做,無視法律、玩弄生命,愚弄警察,得到令普通人聞之色變的變態凶手的崇敬順從,那是無上的榮耀和前所未有的快感!
神創造了人,而毒魘卻創造了罪惡與恐懼,他就是遊戲的締造者,在遊戲裏他無所不能,他不允許有他設定的遊戲有bug,但bug既然產生了,唯一的辦法就是除掉它!
白溪語的案件可以說是毒魘這五個遊戲裏最為得意之作,白溪語比王實願要頭腦正常,比林家那兩個笨蛋更為縝密謹慎,心裏所積攢的仇恨比蘇清建的更加激烈濃稠,如果說蘇清建的複仇猶如熊熊燃燒的火焰,那白溪語的就是看似無害實則腐蝕性極為強烈的酸中之王——王水。
烈火總會有燃盡的一天,當蘇清建的報仇對象都死了時,那蘇清建的複仇之火也會隨之熄滅,再無複燃的機會,
女人似水,可白溪語這個女人‘水’的含義是王水,一旦裝載的器皿被打破,它就會順著缺口流下來,蔓延開來,漫無目的的吞噬身邊所能接觸的任何生命,隻要沾染一丁點那便是蝕骨之痛,灼心之傷,凡是符合白溪語目標的男人都會難逃厄運,而這個世界最不缺的就是貪財好色的人,換言之白溪語這灘王水永遠不會愁沒有食物,故而她的仇恨是不會泯滅的。
當初他本來是坐等葉瑀這個bug被消除的好消息,對白溪語是大為看好,甚至於他想引薦她加入組織,成為自己的助手,可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白溪語不但沒有殺死葉瑀,還自殺了。
他精心挑選、苦心栽培、花費一年的時間才將其完完全全改變成一株嫵媚妖豔迷倒任何雄性生物,身含毒刺觸之者死的殺人玫瑰,卻在跟葉瑀見麵後跳樓自殺了,這對於毒魘來說那可是被人當眾打了個響亮的耳光恥辱不堪,他並不可惜白溪語這條命的凋落,在白溪語死後他每每想起心裏都會咒罵她是個賤人,廢物。
他隻是不甘心,他一生教導過的變態殺手從未失手過更不要提殺人未遂還自我了斷的,倘若敗給警察,他多多少少還能接受,可白溪語卻是死在殺葉瑀的時候尋了短見,那天房間裏就他們兩個人,白溪語自殺的原因不用細想也知道必然跟葉瑀有莫大的關聯,他迫不及待的想了解當時究竟說了什麽,他不能允許自己的棋子有任何瑕疵,哪怕瑕疵極其微小,可隻要被敵人現,那必然會千裏之堤毀於蟻穴,那就是他們身上最薄弱易攻的地方。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記住: 手機版閱讀網址:(WWW.101novel.com)